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後……
2080年10月5日,九星共和國卡戎星第十七號陸軍基地。
一輛滿載著新兵的多功能運輸機,凌晨時在陸軍基地的停機坪上降落。這是自7月九星共和國與雷蒙德聯邦開戰以來的第二次增兵,作為共和國不可獲缺的資源星,卡戎星成為了雙方爆發衝突的主要戰場之一。
卡戎星是冥王星系統的小行星星體之一,它與冥王星、神谷星、奇娜星組成了一個獨立的小行星系統。作為核心的冥王星曾是太陽系九大行星中最小的一個,它的體積大約是地球的五分之一,而隻有冥王星一半大小的卡戎星曾被認為是冥王星的衛星。一直到人類踏足宇宙,新時代的天文學家才發現卡戎星實際上與冥王星組成了雙星系統,而比冥王星略大的奇娜星以及和卡戎星大小相等的神谷星,則以冥王星、卡戎的雙星系統為核心運轉,組成銀河系中非常少見的,由小行星形成的微型獨立星系。
自此開始,冥王星被正式分離出了太陽系,而曾經的太陽系九大行星也成為了八大行星。
九星共和國與雷蒙德聯邦的爭端便是源自於此,雖然冥王星在學術上被劃分出了太陽系,但是九星共和國認為太陽系九大行星的稱謂由來已久,冥王星連同它的四星系統,應該是屬於九星共和國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
然而,由大航海時代中背棄地球的財閥所組建的雷蒙德聯邦,並不認同九星共和國的這一說法。
雷蒙德聯邦是大航海時代中那些無力遠征的小財閥所組建的一個獨立的民主政體,主要領土包括距離太陽系不過4.3光年遠的半人馬星系以及距離太陽系5.96光年遠的巴納德星系。
施行各行政星自治的雷蒙德聯邦完全保持了舊時代政客們的思維,面對相較之下較為弱小的九星共和國,聯邦以冥王星星系不屬於太陽系為由,要求共享冥王四行星上儲量驚人的固態甲烷冰資源。
冥王星、卡戎星、奇娜星、神谷星的構成結構基本相同,在地表上,四星的表面均覆蓋著猶如地殼一般厚實的固態甲烷冰。而甲烷冰是提煉固態氫的主要資源,固態氫又是支持星際航行的新能源必不可少的主原料。所以,擁有冥王星四星就等於擁有了一個巨大的能源基地。在這種巨大利益的驅動下,雷蒙德聯邦的軍隊猶如是聞到了腐肉的土狗一般蜂擁而來。戰爭,不可避免的爆發了。
相比數量較少的第一次增兵,第二次增兵的巨大數量無疑拉響了九星共和國全面開戰的訊號。僅是卡戎星,這一次的增兵便多達七百人,其中,除了一個滿員的整編營之外,有百分之六十的兵源都是從各訓練營中抽調的新兵,而這些第一次踏上戰場的新兵將被補充到原駐守部隊中,以彌補駐守部隊近一個月以來的巨大傷亡。
從猛虎營中結束訓練的羅賓也是其中的一員,他在度過了長達一周的漫長旅行之後,於今日凌晨,乘座登陸艦穿越大氣降落在卡戎星的主基地中。隨後,他和那些與他一同前來的各訓練營新兵便被師部的軍需調度瓜分,被馬不停蹄的趕上了運輸機,運到了位於前線的第十七號陸軍基地。
此刻,隨著運輸機的艙門緩緩打開,一群身穿著灰色軍服的新兵菜鳥在老兵的吆喝聲中連滾帶爬的被趕了下來,而還沒等他們向長官敬禮,一隊從營房中跑出來的醫療隊便急匆匆的上了運輸機,將十幾個血肉模糊的倒霉鬼拖了下來,拉去醫療站接受救治。
運輸機在來這裡的路上,曾受到聯邦軍陸對空導彈的襲擊。有一枚導彈正中運輸機的側艙,而這十幾個倒霉鬼便成了這次襲擊的犧牲品,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或許還沒看見敵人長什麽樣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這無疑給這些第一次參戰的新兵們上了一課,讓他們清醒的認識到,從現在開始他們所面對的不再是假惺惺的演習,而將是真正的戰爭,是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的殘酷戰場。
不過,那些基地中的長官們並沒有心情去照顧這些被嚇壞了的新兵,在處理完運輸機上的傷員後,陸軍基地的軍官們更關心和新兵一起運來的軍需物資。比起新兵,這些物資其實佔了機艙更多的地方,而且其中很多都是危險物品。一枚地對空導彈能傷十幾人,其實也有這些自己人的功勞在內。
但這種不規范的操作在前線是再正常不過的了,沒有人會去指責軍需官的失職,畢竟能夠處處規范的模范部隊隻存在於演習,實戰,永遠不可能是教科書上描述的那種。
一直等軍需官們處理完那一大堆的半報廢物資,這才想起那幾十名已經被遺忘了半天的新兵。
而還沒有領到正式裝備的新兵們此刻早已是饑寒交迫,要知道卡戎星的地表溫度是零下二百二十度,哪怕陸軍基地有小型天罩保護,溫度也不過是維持在零下三十多度左右。穿著訓練用的單衣站了半天,羅賓他們這些新兵已是凍得面色發紫,心中也早已將那些沒心沒肺的長官和蹲在一旁看好戲的老兵們詛咒了無數遍。
“我討厭菜鳥!~”
一個佩帶著兩枚劍型肩章的中尉,用厭惡的目光掃過面前這一群面有菜色的新兵,顯然,他並不喜歡充當保姆的角色,而且也不認為這些剛剛從訓練營畢業的菜鳥有什麽實戰能力。
“奧布裡,這些菜鳥你們自己分了吧。由你先挑,挑一個。”中尉撩下這句話後便板著臉走開了,這次運來的物資耗損比例嚴重,這在一定程度上讓他的心情變的更糟糕。
而中尉離開後,一群佩帶著上士軍銜的老兵開始像挑牲口一樣圍著羅賓這些新兵打轉,那種似笑非笑的目光讓人打心眼裡不爽。
“你,出來!”
那個被中尉喚作奧布裡的上士選中了羅賓,這個結果顯然讓其他上士覺得有些出人意料。
“奧布裡,你瞎了嗎?這小子看起來就是一小白臉。”一個身高兩米多,僅穿著一件戰術背心,身上肌肉烏黑油亮的黑人壯漢指著羅賓大叫。
“巴克,我的小隊可不是搬運工,我不喜歡肉多的。”奧布裡挑釁般的朝巴克仰起了下巴,一把將羅賓扯出了隊列。
“嘿嘿……這次你會死得很慘!”巴克朝羅賓露出一口白牙,隨即挑中了一個體型比他略小些的白人大漢。
“噢!~遊戲開始了,這次我押巴克!~”
突然間,那些老兵們開始鼓噪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的圍成了一個圓圈。
“看來這就是歡迎儀式了……”
看到這一幕,羅賓知道接下去一定會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雖然他早就知道新兵沒人權,卻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是的,這就是歡迎儀式。”奧布裡斜著眼睛打量羅賓,似笑非笑的說:“去證明你的價值,要是證明不了,我保證,你會看到地獄的樣子。”
同奧布裡一樣,對面的巴克也正瞪著一雙牛眼在恐嚇那名白人大漢,而另外一名上士則用石灰在地上畫了一個圓圈。
“不許使用武器,不許挖眼睛,直到我們喊停,否則不許踏出這個圈子。”奧布裡順手拔出了羅賓綁在大腿上的一把戰術刀:“贏了就把它還給你。”
“不用刺激我,我會贏的。”羅賓狠狠瞪了奧布裡一眼,脫掉外套大步走進了圈子。
對面,那名白人大漢顯然已經被巴克的恐嚇給嚇壞了,他雙眼血紅、喘著粗氣踏進圈子,看向羅賓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在看殺父仇人。
“哥們,我並不恨你。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不得不揍你。”羅賓踩著小碎步,一臉輕松的活動自己凍得有些發僵的四肢。
“呦呵,小白臉還挺囂張!”羅賓囂張的表現讓四周觀戰的老兵們紛紛鼓噪起來,而他的對手,那名身高高過他半頭的白人大漢也被徹底激怒。
“你這該死的小白臉!~”
白人壯漢一聲怒吼,渾身的肌肉瞬間鼓脹起來,他猛的踏前一步,雙手呈爪,扣向羅賓的雙肩。
白人壯漢的這一手顯露出他有接近二階的力量,而且精通軍用桑搏。
軍用桑搏是共和國一線訓練營常用的近身格鬥術,其凶狠、有效的製服能力被諸多軍官們所推崇。所以,巴克選擇這名白人壯漢證明可不是肉多就能入他的法眼,至少,這個白人壯漢已經不比絕大多數正式服役一年的老兵差。
但作為對手,羅賓卻並沒有對白人壯漢遠超尋常新兵的個人能力表現出任何的驚訝。早在白人壯漢剛探出雙手的同時,羅賓的右腿便化為一道黑影,狠狠掃中了對方的膝關節內側。
羅賓的低鞭腿極為凶狠,那清脆的撞擊聲就連觀戰的老兵也不禁牙根發酸。但還沒等他們從初步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羅賓便以剛剛點地的右腳為支點,卡住對方的左腿,以一記凶狠的膝攻將這名足有兩百八十磅重的對手擊倒在地。
頓時,全場鴉雀無聲。奧布裡仿佛被凝固住了一般保持著準備點煙的動作,直到那炙熱的火苗燙痛了他,這才急忙吐掉嘴裡的香煙,用力揉揉被灼掉了一半的短須。
“我可以出來了吧?”羅賓朝手上哈了口氣,哆嗦著問。
“……”
奧布裡看一眼躺在圈子裡不斷抽搐的白人壯漢,從他扭曲的左腿和從嘴中不斷湧出的血沫來看,他的左腿應該已經骨折了,胸部至少斷了六根以上的肋骨,甚至斷骨還插入了肺葉,假如不馬上救治的話也許都撐不了一個小時。
“你小子夠狠!”許久之後,奧布裡咧嘴大笑,他隨手將軍刀拋給了羅賓:“跟我來,去看看我們的戰利品。”
接過軍刀,羅賓哆哆嗦嗦的穿上外套,跟在奧布裡的後面去了營房。而在他的身後,巴克懊惱的一拳打穿一塊舊鋼板,罵罵咧咧的吩咐其他人將那名可憐的失敗者抬去救護室。而很快,老兵們又恢復了喧囂,顯然,這場特殊的歡迎儀式又在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