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佳人歌舞,快哉!”
秦鈺享受地搖晃著腦袋,手指還在幾面上輕輕敲擊,十分自在。
眼前是歡歌妙舞,外面卻是那班“淒淒楚楚”的老臣們的悲苦嚎聲。
這反差實在是太大。
顧懷不得不佩服,秦鈺這皇帝當地可真夠任性。
這一場君臣鬥法,最得益的自然是那個曾辛。
就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就被秦鈺點做了丞相。
……
豪華的府邸還沒趕出來門額,不過府裡伺候的小廝奴仆成群,有的忙著打掃,有的忙著搬東西。
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是一車又一車。
“相爺安。”
“相爺萬福。”
“相爺你回來了。”
曾辛所過之處,所有在忙著工作的奴仆全都停下動作來,揚著大大的笑臉朝著曾辛恭敬行禮問好。
每個人的目光在豔羨之余,又多了一絲敬畏。
走過幾條長廊,拐過幾個彎,原本還有些如在雲霧之中的曾辛,漸漸有了些底氣。
胸膛挺地直了,雙手慢慢背在了身後,腳步也跨地大了些。
不時朝向他行禮的人,微笑點頭。
這感覺真好。
曾辛心想。
“夫君。”
來到後院,曾辛一眼看到立在門檻邊上的妻子謝氏。
種氏臉上的神情驚中夾喜,雙眼含淚注目著曾辛,嘴唇發顫,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曾辛卻已經將其他的事都拋到了腦後,快步上前將種氏抱在懷裡,忍不住激動地道:“玉娘,我們總算熬到頭了。
陛下不但封了我做官,還賞賜了我們這麽多東西,以後吃穿不愁,你再也不用為生計操心。”
種氏有些猶疑地道:“這一切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曾辛開心地像個孩子,“玉娘,以後咱們好好過日子,一輩子都好好的。”
種氏點頭,“嗯,夫君風光了,這日子再也不愁了。”
曾辛與種氏正在說著心裡話,旁邊的草叢裡隱約閃過一抹飛綠。
……
皇宮。
夜深人靜。
那班頑固的老臣們,在苦勸無果後,一個個要麽裝作暈厥被人抬出宮去,要麽說出幾句催淚的話,告病休養幾日。
宮裡總算安靜了下來。
大家其實心知肚明,曾辛被賜封丞相的聖旨已經昭告天下,宮外的幾歲童子都知道有個叫做曾辛的布衣做了丞相。
這種情況下,他們再想逼秦鈺撤回聖旨也不大可能。
但態度還是要表一表的。
既然此路不通,還有其他的路嘛。
做個丞相,哪有那麽容易。
到時,他們聯合起來抱成團,還怕玩不過一個草民出身的曾辛?
秦鈺的宮殿內,那扇巨大的屏風早已經撤去,嫋嫋和仙仙兩姐妹也早已經被秦鈺叫人送回宮。
眼下秦鈺半倚在羅漢床上,兩眼醺醉,滿臉通紅,還不時地朝顧懷舉杯。
顧懷應付兩下就將酒給灑了。
雖然他好像也喝不醉,但灌那麽多水下去也難受。
旁邊的內侍們已經見怪不怪,沒人敢出聲訓斥。
也不知道他們陛下喜歡顧懷哪點,走哪都帶著顧懷。而且無論顧懷做出多麽不敬的舉止,秦鈺也從沒責難過。
十幾個樂姬,有的抱琴、有的彈琵琶,有的擊鼓,有的吹塤,還有幾樣樂器是顧懷叫不出來的。
反正一曲接著一曲,挺熱鬧。
顧懷這不懂行的,也聽不出好壞。
“好!”秦鈺忽然一拍床沿,“都奏地好,賞……”
秦鈺的舌頭開始打結,“賞”了半天才念叨出一句清晰的話來,“賞給新任丞相曾辛!”
說完,秦鈺手中的酒杯落地,整個人昏醉過去,呼呼大睡起來。
一幫內侍連忙伺候著秦鈺脫衣擦臉,往寢床上招呼。
顧懷拍拍屁股,朝著自己的居所走去。
一個小內侍連忙提著燈籠跟上,殷勤在前面照路。
剛經過一叢綠地,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好像有什麽小東西在裡面直鑽。
顧懷剛轉頭看去,照路的小內侍已經撿起塊石頭砸了過去。
“吱吱—”
“該死的鼠物!”小內侍一邊說一邊追。
“吱吱吱—”
這隻老鼠好像不怕人一樣,一直圍著顧懷所在的地方打圈圈。
“還真是見了鬼了,都說鼠怕人,怎麽這隻這麽大膽!”小內侍乾脆放下燈籠,擼起袖子舉起塊大石頭,準備朝那邊躥動的東西砸過去。
“吱吱吱吱—”
顧懷撓了撓頭,怎感覺這隻老鼠像在罵他一樣?
明明追著它打的又不是自己。
這隻老鼠是成精了,還是發神經?
誒?
“等等!”
眼看著小內侍手中的大石就要砸下去,顧懷趕緊製止。
小內侍氣喘籲籲地看向顧懷,“顧公子有什麽吩咐?”
“呃……”顧懷突然一指小內侍背面,“那邊有隻更大的,我剛才看見了,快去追。”
“哦。”小內侍轉身去了另一邊。
顧懷這才轉身來到綠地旁邊,矮下身將手伸到邊緣。
很快,一隻毛色金亮的小鼠躥了出來, 一下躍到顧懷手上。
“黃皮?”
“吱吱。”
顧懷將寬袖拉下,輕咳兩聲,提著燈籠先離開。
隻留那個小內侍,正在苦苦尋找顧懷口中的更大的老鼠。
顧懷回到屋裡,將門窗都關好,然後轉身看去,黃皮已經恢復了人樣。
只不過看上去,已經是大汗淋漓,一張臉憋地通紅,似乎很辛苦。
“你病了?”
“沒,沒有。”黃皮擺了擺手,“我到了這裡後,法力就受到了限制,勉強回復原身,已經大耗精力。
誒,對了,公子就你一個人在這裡嗎?步殿君呢?”
“我還想問你呢。”顧懷在桌邊坐下,倒了兩杯茶水,“看見其他人沒有?對了,青榴呢?
不是說她要晉級嗎?現在怎麽樣了?”
黃皮擦了擦臉上的汗,有些歉疚地道:“之前青榴一直都好好地跟著我,就是我看到公子的告示的那天,青榴突然就不見了。”
“怎麽會這樣?”顧懷皺眉。
“公子放心。”黃皮勸慰道:“青榴是自己離開的,或許是找到了其他機緣也不一定。
公子現在打算怎麽辦?”
顧懷托腮沉思,“按說以步青心的本事,應該早就看到告示了才對。怎麽會是你先找過來呢?”
想了想,顧懷從懷裡掏出伏運鏡,咚地一聲重重砸在桌上,“你跟這家夥熟,你問問它,步青心現在在哪裡。”
黃皮心肝一顫。
天宮的寶物啊。
這段時間,顧懷怕是被羽儀神凰氣地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