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是在跟我鬧脾氣？

  這樣的認知令賀家大少爺徹底抓狂！
  “看夠了吧！我們該進去登機了！”

  他試圖帶葉無雙進去，可是向來柔弱的小女人，此刻也不知從哪裡迸發出的力量，他竟動不了她半分！

  裴弈城的笑容充滿了勝利的意味，他對著葉無雙伸出大掌，“無雙，過來。”

  仿佛魔咒在召喚自己，這一秒的葉無雙是沒有理智沒有控制力的，她掙脫賀景深的手，朝著裴弈城走了過去。

  身後的男人臉色瞬間如地獄修羅，薄唇輕啟，一字一句：“葉無雙，你別忘了，我們結、婚、了！”仿佛一個驚雷在耳邊炸開，葉無雙的腳步霎時停了下來，呆呆地看著前方的人。

  咫尺天涯。

  是的，她結婚了。

  也許她的心還在等她的白衣少年，可是她的人已經身不由己，結婚了。

  她不再僅僅是葉無雙，她更是賀景深的妻子，賀家的兒媳婦。

  盡管，這場婚姻從未給她快樂，只是束縛。

  可是誰敢輕易挑戰道德的底線？誰敢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公然出軌？
  她，不敢。

  勝券在握的男人不再輕易失控，傲然站立於葉無雙的身後，姿態高貴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睥睨著她和他，“過來，我們該去登機了。”

  裴弈城咬牙切齒，可是他亦是不敢輕舉妄動。

  賀家在這個城市舉足輕重，高管見了賀家的人，也都得禮讓三分，更何況他一個小小的醫生？

  他今天之所以敢來這裡一搏，也不過是堅信葉無雙的心裡還有自己。

  也許我什麽都輸給了他，但是只要你的心在我這裡，我就是贏家！

  葉無雙動不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仿佛被人逼到了絕境，無路可走，無路可退。

  前方是萬丈懸崖，踩下去就是踏空，粉身碎骨。

  後面是刀山火海，退一步就是死路，屍骨無存。

  何去何從？

  “你如果真想跟他走，那你就去。”賀景深忽而又開了口，語氣薄涼、淡然，只是那雙眸子裡，精光銳利得仿佛能瞬間置人於死地！
  “――只要，你承擔得起後果！”

  他就是一隻獅子，無人能夠馴服，平日裡看著懶洋洋的，誰知道什麽時候會撲上來一口咬斷你的脖子？
  葉無雙轉回去看著他，臉色血色早已經褪盡。

  她可以容忍他對自己的羞辱和無視，可是在阿城面前，她不想……

  “我數到三，如果你不過來，那麽我就默認你是選擇跟他走。”他盯著她，輕蹙的眉心昭示他的耐心已經不多。

  “1――”

  “2――”

  “3――”

  “很好！”看著依舊站在那裡紋絲不動的女人，賀景深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隨後轉身。

  然後就在這時，葉無雙竟然輕顫著，低低地開口，語氣帶著明顯的哀求：“你能給我五分鍾嗎？我把有些話告訴他就跟你走。”

  認清現實的可悲令她深深、深深地無力――

  這一生已經不可能再和他攜手白頭，八年的等待時光，最終也只能擱淺。

  而滿腹相思與委屈，日後千萬個日夜的耳鬢廝磨，都只能壓縮在這五分鍾之內。

  “求你，好嗎？”她求他，姿態卑微，語氣誠懇。

  然而，賀景深並未覺得暢快，甚至心中愈發地窒悶，如同塞了一團棉花。她第一次心甘情願低聲下氣地求自己，卻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
  他看著她，她也看著他，明明相隔距離不遠，卻怎麽都看不清對方眼中的自己。

  賀景深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冷漠的語氣比寒風還要更刺骨幾分：“五分鍾。”

  話落，他轉身先進了機場大廳。  唐侖匆匆跟在賀景深的身後，見自家老板的臉色很難看，心中不免訝異，老板這是對少夫人心動了嗎？倘若當真一點不在乎，即便是因為驕傲而生氣，也不會氣到如此地步。

  正心裡暗自泛著嘀咕，前面的人忽然停下腳步，唐侖一驚，險險穩住腳步，沒撞上去。

  賀景深依舊臉色陰沉，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動手殺人一般：“你不必跟我去意大利了，留下來去查一下那個男人，從出生到現在的資料都要！”

  “是！”唐侖恭敬應聲。

  而在機場外面，葉無雙明明知道自己和裴弈城只有五分鍾的時間，卻在動了幾次唇之後，依舊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說什麽呢？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說什麽都是多余的。

  她以為自己可以安安靜靜地等，一直等到他回來，即使他走的時候沒有留下任何承諾，即使身邊的人都勸她不要盲目不要傻，她卻一直堅信――

  當初那麽美好的白衣少年，一定會為了她而回來。

  是的，現在他回來了。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裴弈城與她四目相對，終是忍不住先開了口，問：“你真的和他結婚了嗎？”

  他不是不知道賀景深是什麽人，從那天在醫院碰面之後，他其實就去查了賀景深，那麽赫赫有名的人，自然是一問就得到許多的消息。

  其中，包括他已經結婚的事。

  但是裴弈城刻意不去追問他的妻子是誰，也許潛意識裡已經猜到了什麽，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葉無雙緊緊咬著唇，雪白的貝齒幾乎要將那柔軟的唇瓣咬出血來。

  裴弈城心疼不已，上前摸著她的臉，迎著寒風卻笑得那樣溫柔：“傻丫頭，不要這樣，有什麽話你就說吧，我可以承受。”

  “阿城，阿城……”葉無雙只是喃喃地叫著他的名字，搖著頭，眼淚一直地掉。

  她要怎麽告訴他最近發生的這一切？她要怎麽啟齒那些恥辱與難堪？
  裴弈城忽然將她一把抱在了懷裡，力道大得像是要揉碎了她。

  低沉黯啞的聲音在耳邊如漣漪一圈圈地散開，充斥著濃濃的壓抑：“真的和他結婚了對嗎？現在的你，是別人的妻子，是賀太太，不是我的傻丫頭了是嗎？”

  “嗚嗚……”

  葉無雙只是哭，他並未責怪，可是她心裡卻更疼、更難受！

  裴弈城咬牙忍下那些痛楚，雙手抓著她的肩頭，深深地看著她。

  明明眼眶已經泛紅，他卻還是對她笑：“沒關系的，你在誰的身邊並不重要，如果他能給你幸福，我會祝福你們的，我可以一個人……很好。”

  話音落下，他的眼神更加深重，卻在葉無雙即將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松開了她，轉身大步地離開。

  葉無雙一愣，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上了自己停在機場外面的車，她沒有猶豫，不顧一切就追了過去：“阿城――”

  車上的人死死捏著方向盤，身後的呼喚清晰可聞，那聲音依舊熟悉美好，可她，已經不屬於他了！裴弈城回頭看了一眼，再轉回來的時候，眼底盡是傷痛和決絕，他猛地踩下油門，車子如離弦的箭，疾馳而去，隻留下一陣難聞的尾氣。

  葉無雙一愣，腳下的步子不知怎麽的就崴了一下，整個人如折翅的蝴蝶，噗通一聲就摔在了地上。

  冬天的地面冰冷濕滑，她摔倒之後又往前滑了一點，雙手本能地想要去撐住，然後手心也擦破了皮，血絲迅速往外滲。

  膝蓋很疼，手心也很疼，但更疼的――卻是那顆心！

  終於，苦苦等了多年的白衣少年，徹徹底底地離開她了。

  原本一直不間斷的眼淚，此刻竟然也停下了，她就那樣跪在地上，木然地看著前方，腦海中一片空白。

  唐侖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立刻上前將她扶了起來：“夫人，你沒事吧？”

  葉無雙機械地轉頭看了看他，竟然問：“你是？”

  唐侖嘴角一抽，雖然他們只見過兩次，但也不至於不認識吧？
  “夫人，我是賀總的手下，我們見過。”

  葉無雙看著他的眼神還是一片茫然，直到，賀景深從機場大廳走出來，頎長身形立於唐侖身後，和她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好可以看清她的一切狼狽。

  “你先去忙你的事。”

  唐侖同情地看了一眼葉無雙，最後只能默默歎氣默默離開。

  現場只剩下兩人，賀景深一臉的諱莫如深，外人根本無法看透他此刻的內心所想。

  葉無雙也無心去看透，呆呆地開口，聲音飄渺：“我們……進去吧。”

  說完，她率先朝著機場大廳走去，腳步重得像是灌了鉛，可是她還是咬著牙，一步一步往前走。

  賀景深一臉的面無表情終於被打破，他伸手，將魂不守舍的女人拽了回去，視線居高臨下，聲音冷寒如冰：“是不是很想跟他走？”

  葉無雙不說話，她知道自己不是這個惡魔的對手，那樣的教訓已經有過一次了，何必還要自不量力？
  當初顧朝落、夏夜的事還歷歷在目，難道自己希望阿城也遭受這個惡魔的迫 害嗎？

  “說話！”

  惱怒不已的聲音回響在耳邊，葉無雙終於抬起了頭，看著他，只是，她在笑，那種沒心沒肺的笑：“我沒有跟他走，不是你要的嗎？現在你高興了嗎？可以放過我們了嗎？”

  “你現在是在跟我鬧脾氣嗎？！”賀景深倏地沉下臉，山雨欲來。

  葉無雙繼續笑，可越笑心裡就越疼，“鬧脾氣？我不敢。”

  “你不敢？你還有什麽不敢的？！”

  賀景深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這麽大的火氣從哪兒來他亦是不知，滿腦子都是剛剛她追著車子而去的身影，那一瞬間，他差點控制不住自己衝出去。

  這個該死的女人！他恨不得掐死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