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疊羅漢嗎?”歐陽詢聲音顫抖，但呂文明微微一笑。顯然他說對了。

　　“我想回去，我作業還沒有做完。”

　　“你可真是愛學習的啊！”呂文明不想戳穿他這麽明顯的謊言，接著說:

　　“我叫呂文明，清北城市學院數學系一年級，理想是當一名數學教師，初中教師就很滿足了……”

　　除了環境帶來的未知恐懼，結成了夥伴關系的人之間彼此還不了解也是恐懼的來源。呂文明的介紹算是在這一點上撕開了一道口子。劉斌如果事先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一定不會讓他注冊。但這卻不可能了。

　　“黃卓，卓越的卓，清北理工大學物理學系大一學生，而你，是個初中生吧。”

　　黃卓看了一眼歐陽詢。他的個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左右。

　　歐陽詢吐吐舌頭，因為談話而帶來的平靜讓他的身體顫抖的沒有那麽厲害了。

　　“厲害！我叫歐陽詢，清北第三區中學初二一班……”

　　“誒?這個時間難道不是上課嗎?”

　　“這，不是重點吧……”歐陽詢臉一紅。關於裝病逃避考試，接著進入遊戲的經過，他可不想讓人知道。

　　“我說，即便翻牆出去，退出遊戲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這點大家都同意吧?”呂文明用詢問的目光看了黃卓和歐陽詢一眼，直到他們兩個都點了頭，他才接著說:“剛才那個大個子雖然有些魯莽，但有一點兒我是認同的。”

　　他說的那個“大個子”，就是周路遠。

　　“……來了就是解謎的……沒有退路……所以，我們也只能向前。但是，我們不能跟他們一樣。”

　　“我也是這麽想。我進入這個遊戲，就是想看看開發者如何在二維空間裡製造感官上的驚悚?畢竟，遊戲並不是恐怖電影。所以，並不想在開始就止步。但我也不同意冒進。相信開發者一定是步步都設下了機關。”

　　黃卓不怎麽說話，這一次能說這麽多，超出了呂文明的意料。

　　“我聽你們的。”歐陽詢把全部身家壓在這兩個家夥身上。依靠理性的光輝，總會在這個遊戲裡出去吧。

　　劉斌聽到了他們的話，除了感慨一句年輕真好，也發現，其實賺取像呂文明、黃卓這類較為理智人的尖叫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呂文明和黃卓這樣的，太理性的，就不好賺。他考慮要不要把他們踢出去。但這樣做，【尖叫】遊戲就不要上市了。

　　不知道怎麽樣就掉線的遊戲，誰還會玩?！

　　“理論上講，不管是誰，只要是人，就有害怕的事情，當被環境感染的時候，自然就會觸發情緒，呂文明和黃卓表現的這麽鎮定，只能說他們的神經相對大條，一旦找到突破口，到時候，還不一樣乖乖的獻上尖叫?！”

　　劉斌用上帝般的視角看著他們。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讓每個人都被嚇的尖叫起來。只要尖叫，神經震顫，那麽，就以那時為契機將他們從遊戲中拉出來。

　　“這兩人估計還要商量幾分鍾……倒是可以先收割一波屋裡那六個人的尖叫。”劉斌的目光進入到了別墅之內。

　　目前，【誰是真凶】情景的進度是99%，這意味著劉斌對該情景的控制權也是99%，支配情景裡的東西，製造出新的效果，並不是什麽難事。

　　比如說，讓頂上懸掛的水晶燈掉下來……

　　砰——，一團白色煙霧騰起來，火光之中，巨大的水晶燈掉落在地面上。

　　屋裡頓時黑了。

　　“啊——”

　　“啊——”

　　六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尖叫起來。

　　【周路遠、單風、隋玉……增加生存時間1小時】。

　　“六個人才貢獻了1個小時的生存時間，看來不是分貝的問題，也不是時間長度的問題，是尖叫質量的問題。”

　　“只有發自靈魂深處的尖叫，才會更有效！”

　　顯然碎掉了一個水晶燈並不能起到這樣的效果。他離開展台，到了洗手間，坐在馬桶蓋上。

　　忽的一下，現實世界中的劉斌就不見了。

　　單單靠布置好的場景突發事件是不能激發出這夥人更高質量的尖叫，那麽，隻好出動一些更高質量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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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個人抱在一起，周路遠先是驚叫，但怎麽說他也是一夥人的精神支柱，隻叫了一半，就收聲了。隨著大喊:

　　“別慌，別怕！”

　　這就讓所有人都停止了尖叫，生存時間增加的情況自然打了折扣。

　　“去拉開窗簾！”

　　周路遠看到四周都是黑乎乎的，就只有入戶門那裡透著淡淡的夜光。他想到剛進屋的時候，屋門兩側的大窗戶是拉著窗簾的。

　　如果拉開窗簾，淡淡的夜光照進來，自然可以緩解眼前的黑暗。

　　屋裡真的是太黑了。

　　但一夥人都沒有動。

　　“靠，這麽點小手段就慫了?！我去！”

　　他分開人群，小心翼翼地朝左側的窗戶走過去。他有印象。他知道窗簾在什麽位置。

　　“我去右邊！”單風咬咬牙，雖然小腿在發顫，但他還是邁了出去。

　　屋裡很靜。周路遠和單風的腳步，誰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刺啦——”周路遠一把拉開了窗簾，夜光照射了進來。

　　隨著，透過玻璃他看到了屋外的三個人。

　　“啊！”

　　歐陽詢發出一聲尖叫，雙眼一翻往後栽去。

　　呂文明一把拉住他，反問黃卓:“看到什麽了?！”

　　小個子歐陽詢被嚇暈了，一定是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但黃卓往四周看了一眼，搖頭說:“沒有，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什麽都沒有看到?難道說，有些東西只能某些人看到?”

　　“或許是……你不是說這虛擬的真實，會有平常看不到的東西出現嗎?”

　　兩個人動了進屋看一看的心思。

　　“我想，把他留在這裡也沒有關系吧，帶著他進去，是個累贅。”

　　黃卓的考慮不無道理，但呂文明並不想這麽做。眼前的情況不明，不知道把他放在這裡會不會發生意外。

　　“原本以為被嚇暈之後，人就消失，視為退出遊戲。但歐陽詢並沒有消失，看來，被嚇暈並不是這遊戲退出機制中的充分條件。”

　　“所以，我想，等歐陽詢醒了，先問問他看到了什麽……”

　　其實，歐陽詢被嚇暈的事，劉斌並沒有注意到。

　　一方面，劉斌正在屋裡準備收割那六個人的一波尖叫，另一方面，歐陽詢雖然真的被嚇到了，但他的尖叫還沒有來得及持續三秒就啞火了，沒能帶來生存時間的增加。

　　“喪屍！”

　　歐陽詢叫道。

　　“什麽?”

　　“窗戶……那邊！”

　　呂文明和黃卓朝窗戶望去，黃色的燈光彌漫，朦朧如霧。

　　“窗簾，被拉開了?！”

　　就在他們倆心存疑問的時候，歐陽詢驚恐地指著別墅一層右側方向的窗戶:

　　“剛剛，我看到窗戶那邊有一個喪屍！”

　　“就在窗戶那兒，隔著玻璃望著我們！他的眼睛是綠色的，頭上纏著白色的裹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