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華聞言，放下琉璃杯，久久不語。

　　就在顧懷以為瑤華會說她不知道的時候，瑤華開了口。

　　“嚴格來說，那位並不算是邪魔。”瑤華站起身，看向遠處的雲霧，“那位的力量也很強大，甚至不在媧皇之下。”

　　顧懷吃了一驚，“那他到底算是什麽?後來又去了哪裡?”

　　“算什麽?”瑤華道:“恐怕連媧皇也不知道那位算什麽。否則，也不會在不死山設下那麽多壁畫，來開啟那位的心智。”

　　“開啟心智?”顧懷再次震驚了，“是妖?還是物?”

　　瑤華搖頭，“都不是。那位曾經有過一段癲狂期，鬧出不小的動靜，令當時的神魔兩族都十分忌憚。

　　普通的妖，或是物，都不可能有那樣的能力。

　　不過，那位卻好像對媧皇，有著不一樣的態度。

　　母親存在的魔族，曾有過一個傳言。說那位與媧皇是從同一個地方，甚至同一個時代過來的。

　　甚至有人猜測，那位會出現在這裡，根本就是媧皇帶來的。所以，最後也只有媧皇能製伏那位。

　　但母親說，如果那位認真起來，媧皇根本製不住他。不死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沒有人知道。

　　那之後不久，媧皇就離開了，從此再沒有音訊，直到她殞落的消息傳出來。

　　而媧皇走後，不死山也就成了一座寂山。至於那位是否還活著，如果活著又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那你母親知道媧皇的模樣嗎?”顧懷問。

　　瑤華搖頭，“沒有人知道媧皇長什麽模樣。遠古神與後來天界的神大有不同，他們不會高高在上，而是經常隱於普通人之間。

　　尤其是媧皇，看到過她容貌的人，很快就會忘記。這是媧皇自保的本事，也是她低調行事的作風。”

　　“那你們怎麽知道媧皇殞落了?”顧懷又問。

　　看來，步青心和幻境裡的媧皇為什麽容貌一樣，怕是不會有人知道了。

　　也許，媧皇也並不是長那樣。

　　瑤華道:“媧皇救過很多人，布灑過很多神力。她的殞落，會讓很多人甚至他們的後代，還有很多地方都感應到，不會有假。”

　　顧懷走出宛丘，盯著眼前的連綿群山，有些出神。

　　他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個想法，只不過沒辦法證實而已。

　　冥界孟婆神殿三生界出事的時候，也正是步青心發狂的時候。

　　他去三生界裡看過，在那裡面，他感受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

　　生與死。

　　不過，就像瑤華說的，不管步青心變成什麽模樣，至少她還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

　　新界。

　　一棟半山別墅裡。

　　王朵妍換了套緊身衣，蹬著高跟長靴，眼神看上去很凌厲。

　　卷著金色波浪頭的美女攔在王朵妍的身前，眼睛裡充滿了挑釁的意味，“眼看肉都要到嘴裡了，妍天使還甩了出去，主很生氣。”

　　王朵妍連一個眼光都不給眼前的人，目視著更遠的前方，聲音清冷，“什麽時候，娜天使能代表主了?

　　我有新的消息要稟告主，如果耽誤了正事，娜天使才要準備接受主的怒氣吧。”

　　雲娜冷笑一聲，“看你能得意多久，雜碎！”

　　王朵妍瞟向雲娜，眼中聚起黑雲，殺氣畢現。

　　正在這時，另一道聲音響起，“妍，主喚你。”

　　“走著瞧！”王朵妍緩緩移開目光，眼中的黑雲散去，大步走向二樓。

　　書房裡，一個光頭背影正在向書桌後面坐著的中年人請示，“舊界天、人兩界的仙神已經收拾地差不多，至於那些漏網之魚也成不了氣候。

　　現在，就只剩冥界了，不知道主準備什麽時候動手?”

　　中年男子長地慈眉善目，看上去就像個儒雅的學者。

　　他摘下眼鏡，將目光從厚厚的書中抬離，沒有回答光頭，而是看向進門的王朵妍。

　　他的目光看上去平和，但王朵妍已經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

　　王朵妍上前行禮，垂下頭道:“妍辦事不力，大意疏忽，辜負了主的栽培。”

　　“這件事不怪你，她留的後手，連我都看不清。”中年男子出聲，“不過，以你的性格，沒有點消息，應該不會來見我。”

　　“是。”王朵妍應聲，“主也知道，新舊兩界相通的所有出入口，都有我們的人在把守。

　　而顧懷不可能憑空消失，他肯定是去了舊界。可我們的人，又沒有任何發現。

　　所以，我認為這可能牽扯到冥帝冥後當年有意隱瞞的真正計劃。如果這個計劃成功了，將是對新界最大的威脅。”

　　“事情的確沒有那麽簡單，你有什麽想法?”中年男子問。

　　“新界既然沒辦法查到他的蹤跡，那便去舊界。”王朵妍回答。

　　“妍天使的建議太過冒險。”光頭出聲，“我們的計劃是緩步推進的，也是令舊界的人捉摸不透的。

　　如果妍天使一旦在舊界出現，很可能會引起冥界的注意，這對我們的大計並不利。

　　為了大局著想，還請主三思。”

　　“主，我會小心的。”

　　“你的小心，就是隨心所欲地改造一個無用的亡魂嗎?”

　　“王晴靈並不是沒有用處。”

　　“她的雷力已經被剝離了。”

　　“那並不能代表她沒用了。”

　　“好了。”中年男子製止光頭與王朵妍的爭吵，然後朝王朵妍擺了擺手，“冥界的計劃要開始推進，這一點不能改變。

　　至於顧懷的事，我會再考慮一下。 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在新界，到底是誰隱去了顧懷的蹤跡。”

　　“是，屬下在查。”王朵妍說完，離開。

　　中年男子轉而看向光頭，“你在懷疑她?”

　　光頭搖頭，“她的身份不是問題，野心才是問題。舊界與新界的規則不同，而她同時掌握了兩界的規則。”

　　中年男子點頭，“但追蹤顧懷，也只有她幫得上忙。她剛才說的話，也不能不重視。”

　　“屬下還是覺得應該先對付冥界。”

　　“好。”中年男子重新將眼鏡戴上，站起身道:“你去布置，讓妍從旁輔助。”

　　說完，中年男子走出書房，頓了頓，目光看向上方。

　　那雙幽深的黑眸仿佛透過水泥與磚石，穿向了天空。

　　中年男子的左手在半空一撥，眼前的空氣急速流轉，下一刻，中年男子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再一瞬，中年男子已經來到天台。

　　茶色的玻璃罩過濾著刺眼的陽光，使透進來的光線變地柔和。

　　滿是花草圍擁的秋千椅上，靠坐著一個人，一個顯地癡愣的人。

　　“阿超。”中年男子在他身邊坐下，拍著他的肩道:“很快你的痛苦就可以結束了，我會為你打造一個全新的專屬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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