氣氛變得很沉悶。

兩個人都默不作聲。

李龍成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而那個男子則是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種情緒。

“話說那天，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些軍隊怎麽突然撤退了?”李龍成在蘇醒過來後，第一次問起了這個問題，他也是第一次想起來要記得問這個原因。

這不科學。

按理說，這些軍隊在這個城市外面熬了有一個多月，要撤退也不會在那一天吧，而且還是非常突兀的，一下子撤得乾乾淨淨，這怎麽說也解釋不通呀。

“其實，早在那天前的前幾天，我們的人便已經偷偷的截斷了他們最後一次的後勤，而且在這之前，那些士兵在第一天來到這裡後，吃了一頓飽飯，剩下的每天他們都是餓著肚子跟你打的，這一個月來，我們的人與他們的後勤隊伍鬥智鬥勇，幾乎沒有哪一批物資能夠完整的運送到軍隊裡面，這也就造成了他們的戰鬥力大大降低。”

如果是這樣的話……

“他們為什麽不派人提前知會我們一聲，乃至於我們被蒙在鼓裡長達一個多月?”李龍成的話語中多了一次怒氣。

“這其一，出於對我們的信任，不想讓我們提前知道戰爭的走向而放松心態，反正我們如事不可為，也能逃得出來，他們也很放心，自然不用知會我們。”他耐心解釋道。

“這其二，我們也不瞞你說，與我們同一類的人也有人同樣加入了朝廷，他們與朝廷現代的科技相結合，製造出了一種不知什麽儀器，可以偵測到我們的身形，我們只要一出現在一定范圍內，那機器便可以偵測到我們的位置，從而提前進行伏擊圍殲。”

“好像朝廷也知道這一次的事件是由我們引起的，所以這些軍隊帶來了大量的這種儀器，我們的人根本突不進去，而困守在城中的我們這幾人，確是可以趁著城破時的混亂，成功潛伏下來。所以我們的安全有保障，再加上信號聯絡的困難，也就導致了這個消息秘而不宣。”

這還差不多。

“那麽現在我們的那些人去哪兒了?”李龍成接著問道。

“他們去攻佔其他的郡城了，工具最近的消息，好像又已經成功攻克下了兩座郡城。既然他們已經對我們下手，我們又何必再畏畏縮縮，倒不如轟轟烈烈的造反，反正要潛伏，我們隨時都可以潛進，人民深處。”男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那麽聯盟的計劃大概也已經下達了吧。”

李龍成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歎息著什麽。

“我們的目標就是攻克除皇城外所有的城池，打他們措手不及，然後集結所有的兵力一起圍攻皇城，一舉定乾坤。”

這個計劃不可不謂是非常龐大。

“聯盟的高層還是非常懼怕那個皇帝的存在啊，不然你也不會想出來這等殘忍的方法。”李龍成又歎了一口氣。

他也不是聖人，殺人也殺得下去手，但是，每當面對一個龐大的傷亡數字時，他不自禁的會軟下心來。

血流成河，人間地獄，並不為他所喜。

甚至如果可以的話，他都想脫離這些人安安靜靜的做他的城主。

“是戰爭，又怎麽可能不死人，而不死人的話，又怎麽能稱得上算是戰爭?”男子理所當然的認為李龍成是在感歎著即將會出現的那個巨大傷亡數字。

但也同時對他的婦人之仁有所嗤之以鼻。

殺一人是罪，屠敵百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當尊為殺神。

“那你有沒有想過會有多少家庭會支離破碎?有多少家庭會失去他們的父親以及兒子，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你又怎麽能體會得到?”

年長者，往往對於生死更加看重。

算起來，李龍成也算是已經有五十五歲了，活這麽久，也算是活得夠本兒了。

男子一咬牙，仿佛在糾結著某些重要的事兒，是在決定是不是要告訴李龍成。

“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這些普通的人類……”男子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他在指著什麽東西。

“你是想說什麽?他們的血脈低賤嗎?”李龍成還以為他要說那些古怪的血統論，將人分為三六九等，不由得在暗中將他看低了幾分。

“不是……”

“吞吞吐吐的，到底是什麽呀?”他越是這樣，李龍成的感覺告訴他這會是一個驚天的大秘密。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曾經仔細留意過過往的行人……”中年男子突然問道。

“留意他們幹嘛，反正都是轉身即忘的面孔。”李龍成毫不在意。

“而這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那男子的聲音擲地有聲，像是一個巨大的錘子一般砸到了李龍成腦海的深處。

“我不知道你是否曾經疑惑過，為什麽明明我們都已經變得這麽強大，記憶什麽的應該也會得到巨大的增強，但是，只要是我叫不出來名字的人，哪怕我曾經無數次看過他的面孔，我都記不住他。”那人非常疑惑地，甚至是恐懼的語氣說著這些問題。

“就好像……”他開始絞盡腦汁的想著某一個描述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好像……”

“對。”他一拍腦袋，激動地說了出來:“好像，他們就是因為我們知道了他們的名字而活了下來，成為了一個獨立鮮活的生命。”

這句話猶如一個晴天的大炸彈，龍卷風過境一般將李龍成的心帶入了萬丈冰窟之中。

“這……怎麽可能……”李龍成張大了嘴巴驚訝的說道。

“怎麽不可能?”男子反問道，“你可以嘗試自己在腦海中建立一個面孔，是不是在回憶的時候，發現街上很多的人都是這樣的面孔，非常相似！”

李龍成拿著他的方法試了一下，卻發現真的是這樣。

這個事實讓李龍成的心如墜萬丈深淵。

“那麽，對此你是怎麽想的?你有什麽可靠的推理或者猜測嗎?”李龍成結結巴巴的問道。

他還想起了從那邊玩耍的小姑娘眼神深處，看到的那些古怪的東西。

“我們在別人的夢裡，或者是幻境裡，亦或者是，我們在一個死去的強者體內世界裡?”

“這個世界是死的，那些人因為我們而

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