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軒怒氣衝衝地回到王府。此時，戴彥歆剛吹完一首曲子，正在屋裡休息。

　戴彥歆的笛子吹得很好，她前些年還在女學教學生吹笛子。不過後來孩子大了，需要很多精力，就沒再教了。不過偶爾興致來了，她也會吹上兩曲。

　戴彥歆看著她一臉怒容，問道:“怎麽了這是?”說完，忙讓丫鬟端茶上來。

　啟軒喝了半盞茶，說道:“原本是想跟啟佑借錢，可是他沒借。”

　戴彥歆道:“佑王最近手頭肯定是有些緊了。”啟佑對兄弟姐妹非常大方，對孩子更是特別的豪爽。像旪哥兒兄妹幾人生辰，他都會送生辰禮物。這禮物，都是好東西。

　當然，不僅旪哥兒他們有，豹哥兒跟顯哥兒也都有，姐弟幾個嫡出的孩子誰都不會落下。

　隻給各家孩子的生辰禮物，每年都要上萬兩銀子了。所以，戴彥歆不認為啟佑有錢會不借他們。

　啟軒氣呼呼地說道:“啟佑不是沒錢，是娘不準他借錢給我。彥歆，你說娘到底是怎麽想的?既知道我們府裡入不敷出，不幫襯也就算了，竟然還勒令啟佑不準借錢給我。”他可是很清楚，雲擎跟玉熙手裡有這巨款，庫房也是堆得滿滿當當的。這裡面，隨便拿出來一樣都價值連城。當然，他也沒惦記這些東西，就覺得玉熙做得太過分了。

　戴彥歆有些訝異:“佑王說娘知道我們府裡入不敷出?”她隔一兩日就會去百花苑一趟，所以很清楚玉熙如今也就關心下天下大事，就連女學裡的事都很少過問，還是她主動說的。至於軒王府的情況，玉熙從沒問過一句。

　啟軒點了一下頭。

　戴彥歆心思轉得很快，故意皺著眉頭說道:“不可能呀！父皇母后前些日子問起旪哥兒的婚事，我說正在相看。當時母后還特意提醒我可以先置辦一部分聘禮，省得相看好了人家姑娘下聘時趕不及，手忙腳亂出錯。”聘禮基本就是那些東西，提前置辦放著也成。

　啟軒問道:“然後呢?”

　戴彥歆點頭道:“父皇說我們府裡人多，問我手頭有沒有那麽多錢?若沒有，就他們出錢置辦聘禮。”這話，雲擎還真說過。主要是軒王府孩子多姬妾也多，而戴彥歆有是出了名的大方。所以雲擎擔心，孩子成親時錢不夠用。

　玉熙的福運樓，那是日進鬥金。再有其他的產業，每年都是上百萬的收息。開始朝廷財政艱難，這些錢玉熙都存起來給了啟浩。後來朝廷有錢了，這錢一部分用在女學以及女衣堂上，其他的也都存起來了。所以老兩口，手裡有的是錢。

　頓了下，戴彥歆說道:“二哥他們都沒用過父母的錢，我們哪能拿。所以，我當時就說府裡有錢，不用他們兩老的錢。”

　啟軒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了。這麽說來是啟佑不想借錢給他，所以就用了娘來做的借口。

　想到這裡，啟軒惱了起來。

　山楂看著啟軒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有些擔心地說道:“王妃，萬一王爺跟佑王吵起來怎麽辦?”

　“吵起來更好。”她這些年的付出，雲啟軒不放在心上也就算了。可是太后跟佑王，一個是生他養他教導他長大的親娘，一個是掏心掏肺對他的親弟弟。可就因為一件事沒順他的意，就怨上了。要戴彥歆說，雲啟軒壓根就沒心肝。

　山楂才不管啟軒死活，她就擔心事情鬧大，太后跟佑王會怨上自家王妃。

　戴彥歆笑道:“我又沒有胡亂編造，說的都是真話，太后就算知道也不會怪罪。”

　前些年雲啟軒除了納了幾個美妾，其他都挺好的。可這幾年行事沒個顧忌了，不僅會去煙花之地還捧戲子。如今，竟然還帶個不正經的女人進門。戴彥歆覺得，再不刹了這股邪氣，這平靜的日子就要被打破了。

　旪哥兒馬上就要成親了，可能再過兩年她就要當祖母了。她還想過個平靜的晚年，然後享受含飴弄孫的樂趣。這一切，可不能讓雲啟軒毀了。

　之前戴彥歆就在想，如何讓雲擎跟玉熙出手整治雲啟軒。這事說起來容易，可做起來很難。因為這事，不能牽連到她。玉熙太精明了，她不敢輕舉妄動。

　這次啟軒跟啟佑起了衝突，戴彥歆就覺得機會來了。所以故意說了那些話挑起啟軒的怒火，讓他去找啟佑。

　山楂想想也是。

　此時，啟佑正在跟黃思菱聊天:“我這三哥，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黃思菱有些納悶，端了一杯自製的花茶給他，然後問道:“軒王又做什麽了?”對於啟軒，她也是無語了。就沒見過正事不乾孩子也不管，就一直不停在外遊玩然後納妾的男人。

　啟佑接了茶又放下，說道:“三哥跟我說沒錢給旪哥兒置辦聘禮，找我借錢。”

　黃思菱對此並不意外:“軒王府那麽多的人，一年的花銷得十幾萬銀子。產業就那麽多，沒寅年吃用卯年的租子已經是三嫂持家有方了。”

　黃思菱真的非常佩服戴彥歆。一個女人家不僅支撐起軒王府的門庭，還將女學打理得井井有條，幾個孩子也都教得很出色。換她，那是絕對做不到的。

　啟佑著惱道:“三嫂上孝父母下教幼兒，可他竟然一點感激之情都沒有。我一氣之下，就說娘不準我借錢給他。”反正他三哥，也沒勇氣去跟娘證實。

　黃思菱想了下說道:“這事，該跟父皇母后通個氣。省得到時候知道你說謊，你們兩兄弟鬧紅臉。”

　啟佑雖然生氣，但還是很顧著啟軒的:“這事不能讓父皇母后知道，若不然三哥又要挨罵了。”

　“是不能告訴他們。父皇母后知道後，肯定會生氣的。”因為玉熙跟雲擎從不插手佑王府的事，更沒有為子嗣單薄怪過她。所以黃思菱也非常孝順玉熙跟雲擎，對兩人的關心並不少於黃夫人。

　啟佑點了下頭。

　夫妻兩人聊了小半天，就聽到宮裡來人了。啟佑抱怨道:“好不容易休沐，怎麽又有事找我?”就不能讓他好好休息兩天，真是的。

　黃思菱笑道:“應該是有要事找你，你快去吧！”

　除了皇后，京城之中就屬戴彥歆跟黃思菱兩人最得臉了。戴彥歆是完全憑借自己的能力受人尊重，而黃思菱則是因為啟佑受重用得眾人的追捧。

　啟佑還沒出門，就得下人回稟說啟軒過來了。

　因為啟浩也沒說是緊急事情，所以他就先去見了啟軒。結果到了小客廳，就看見啟軒滿臉怒容。

　還沒等啟佑開口，啟軒就冷著臉說道:“娘根本就沒說過讓你不借錢給我，你若不想借盡管直說，何苦找這樣的借口。虧你還是我的親弟弟，竟然這樣騙我。啟佑，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啟佑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要不然整個朝廷上下也不會沒人敢惹他了。啟佑見啟軒一來就指責他，還說他變得不成樣子，當下也來火了:“你怎麽就不問問你自己，為什麽我不借你錢呢?”還說等年底從分紅裡扣?都不知道啟軒怎麽能輕易將這話說出口了。這些錢說是分紅，其實就是他送給兄弟姐妹幾人用的。

　最開始棗棗幾人，每人都有一份，啟佑自己佔五成。不過啟浩在登基當了皇帝以後，就沒再要他的分紅了。棗棗跟柳兒以及戴彥歆幾人知道這事也都說不要這錢，只是啟佑沒同意。可啟軒這口吻，好似這錢就是他自己的。

　啟軒道:“問我自己?我怎麽了?”

　啟佑對啟軒也非常不滿，只是他一直忍著沒說。可今日，他忍不下去了:“這些年，爹娘生病了你在哪裡?嫂子碰到難為的事，你在哪裡?旪哥兒他們兄妹幾人啟蒙上學需要父親的時候，你在哪裡?你摸著胸口問下自己，你有沒有盡到一個做兒子做丈夫做父親的責任?”

　“這些年，你就自己逍遙自在風花雪月。爹娘、妻兒，你都沒放在心上。爹娘你都不放心上，你又何曾將我這個弟弟放在心上。 既如此，我為何要借錢給你?”他這個做叔叔的，每年生辰都知道給旪哥兒他們準備生辰禮物。可是啟軒這個當爹的，卻好像不知道這麽一件事似的。

　啟軒漲紅著臉道:“我、我外出，也是想多積累素材好寫著書。”

　啟佑聽到這話，很失望地說道:“對你來說，是不是成為大學者比爹娘妻兒更重要了。三哥，語潔之前一直叫我爹，你就不難受嗎?”語潔是戴彥歆二十九歲時生的。兄弟四人，也就靜姝跟語潔兩個嫡出的姑娘。所以兩姑娘，都非常得寵。靜姝年歲大了，如今都快嫁人了。而語潔才六歲，所以啟佑疼得不行，真真是捧在手心裡的寶貝。隔三差五，都要去軒王府接了她到佑王府小住。以致語潔直接就叫啟佑爹，啟軒回來她死活都不改口。一直到滿了五歲懂事了，才改口的。

　啟軒說道:“爹娘跟妻兒很重要，可我的夢想一樣重要。”

　啟佑已經不想跟他說話了:“大哥有事讓我進宮，我要進宮去了。”

　Ps:自生了孩子以後，腦子明顯不夠用，總犯些顯而易見的錯誤。我覺得，我該回爐再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