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軍司令部,張天翊、大佐和張德恆跪坐在一張矮幾三面,大佐夫人跪坐在一側服侍。
桌上擺放著精美菜肴,喝的是清酒。
大佐敬張德恆酒,眉開眼笑說:“我一向久仰你師傅,可惜他為大日本帝國操勞,走得太早了。”
張德恆的眼中垂下淚來,小聲說:“想當初,我也是熱血青年,為了追求理想,遠赴黑龍江,受到內田良平社長的器重,收我為徒,為我指點迷津,帶我到日本黑龍會總部,向大佬們引薦,在日本和中國政界結識了很多人,由此也奠定了我在黑龍會的地位,人們看到我,大都會給些薄面。斯人已逝,但音容長留。他是我的引路人,我無時無刻不想念他。”
張天翊在現代時對黑龍會一無所知,今天第一次聽說,一頭霧水。張天翊清楚,張德恆可是正宗中國人,能讓日軍大佐如此恭敬,隱約感覺黑龍會這個組織不簡單,而且張德恆在這個組織中有著極高的地位。
張天翊雖然容易衝動,行事魯莽,但心智很高,他低頭小口喝酒,小口吃菜,大腦卻飛速轉動,張德恆暫時殺不得,這張虎皮可用,可以扯虎皮拉大旗,為老子參加抗戰作掩護。
張德恆和大佐相互說了很多話,他們並沒有回避張天翊。
大佐看著張天翊,滿臉堆笑說:“天翊啊!今後你就叫我叔,你還年輕,前途無量,叔一定會幫助你。告訴叔,你想從事什麽工作?在太平鎮,只要你看上的,我一定安排。”
張天翊趕緊敬大佐酒,笑說:“多謝叔叔栽培!我還年紀太小,怕乾不好工作,丟您的臉。這一階段我先幫著家裡跑跑腿,積累了一定經驗後,我才敢出去工作的。”
大佐點頭說:“是啊!你才十八歲,還坐不住,沉不下心,直接在政府部門擔任要職,你可能會不適應。”
張德恆點頭說:“我的生意做得大,日本國內物資很緊缺,過幾天我要到上海去一趟,然後前往南京,再到北平去,有可能還要到滿州去,沒有幾個月回不來。天翊得拜托大佐閣下照料,榮譽代表團的事情我會在到南京去時,替你周全,”
大佐說:“天翊就交給我,您隻管放心,有什麽事情天翊隨時都可以過找我。南京去還盼望您能為我多多美言。”
午飯後,張德恆安排駕駛員把張天翊送回家,他去忙他的工作。
張天翊在會客室聽管家說購買戲院事情。
管家說:“戲院價格談好了,挨了炸,很便宜,老板正急於出手,明天我就去把錢付了。”
張天翊點頭說:“戲院需要放布景房子,假如有空倉庫再買一座。”
管家點頭說:“好的。”
張天翊問:“太平鎮怎麽沒有黃包車?”
管家說:“過去一直有的,由於黃包車拉車的為搶生意,經常打架,影響治安,就被取締了。”
張天翊笑說:“這不是因噎廢食做法嘛?就連你出行都只能步行,你吃得消嗎?和有關部門商談一下,讓我們家從城裡購買一些,租給人家拉車。賺不賺錢是小事,主要是方便大家出行。”
管家點頭說:“老爺不在時,家裡的一切都由你說了算。行!這事我安排人處理。對了,老爺外出辦事時,汽車一般是我們倆使用的,現在你長大了,是不是老爺出差後,由你專用?”
張天翊擺手說:“何必呢?我們倆一起用吧!主要你用,我年輕,走些路沒關系。”
戒嚴解除後不久,
太平鎮就逐漸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人們似乎忘記了日本榮譽代表團被炸的事情,該怎麽過日子,還是怎麽過日子。當時中國老百姓們國家民族概念很淡薄,只要能夠讓他們安穩過日子,誰當統治者他們不在乎。 張德恆出差了,這個大漢奸在外面的市面很大,他利用黑龍會的關系,從中國掠奪戰略物資賣給日本國。他做的生意到底有多大,就連管家都不清楚。
戲院被買了下來,紫玫瑰全面負責戲院工作,為了重開戲院,她全身心撲在了戲院工作上。
小林美子也出院了,她在日軍司令部內主持日本榮譽代表團破案工作。上海和南京都給小林美子以極大壓力,小林美子決定采取外松內緊方式,命令憲兵隊、偵緝隊和日本特務機關人員暗中對嫌疑人進行監視,對全鎮所有可能乾這種事情的人進行排摸。
小林美子在向大佐匯報時,說起張天翊,遭到了大佐的嚴厲訓斥。憑王牌特務的敏銳直覺,小林美子堅信自己的判斷,張天翊存在的嫌疑極大,即使良子和鳳呂屋老板為張天翊進行了擔保。
張天翊很忙,典當行、商行、糧行、布行等在管家陪同下,他都露了露面,還下鄉了幾次,看了水稻生長情況。今年的乾旱情況很嚴重,有些地方將顆粒無收,大災之年跡象已初露端倪。張家的水稻生長情況總體還行,灌溉工作抓得早,管家協調有方,佃戶間雖然時常為爭水鬧出矛盾,但全都可控。
在張天翊的督促下,張家從城裡買來了黃包車租給車夫使用,張家人出行使用黃包車,一個月一結帳,丫頭門上街買東西全都坐黃包車。張天翊正常情況之下出行也坐黃包車,在張家大門影壁處,每天都有至少兩輛黃包車停在那裡。張家人有錢,出手大方,拉一個可以抵拉兩個。
張天翊在忙碌之余,仍然在想著打鬼子的事情,他象蟄伏著的巨龍,一旦騰空而起,必定會風雲突變。張天翊不惜於刺殺個別鬼子和漢奸,要乾就乾大事情。打鬼子是持久戰,他不想因為刺殺個別鬼子和漢奸,而暴露了自己。
這天,張天翊又和王麻子在太平酒樓喝酒。王麻子是偵緝隊長,跟他搞好關系,張天翊就容易獲得關於日偽的情報。王麻子和張天翊搞好關系,可以白吃白喝,到高檔娛樂場所嫖日本女人。兩人各有所需,所以關系很不一般。
王麻子這人吃喝嫖賭四毒俱全,敲詐勒索,坑蒙拐騙,搞到的錢不少,但一文錢都聚不起來。一人吃飽,全家不挨餓。他三十多歲了,居然娶不到老婆,太平鎮的良家婦女即使連寡婦都不惜於嫁給他,寧願待在家裡守貞潔。
王麻子邊啃雞大腿,邊大聲說:“小林美子這個特務婆瘋了,整天逼著我們排查凶手,凶手這麽厲害,到哪去找嘛?好多天沒到玉春書寓去玩了, 張大少,什麽時候一起去玩一次怎麽樣?”
張天翊看著滿臉油膩,牙縫間還嵌著雞肉絲的王麻子,感覺好惡心,好想伸手扇他大嘴巴,王麻子天生就是副漢奸相,為了情報,為了能夠打鬼子,張天翊看不順眼也得忍受。
張天翊隻到鳳呂屋去過,自從炸了日本榮譽代表團後,連鳳呂屋也不去了,玉春書寓是日本人開的,裡面全是能歌善舞日本藝伎,說實在的,張天翊也很想進去嘗個鮮,開開眼界。
張天翊笑說:“反正下午沒什麽事,那就一起去玩一次?狗日的,什麽時候,你也請次客好不好?總不能老是靠敲竹杠過日子吧?”
王麻子腆著臉笑說:“昨天白天搞到了幾十兩銀子,晚上去日本人開的賭館玩擲骰子,結果全輸光了。等我有錢時,一定請客。”
張天翊笑問:“你不怕日本特務婆找你麻煩?”
王麻子歎氣說:“整天乾活,總得放松一下的嘛!唉!小林美子這個特務婆象活閻王,我好怕她。不過,你是太平鎮重要人特,我這是保護你,她能說什麽?”
張天翊和王麻子在吧台結帳時,老板笑說:“張大少,帳有人結了。”
張天翊好奇問:“什麽?誰有這種好心為我們付帳?”
老板指大廳一角,張天翊看過去,象城裡女學生打扮的日本特務小林美子,衝張天翊在嬉笑。
張天翊刹時明白,特務婆結了帳。張天翊可不想欠特務婆的人情,隻想離她越遠越好,就對老板大聲說:“我的帳我結,把那個女人的錢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