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為愛死一次

  而且，他感覺到自己眼前陣陣發黑，馬上就要暈倒的樣子。

  陳管家一看情況不對，立刻上前將他扶住，焦急地問道：“老爺，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老爺子嘴唇發白，但是說不上話來，只是擺了擺手。

  胸口如同壓著一塊大石頭，根本就透不過氣來。

  葉媽媽走到一邊拉了個椅子坐下來，表情輕松而愜意，“回去吧，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你們賀家的人，我也無論如何都不會讓無雙再和賀景深在一起！”

  “你說夠了沒有！老爺已經這樣了，你閉嘴！”

  陳管家發了脾氣，扶著老爺子坐下，給他順氣。

  葉媽媽笑眯眯的，問道：“喲，這就受不了了啊？要不要我給你倒杯水啊？不過我們家沒水，就算有水，我也不會倒給你喝！”

  “媽，不要說了！你不要再刺激爺爺了！”

  葉無雙在房間裡哭著喊，她隻恨自己現在走不出來，隻恨自己能力不夠。

  葉媽媽根本就不理會她的哭喊，繼續刺激老爺子，“你可千萬要撐著，萬一死在我家，我可不負責任，我好怕哦！”

  陳管家氣得不行，原本是想過來揍人的，但是被老爺子抓著手，根本走不過來。

  “爺爺，爺爺你走吧，你不要再來這裡了，我媽已經瘋了，你快走！”

  沒辦法了，葉無雙隻好對老爺子喊，明知道打不開房門，卻還是忍不住雙手拍門。

  葉媽媽無動於衷，冷冷地注視著老爺子奄奄一息的樣子。

  而陳管家這時也反應過來了，連忙扶著老爺子走出去。

  老爺子腳下無力，根本不會走，最後是被陳管家背出去的。

  葉媽媽就站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狼狽地走出去，她的心中升騰起一種變態的快感！

  當年，他們高高在上，看著自己的丈夫被打得滿頭是血，看著自己在旁邊聲嘶力竭，看著無雙那麽小害怕得不是所措，他們的心裡，是不是也有這種感覺？
  “哈哈，哈哈――”

  她一邊笑著，一邊轉身回去，打開了葉無雙的房門，裡面的人已經哭得眼睛都腫了。

  “哭什麽！”葉媽媽冷斥，“他不是你的爺爺，以後不準叫他爺爺，也不準再為他們家的人哭！”

  “媽，你到底想我怎麽樣？你到底要我怎麽樣啊？！你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

  感覺自己已經被逼到了絕境，怎麽走都找不到出口，一路撞一路疼，卻還是出不去。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此刻已然到了崩潰的邊緣。

  葉媽媽卻絲毫不能感覺到她心裡的感覺，隻道：“別用死來威脅我！我不吃這一套！這些天你誰也別想見！”

  “你要關我到什麽時候？”

  “賀家的人什麽時候崩潰，我就什麽時候放你出來。”

  “如果他們一直好好的呢？”

  “不可能！”葉媽媽很肯定，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賀景深那麽愛你，如果以後都不能見到你，他怎麽還會好好的？”

  “那我呢？”葉無雙緩緩抬起頭來，極慢、極心痛地問：“媽，你有沒有想過你女兒我？”

  她是她的母親，她是她的女兒，她們是彼此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啊！

  為什麽在她的身上，看不到一點點對自己的愛呢？

  從最初的設計自己和賀景深上床到後來的嫁入賀家，再到後面瞞著自己賣掉房子，然後是現在得知十一年前的事情真相，她囚禁自己。

  一切的一切，回想起來都讓人心裡一陣陣地發寒。

  葉無雙有時候甚至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個女人的親生女兒。

  “媽，我是你的女兒，看到我這麽痛苦，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她輕輕地問，聲音飄散在空氣裡，風輕輕一吹，就會全部散掉。

  “你說的，不論我是不是能做到，不論是對是錯，我都答應了，難道你真的感覺不到我對你的愛嗎？”

  縱然你曾設計過我，縱然你現在囚禁我，我已然愛你。

  因為，你是我的母親。

  可到了這一秒，我茫然了，我不知道自己對你的愛是不是太過愚蠢。

  是不是……這個世上並非所有母親都深愛著自己的孩子，她隻愛自己，隻考慮自己的感受。

  葉無雙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力氣去爭取什麽了，眼神呆滯地坐在地上，恍恍惚惚地說：“媽，如果你真的非要走到那一步才放我出去的話，那不如你現在就讓我去死吧。”

  倘若她口中的那一天真的來了，葉無雙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殺掉？瘋掉？痛苦得想要死掉？

  不――

  這些都不是最殘忍的，這個世上最殘忍的事情，大概就是――生不如死。

  親眼看著最愛的人因為愛自己而受罪、而崩潰，你會好受嗎？你難道不會跟著崩潰嗎？
  葉無雙只要一想象那些畫面，就整個人都忍不住發抖。

  可是葉媽媽卻以為她只是在威脅了，眼神在她房間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電腦桌上的那把水果刀。

  以前葉無雙還沒嫁入賀家的時候，工作忙起來經常會在家裡加班，那個時候葉媽媽就會給她削水果。

  後來葉媽媽生病了，葉無雙忙起來就不讓她伺候自己了。

  這把水果刀就是那個時候買的，放在這裡，其實沒用過幾次。

  葉媽媽大步走過去，將那把小小的，但是很鋒利的水果刀拿起來看了看，就這刀鋒冷冷的光芒，一字一頓地說：“你想死是嗎？為了賀家的那個男人，你竟然想死？”

  葉無雙沒有抬頭看，所以並不知道葉媽媽的手裡此刻拿著水果刀，她只是低著頭，呆呆地說：“我怕我會活不下去……”

  “是麽？”葉媽媽咬牙切齒的，忽然將水果刀扔在了她的面前。

  刀子掉在地上，發出可怕的‘哐當’一聲，驚得葉無雙立刻回神。

  而後，她抬起頭，不可置信又心痛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媽，你這是……”

  “不是想死嗎？不是說活不下去了嗎？那你就死給我看！除非你投胎重生，否則這輩子我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你和賀景深在一起！”

  還有什麽是比這更決絕的話語？還有什麽比這樣的決絕更讓人絕望？

  葉無雙看著自己的母親，腦海中閃過的都是當初美好的畫面。

  爸爸沒死的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後來只剩下她和媽媽，雖然日子過得很辛苦，但她們相依為命，至少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和自己那樣地親。

  可是事到如今，媽媽已經瘋了。

  否則，她怎麽會扔給自己一把刀，要自己死給她看呢？
  葉媽媽見她遲遲不動，冷著聲音問：“是沒勇氣嗎？既然不敢就不要來威脅我！”

  她俯身想要去撿起那把水果刀，到底――她其實是怕葉無雙有勇氣的！

  可是，就在她即將碰到水果刀的那一瞬間，葉無雙忽然極快地伸手握住刀柄，然後在葉媽媽的眼皮子底下，狠狠地一刀劃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刺目的鮮血立刻湧了出來，很痛，但是她卻在笑。

  只是那笑容實在是太過淒涼，淒涼得讓葉媽媽心驚到一時都反應不過來了。

  “你……”

  “媽，這樣好不好？是不是你會很滿意？”葉無雙還在笑，只是那笑容越來越慘白。

  葉媽媽從最初的震驚發愣之中緩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叫了起來：“你瘋了是不是？！來人啊！救命！”

  葉無雙已經痛得幾乎沒有力氣說話了，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但就算現在沒瘋，這麽下去，也很快就會瘋了的。

  “媽，如果你不願意放我出去，那就不要救我。”

  一死，真的可以一了百了嗎？

  只是……

  賀景深，如果這一次我死了，我只是好遺憾，沒能最後看看你。

  愛情，多美好。

  可是我們，多艱難。

  顧朝落給葉無雙打電話是因為夏夜給她打了個電話，說了那天晚上的事，她覺得好笑，同時也有些擔心葉無雙，所以才打電話。

  只是沒想到，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

  一開始她覺得應該是葉媽媽故意不接，可是到後來自己打到葉無雙的手機關機，就一直都沒有開機過了，然後她就覺察到不對勁了。

  下班的時候叫楚禦送自己去了葉無雙家，大門緊閉，敲了很久的門也無人應答。

  倒是臨走的時候碰到了鄰居，因為顧朝落以前來過很多次，鄰居看著面熟，就問：“你是不是來找無雙的啊？”

  顧朝落點點頭，忙問：“她們家沒人嗎？”

  鄰居點點頭，接著一臉神秘地說：“昨晚上也不知道他們家發生什麽事，先是聽到葉媽媽和人吵架，然後就聽到無雙大哭，再後來救護車都來了！”

  “什麽？救護車？”顧朝落心裡‘咯噔’一下，不好的預感迅速蔓延。

  “是啊，我當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特意出來看了看，真的是救護車，是無雙怎麽了，不過外面太黑，人又多，我就沒看清楚。”

  顧朝落當即臉色變了，“無雙去醫院了？那你知道她去哪個醫院了嗎？”

  鄰居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謝謝你啊。”

  顧朝落心裡急，和鄰居道了謝之後就立刻就楚禦開著車去醫院，楚禦茫然：“去哪家醫院啊？”

  這個城市裡的醫院少說也有幾十家，就算除去遠的不算，那離葉無雙家近一點的也有十幾家，難不成一家一家去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