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斌瞪著辦公室門口。
門,在空間中固定處形狀,然後割出來長方形的黑暗。
聲音起落之間,一下,又一下地從黑暗中滲透了過來。
帶著沉重的擠壓。
劉斌想:會是誠惠嗎?
他有一種感覺,那是誠惠。
因為他希望出現的是誠惠。
背後偷襲,他覺得不光明,但他還是做了。
雖然膽戰心驚,但那繩子還是綁了。
……他沒有足夠的證據……
唯一能夠把握的就是:我不想在遊戲裡死去這個念頭。
所以法律的禁忌之地,他踏了。
劉斌覺得自己自私、卑鄙、還下流。
對那人的身體動過歪念頭,是事實。
真的用繩子去做了,也是事實。
人啊,就是這樣自私,自己活著好過自己死了。
誰會輕易獻出自己的生命?
所以,劉斌希望地上的銀龍魚能夠表示,誠惠還活著。
那是希望,也是證據。
活著,能減少他心中的愧疚與自責。
死了,他則背負罪責,缺少踏實的感覺,甚至愧疚一輩子。
那種懸在空中,無法掌控的感覺讓他用力的靠著水泥牆壁。
誠惠來,是報仇吧?好,來吧。
但是她又是誰?
竟讓能夠以人身化為銀龍魚?!
不是人?
那又是誰?
……
……
真是奇怪,劉斌從來沒有想過,這沒有生命冷冰冰的牆壁反而讓他感覺到安全,讓有生命的他感覺到安全。
生命是由無生命的物質構成的,靠近它們就是回歸本源。
真是可笑。
忍不住呵呵兩聲。
聲音近了,隻要一兩步,就可以見到來人的真面目了吧。
劉斌的手已經護在了身前,他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始自衛的姿態。
一條滑膩的東西,像蛇,慢慢地像是在悠閑的漫步。隻是者漫步的地方,有些不對吧?這可是在脖頸上!
劉斌感覺到它很呆,呆到覺得它就是在裝傻充愣。它膩歪地扭動身軀,慢慢地卻沒有暫停地爬過他的喉結,到了另一邊。
劉斌苦笑。
他動不了,想要尖叫,卻覺得很丟人,隻好苦笑。
“誠惠……不是個簡單的貨!”
用“貨”這個字來形容今晚美麗的誠惠,很不妥當。但劉斌有自己的道理:目前,隻有這個字可以表達他心中複雜的情愫,不知道她是什麽,而且在喜愛之中帶著讓她死的仇恨……
夠矛盾。
NN的撞擊聲每響起來一次,脖頸上的滑膩膩的東西就開始收縮一分。
雖然隻有幾步,但也足夠劉斌受的。
隻一下,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堵了,堵得還很嚴重,氣體都是一個分子一個分子的通過。
真他媽的難受!
劉斌的手腳不能動彈,身體也不能扭動。它們都被滑膩膩的東西固定在了牆上。
用過那種白色的捆扎帶沒?
劉斌現在就是被那些白色的捆扎帶綁著。
它們從水泥牆裡冒出來,又鑽進了水泥牆裡。
N――
這一聲就是來點睛的。
它敲擊下去,在空蕩蕩黑暗的辦公室裡激起來漣漪,久久不散。
劉斌掙扎都沒有機會,就感覺到自己窒息了。
要亡?
已經亡了?!
雖然不能呼吸,
但他感覺自己還活著。 他的身體陷在了馮達山的身體裡,頭卻從馮達山的肩頭上冒了出來。
旁邊,情景有點兒嚇人。至少,嚇到劉斌了。
本來就憔悴的馮達山現在眼角留下紅色的血來,白眼球出來很多,像個乒乓球,平時看起來不小的黑眼球部分反而小的像是一塊不光彩的瘢痕。
微微開啟的口中,他的舌頭尖是翹著,指向了天空,像是要舔什麽,又像是要把嘴頂起來,讓它開得更大些。
有一條捆扎繩,白色的,勒住了他的喉結。
“一定碎了!”劉斌想。
隻是一瞥,他差不多確信自己的任務失敗,反殺,對自己這樣的草根社會人員來說,就是個夢。
就是!我有超凡入聖的推理能力嗎?
我有橫掃千軍的特種兵神技嗎?
我有道門千秋的神通嗎?
我有……
我有的,就是這空氣啊!
劉斌吐槽,覺得重生就是個錯誤。
他想:下一秒,就是提示反殺失敗的聲音了。
的確是有聲音,不過是【生存時間兩小時零分零秒】!
又白白過了半個小時……但這是……
“反殺沒有成功,被殺也沒有成功?!”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劉斌拉扯進了馮達山的身體,像彎曲的彈簧又回彈回去!
他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著。
那一瞬間,打開的胸腔猛地吸進了大量的空氣,因此,有些刺痛。
“這位道門師兄,玩潛伏啊,夠深的啊?!說真的,我有些失望啊,以為你有些本事呢,……”
黑暗之中,一道亮麗的身影浮現了出來,就像是雕刻在黑暗之上的花朵。
劉斌咳嗽的那樣厲害,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老玫瑰的香氣辛辣。
猛地吸入一口空氣,香氣含量太大。
他差點再次窒息。
劉斌坐在地上,彎成了一隻大蝦,身體劇烈地震動著。
但他還是很男人地抬起來一隻手,朝著聲音的方向豎起來一根中指。
他的意思是:有種的,你就來!
爺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剛剛又差點兒背過去,還怕死?!
劉斌聽到了女人的聲音,嘲諷,譏笑。他現在這麽做無非是在心裡卻給自己撞膽。
他猜到十有八九來的這個人,不管是不是誠惠,都不會很快就殺了“馮達山”。
沒聽見啊!她說“道門師兄”了。
要殺,剛才一擊就殺了!
劉斌抱著一些僥幸,所以,才這樣大膽,做出很挑釁的手勢。
“這位師兄,在下是鬼門的人,不知道你來自那個宗派家族……”
這些話,劉斌表示不懂。他的胸口還疼,肺部也在抽搐,能做的就是――
再一次豎起中指!
“……哎呦喂,師兄,你倒是挺硬氣,要不是小妹我手下留情,你早就窒息而亡了!別不識好歹啊……”
語氣嘲諷,很嘲諷。
這些話,劉斌依然聽不太懂。
“我艸!”
終於緩過來一口氣,劉斌忍不住爆了粗口。
然後雙手舉起來――
豎起兩根中指!
“咯咯!”
“師兄,你還真是頑固啊!”
誠惠走上前的每一步,都像是索命的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