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霓解釋道:“海月城的神主當年能夠控制不滅火,那就說明他的手段已經很成熟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海月城消失,根本不需要釋放不滅火。從他恢復海月城的正常時間與空間後,氣運劫的影響就已經霸道地足夠令海月城消失了。
那個時候,再釋放不滅火出來,根本是多此一舉。
除非,他想要保住什麽東西。”
顧懷道:“其實更重要的一點,也是最淺顯的一點。無盡空間到現在還在繼續擴大,肯定是有什麽力量在支撐著它。
如果海月城真的消失了,那麽,又會是誰在支撐著無盡空間呢?”
顧懷的話一說完,青榴和青葉的臉色就完全變了。
雲霓的猜測,他們不是沒想過,他們也對當年神主的這個決定,感到很困惑。
但事實勝於雄辯,他們親眼看到海月城的災難,也親自體會到了不滅火的可怕。
在他們的認知裡,沒有什麽能逃過不滅火的包圍。
那塊碎晶,在他們的潛意識裡,更像是失控後的遺留物,兩人根本不敢往完全的防禦那塊去想。
可是,顧懷所說的,就足以推翻一切。
如果海月城真的不存在了,無盡空間為什麽還會在擴張?
不滅火一直在擴張,哪怕當年神主的余力再大,也早該停下來了。
不可能到現在,還能令不滅火一直擴張下去。
可是,如果海月城還存在,哪怕是一座無人的幽靈的城,神主和長輩們也能留下足夠的手段來支撐。
有些不可相信的事,在遇到最合理的推測時,也可能會成為現實。
“天君。”
青榴面色難過地向顧懷跪下,“我該早點說出來的。”
青葉也跟著跪下,請罪道:“如果我和青榴能夠早點分析到這一點,或許找到海月城的機會會更大。”
而現在,不滅火已經擴張地這麽大,他們哪怕是想拚一拚,進去裡面找海月城,難度也只會變地更大。
顧懷扶起兩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種碎晶,你們還有什麽印象嗎?
它來自哪裡,在哪裡還可以找地到?”
青榴和青葉起身,相互看了看,隨即搖頭。
“我們從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它的來歷。”
兩人顯地很沮喪。
“暴雪……”雲霓忽然若有所思地道。
“暴雪?”羽儀奇怪地看向雲霓,“雲霓,你不會這麽想不開,想與不滅火同歸於盡吧?
可是不滅火那麽厲害,就算你有同歸於盡的想法,它也不一定受到影響啊。”
“不是。”雲霓道:“暴雪這一招,是紫皇教給我的。”
“那又怎麽樣?”垂鴻道:“現在咱們還在想辦法,你不要輕易亂試。羽儀說地沒錯,暴雪再厲害,也不可能跟不滅火抗衡。”
雲霓搖頭,“暴雪的確不能跟不滅火抗衡,但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使用暴雪的時候,紫皇中途阻止。”
“怎麽會不記得。”垂鴻道:“當時你都要跟我們說再見了,能不記得嗎?你到底想說什麽?”
雲霓道:“當時我處於生與死的邊緣,曾經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我直覺如果繼續下去,暴雪可能會有新的突破。”
“你的意思是……”秦鈺似乎明白過來,“當年紫皇中途阻止你,令你感受到了暴雪的突破性?”
“對。”雲霓道:“只不過當時事情鬧地太大,我也沒有時間多去考慮,之後也一直沒有機會再施展。
我想,如果能再來一次的話,說不定會有所突破。”
“現在談突破,有什麽意義嗎?”羽儀不解地看向雲霓。
雲霓看向了顧懷,“天君,我不能保證自己一定會突破,也不能保證突破後的暴雪,會不會對進入海月城有幫助。
但目前看來,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天君沒有見過紫皇,所以你不了解他。
但我很了解他,他說話做事向來都是有深意的,他未必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但總會有線索留下。
上次,我對天君施展暴雪,或許……紫皇就是另有所指呢?”
羽儀的表情有些糾結,“可是天君不是紫皇,萬一……是會死人的!”
秦鈺也沉默下來。
垂鴻道:“唉,雖然老是覺得你太過相信紫皇了,但這一次,我倒希望你的直覺是對的。”
雲霓道:“我相信他,是因為他值得相信。他是我們五凰之首,就憑這一點,你們也應該相信。”
羽儀抱著頭蹲下,“如果出了什麽事,我一定要殺了紫皇。”
說完,羽儀將臉偏到一邊,再不看任何人。
如果可以,她寧願自己取代雲霓的位置去幫助天君。
可現在,她什麽也做不了。
一個是天君,一個是她珍視的雲霓,無論哪一個有事,她都不希望看到。
秦鈺在兜裡摸了摸,拿出幾粒丹丸遞給雲霓,“這是出發之前,嚴四拿給我的,說我們可能用得到。”
雲霓接過,“謝謝。”
垂鴻唉聲歎氣,雲霓一笑,“我覺得,我們當中,你應該是最信任他的一個,甚至超過我。”
垂鴻搖頭擺手,“罷了,現在說什麽都矯情。總之,如果你出了事,我一定會找他算帳的!”
雲霓輕笑,轉頭看向顧懷,“天君,我們開始吧。天君不必有負擔, 這是我的選擇,也是神凰的選擇。”
顧懷默了默,點點頭,“我要怎麽做?”
雲霓抬手,一絲冰晶觸向顧懷的腦門,然後融化不見。
顧懷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意,滲入腦中,隨即,一段模糊的記憶散開。
他看到一雙手,在施展一種法力,然後阻止了正在施展暴雪的雲霓。
畫面很模糊,可能是因為雲霓當時處於意識混亂的狀態。
顧懷反覆看了好幾遍,才將紫皇的那套術法記下,深吸一口氣,顧懷看向雲霓,“如果真的撐不住了,別勉強。”
雲霓點頭,“天君放心,我相信紫皇,也相信天君。”
青榴、青葉、垂鴻、秦鈺和羽儀紛紛退開一些距離,在顧懷和雲霓四周建立起幾道防護陣法。
一是防止有人突然闖入,打斷兩個人的施展。
二是預防雲霓收不住力,對周圍的影響太大。
“開始!”
雲霓的神情很淡定,也很自信。
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她絕對信任紫皇,也絕對信任顧懷。
隨著體內力量的積蓄,雲霓的身周開始散發出一股死亡的冰冽氣息,殺氣凜然的冰晶將身周洶湧的海浪層層覆蓋,包裹向下。
守在外面的羽儀吃了一驚,“怎麽衝著下面去了?”
“雲霓有意的。”垂鴻道:“這樣天君更好著力,也不用擔心傷著咱們。”
羽儀有些緊張,“可這樣的話,雲霓會更吃力的吧?”
秦鈺道:“我相信雲霓做地到。”
眾人不說話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雲霓驟然失去血色的臉,一顆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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