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葉的語氣,還有眼神,顯地悲痛而隱忍。
包括顧懷自己,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這種情緒。
更重要的是,青葉的目光一直流轉在顧懷身上,似乎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麽?”顧懷直接問出了聲。
青葉剛想說什麽,青榴忽然按住他的手臂道:“哥哥,紫皇是神凰之一,也是神凰之首。
他既然給雲霓神凰留下了海月城的線索,也就說明,這一趟,我們非去不可。
現在誰都不知道海月城是什麽模樣,又能不能進去。不如,等到了那裡,再說吧。”
青葉看著青榴那略帶乞求的眼神,雖然不讚同,但終究不忍,於是搖頭道:“等到了那裡,我再告訴天君吧。”
顧懷愣了一下,點點頭。
羽儀幾人也奇怪地相互看了看,總感覺青葉話裡有話。
“海月城也算是一個獨立世界,就在人界海的正中心。”青葉看向東邊的方向,“到了地方,以我和青榴的血印,就能打開封禁陣法。”
“那走吧。”顧懷也知道青葉和青榴有心事,但眼下先找到紫皇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海月城在海的正中心,這倒是為顧懷節省了不少時間,他是水屬性,在水裡面浪,是最省力,也最得心應手的。
不過,他為什麽會是水屬性,這件事他似乎從來沒有仔細去想過。
顧懷卷起一朵浪花,攜著眾人飛速躍向海的中心,有青榴和青葉指路,他更加省心。
當然,羽儀沒有跟他們一塊,而是選擇自己在天上飛。
對羽儀來說,跟水打交道是件十分討厭的事情。
但沒辦法,這次從頭到尾,可能都會與水有著很深的關聯。
在飛了一陣感到疲勞後,羽儀也不掙扎了,落在顧懷卷起的浪花上,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
垂鴻揶揄道:“瞧吧,這都是慣的,就得這麽治!”
羽儀懶懶地瞪了垂鴻一眼,連鬥嘴的心情都沒有。
“不滅火是什麽?”雲霓向青榴和青葉問。
“不滅火是天外來火,威力很恐怖,曾經小小的一個指頭的火焰,就差點燃盡了一座條河。”
青葉回答道:“後來經過神主的控制,暫時抑製了它的火性,將它封禁於一個小瓶中。”
“這麽厲害!”羽儀驚詫道:“可是,海月城在海的中心,你們神主也應該是水屬性的吧?
他對這麽厲害的天外來火,也能輕易控制?”
“當然不是輕易。”青葉解釋道:“花費了很多工夫。”
說著,青葉又看了顧懷一眼,“而且,也不止神主一個人出力。總之,不滅火的威力很驚人,一旦散開,誰都沒辦法靠近。
任何靠近的人,或是物,都會在瞬間消散,什麽都不複存在。”
青葉的頭低了下去,青榴的目光也發起怔來。
羽儀幾個沒有再問下去,他們想起剛剛青葉說過的話。
海月城已經成了一座幽靈城,陷於不滅火之中。
也就是說,海月城在陷入不滅火之前,就已經是一座死城。
而這座死城,後來又被不滅火給包圍。
可以想象,海月城應該已經完全消失了。
雖然青葉還沒有講明,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應該會是一場很慘烈的事件。
兩個當事人,也沒有必要撒謊。
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麽紫皇還要讓他們去一個應該已經消失了的地方呢?
……
新界。
原本被逼在陽台角落的饕等人,在饕的十指飛舞下,那些彩色細線已經退回到了屋子內。
光頭拿毛巾給饕擦著汗,“主,要不讓我和雲娜一起幫忙吧?”
饕搖頭,“這些氣運之力,都是洪流親手結下的,我們四個人的手法,只有我們四個人最清楚。
你們來解,只會耗費更多的時間,出更多的差錯。洪流很喜歡玩這個,錯一步會繞去更深的地方,有可能之前的工夫都會白費。”
說到這裡,饕也已經有些氣喘了。
光頭道:“我不明白。當年東主明明已經在新界斷了生死線,怎麽還能留下這麽多後手?”
饕勉強笑了笑,“我們四個人,都各有手段,並不是我一個人能夠完全掌控的。
這一點,從我們創造這種規則之力之初,就已經是不可更改的事實,只不過看誰的造化更大而已。
我可能不是最聰明的那個,但一定是支撐到最後的那個。”
光頭點頭,“新界也好,舊界也好,一定會統統臣服於主的腳下。”
饕問,“該召來的人都召來了嗎?”
光頭應聲,“都召來了,只要這裡的事情一定,就可以立刻尊奉主的命令,對那邊動手。”
饕點頭,“洪流花了這麽多心力與時間,織造這團氣運之力,可見他想守護的東西一定很重要。
不管是什麽,今天我都要奪了它!”
說著,饕的眼中迸出寒厲之光,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他隱隱地感覺到,在這團氣運之力的正中,隱藏著的氣息十分深厚、綿長。
他知道,這件東西一定吸納了新界的規則之力,如果反過來,也一定對新界有益。
雲娜佇立在廚房,看著保姆做易超愛吃的東西。雖然心裡對易超有點怨氣,但只要是主吩咐的,她還是盡心盡力去做。
忽然,兩聲咚咚的聲音響起,她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朝保姆吩咐,“你好好看著火,不要讓湯幹了。”
說完,雲娜離開廚房,朝樓上走去。
二樓走廊靜悄悄的,之前是有幾個人在這裡看守的。
“少主?”雲娜一邊慢步過去,一邊喊易超的名字,“是你和妍天使回來了嗎?”
沒有回應。
“主讓保姆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就快好了,是在二樓吃,還是在天台吃?”
仍然沒有回應。
這時,雲娜看到主的房間開著一條縫,頓時臉色大怒,“誰這麽大膽!竟敢偷溜進主的房間!”
說著,雲娜加快腳步跑向了主的房間。
剛將房門推開,一團黑影便當頭砸下。
雲娜側身一轉,避開那團黑影。
當啷一聲重響,是饕最喜歡的一隻古董花瓶。
雲娜一跺腳,看向桌案後面的王朵妍,“妍,你是活膩了嗎?”
王朵妍不緊不慢地翻著抽屜,“光光不在,就憑你一個人,動不了我的。我們打,也是白打。”
“那你就試試看!”
雲娜怒氣躥上腦門,抬手一揮,牆上的一柄刀便自動脫鞘揮向了王朵妍。
王朵妍騰出一隻手一擋,刀又歸於原位,回到刀鞘。
“你不想知道超少主去了哪裡嗎?”
聞言,雲娜的動作一頓,“你敢對少主動手?”
“我沒有。”王朵妍抬頭微笑,隨即又垂下目光,繼續尋找,“我只是告訴超少主,現在主正在全力對付顧懷而已。”
“你……”
“如果你不想看到主或是超少主有什麽損傷的話,就盡快趕過去吧。”
雲娜咬牙切齒,“你以為主會將重要東西放在這裡嗎?等我和主歸來,便是你的死期!”
說著,雲娜迅速返身,離開了房間。
“慢走不送。”王朵妍又找了一陣,終於找到一團致密的氣運之力,“就是這個了。”
將東西裝入衣袋,王朵妍如鬼魅般翻出了窗戶,消失在幽深的密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