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詛咒,才會如此狠毒無情?
半數的人成了被害者,半數的人成了劊子手。
從前的朋友、家人,都有可能成為自己的敵人,最初受到詛咒的夜叉國,該有多血腥黑暗?
大家不敢再多想那樣的時代。
顧懷道:“我們現在,也出不去嗎?”
姬長琴搖頭,“時機未到。”
顧懷一歎,“那我們是怎麽進來的?不廷胡余是不是也進來了?”
聞言,姬長琴不由氣地一拍桌子,“也不知道是哪個蠢東西,之前就整蠱了我一把,害得我的寶琴差點不保。
如果真是不廷胡余那家夥,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顧懷等人打了個顫,說實話,顧懷還是第一次看到姬長琴發這麽大的火,也不知道他在水瀑宮殿裡到底經歷了什麽。
姬長琴內心咆哮,鬼知道他在水瀑宮殿裡經歷了什麽。
“那其他人怎麽樣了?能托那個二王子找到他們嗎?”
顧懷趕緊扯開話題。
姬長琴道:“我已經托過二王子了,相信很快會有消息。你放心,其他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不會有事的。”
……
“阿嚏!”
花五五連打了幾個噴嚏,鼻涕眼淚一把流。
她扯出帕子擦了擦,奇怪道:“難道是阿爹和姐姐他們念著我了?”
白尾顫抖的聲音在後面響起,“五五,這裡到底是什麽鬼地方啊,這些黑漆漆的東西看起來好嚇人啊。”
兩人走在一條松松軟軟的小道上,四周漆黑一片,只有花五五手中的夜明珠能勉強照亮一角。
小道兩邊起起伏伏著各樣的小坡與大石塊,但表面又覆蓋著黑漆漆的一層,似灰非灰,與這個封閉的漆黑空間相呼應。
兩人莫名來到這個鬼地方後,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卻始終沒有找到出口,倒是周圍的東西越來越讓人感到心驚。
“我也想知道啊!”
花五五一時沒注意,被腳下的東西一絆,差點摔趴。
她轉回頭將夜明珠往剛才被絆的地方一照,有個接近圓形的突起,同樣是覆著黑色的一層什麽東西。
花五五蹲下身去,揮掌一推,對面紋絲不動。
“哎呀,忘了,沒法力了。”
花五五一拍自己的腦袋,隨即從腰間解下一把小刀,便衝那圓形的突起刮去。
那層黑色的東西比她想象中的要難去除,但在白尾的幫忙下,兩人很快刮開了半塊區域。
還沒等花五五認出來是什麽東西,白尾突然嚇地往後一坐,又朝後連爬了幾步,驚叫道:“是人頭!是人頭!”
“真的嗎?”
花五五感到十分意外,又覺得是白尾看錯了,不由轉到白尾剛才所呆的方向,朝那團東西看去。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兩隻黑洞洞的眼眶,正與花五五對視。
“啊啊—”
花五五與白尾的驚叫聲,在這寬廣的空間內此起彼伏。
很快,兩人拖著手,飛快地向前奔去,沒走幾步,又被東西給齊齊絆倒。
“人頭!這裡也是,那裡也是!”
“啊啊啊啊—”
兩個人如同悶頭蒼蠅一般,四處亂躥。
……
姬長琴安頓了眾人,回轉身見到顧懷還坐在原位上,知道他有話要對自己說。
“怎麽了?剛才被嚇懵了?”姬長琴往顧懷面前倒了一杯茶,“你的法力也沒了嗎?”
顧懷點點頭。
要不是這樣,他哪裡用被那群夜叉追地滿大街跑。
姬長琴認真看了顧懷一眼,“除此之外呢?有沒有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不對勁?”顧懷疑惑地看向姬長琴,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姬長琴岔開話題,“你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顧懷不由想起昨晚的那個噩夢,不由問道:“人有多大概率兩次做到相同的夢?
其實也不能算是夢,從始至終,我只能聽到她的聲音,根本看不見她的人,也看不見周圍的情景。
但真的很真實,我感覺得到,甚至不像是夢,就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
姬長琴端杯的動作一頓,“噩夢?什麽樣的噩夢?”
顧懷便將夢裡的內容,那女童的怨念與語氣,全都詳述了一遍。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姬長琴似乎呆滯了一般。
“怎麽了?”顧懷看著姬長琴,拿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你也被嚇到了?”
姬長琴道:“你既然上次進入仙官塚的時候,夢到過這樣古怪的內容,為什麽當時沒有說?”
顧懷聳聳肩,“我當時也只是聽到一個聲音而已,況且要進仙官塚誰都緊張,我以為只是一個離奇的夢境而已。
直到這次再夢到,我才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你說,會不會是我前世犯下的孽?”
顧懷自問,這一世,做的事情都對得起天地良心。
姬長琴的臉色有點複雜,“你哪來的前世啊。”
“我沒有嗎?”顧懷反問了一句,隨即明白自己與姬長琴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
“很奇怪啊。”頓了頓,顧懷接著道:“我所在的那個世界,的確好像沒有鬼魂、冥差之類的。
難道說,我的世界與你們的世界執行的是兩套不同的規則?”
如果這樣算下來的話,顯然是自己那個世界更吃虧啊。
姬長琴看了看顧懷,欲言又止。
“嗯?”顧懷一臉問號,總覺得今天的姬長琴哪裡不太對勁。
姬長琴卻轉了話題,“這件事,我可能也回答不了你。
如果你真的好奇是不是自己前世犯下的孽,不如等遇到步青心,當面跟她說這件事,她或許可以幫到你。”
步青心嗎?
顧懷突然想到了孟婆神殿裡的三生石,上次他就差點被田摩給帶了進去。
難道說,姬長琴的意思是讓他向步青心求個情,進去照一照三生石?
真的有這麽神奇嗎?
“可問題是……”顧懷道:“我們到底什麽時候才能找到步青心,又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姬長琴學著顧懷的樣子,聳了聳肩,“這個我更答不了你,看時機吧。”
又是這句話,姬長琴都混成老油條了。
他真的懷疑,姬長琴剛才對那個二王子黎樂所說的話,會不會也是打太極。
顧懷長歎一聲,“步青心那麽美貌, 該不會被選進宮做王妃了吧。”
“噗!”姬長琴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抹了抹嘴,姬長琴連忙製止顧懷道:“那個,顧懷小老弟,這樣的玩笑還是不要輕易開了。
還有啊,從現在開始,不著調的話,你也千萬別說了。”
“為什麽啊?”看著神神叨叨的姬長琴,顧懷隻覺得一股古怪的感覺爬上心頭。
“因為啊。”姬長琴替步青心默哀了一下,“我怕你是烏鴉嘴。”
顧懷切了一聲,不以為意。
當他是金口玉言嗎?
他說步青心能進宮當王妃,步青心還真的會被送進宮不成?
那只怕王宮都得血流成河了。
當然,這句話,他咽在了肚子裡,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