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大伯放假,蘭澈溪陪著兩位長輩度過了一個非常美好的下午。
愉快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蘭澤的到來讓三人從那種溫馨的氛圍中醒了過來,一看,原來已經五點了,離晚餐時間已經不遠了。
蘭老夫人招呼德森收拾茶幾上剩余的瓜果點心和茶杯,開始為晚餐做準備。
在蘭澤之後回來的是蘭潛,蘭澈溪原本還有些疑惑小堂哥怎麽會有空回來,畢竟之前聽奶奶說他又要上戰場了,目前正在做戰前準備,應該很忙,不經意瞥到旁邊的大伯,她瞬間恍悟了,然後便是無語。
大聯盟對冕下小心謹慎到誇張地優待,身為“老古董”的蘭澈溪無論多少次面對都沒有辦法習慣。
原以為會最早回來的蘭濤卻是三兄弟中最晚回來的。
說起三位堂兄,蘭澈溪每每覺得驚奇,明明是一個爹生的,長相性格完全的卻南轅北轍。大堂哥蘭澤斯文俊雅,在大聯盟政府就職,職位雖不高,卻腳踏實地,一直處於穩步上升中,性格沉穩又八面玲瓏,是家主繼承人的不二人選;二堂哥蘭濤英俊風流,被他標志性的多情桃花眼迷得暈頭轉向的女人數都數不清,私生活有些混亂,但能力卻是不容置疑的,從年少時開始從商創業,在家族底蘊的幫助下,目前成就斐然,在傳媒界混得風生水起,平時一副紈絝公子的做派,內裡卻精明敏銳,和誰都能說到一起,交際能力一流;小堂哥蘭潛長著一張娃娃臉,其實性格卻是三兄弟中最冷硬強勢的,有責任感,做事有計劃性,繼承了大伯的軍事才能,是軍部一顆冉冉上升的新星,四年前被授予了中校軍銜,按照戰功,離上校軍銜已經不遠了。
三兄弟都是正子,都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因為三人和大伯的長相都沒有太多相似處,蘭澈溪猜測三人都長得像各自的母親。
說起三個堂哥,就不得不提一下兩位在蘭澈溪出生前就已經出嫁的堂姐,大堂姐蘭沁長相甜美,性格爽朗,能言善談,在一家不小的公司做廣告策劃,在業內也小有名聲,丈夫姓易,是一位伯爵繼承人,生有一女;二堂姐長相柔美,性格文靜,在政府當秘書,丈夫姓成,是侯爵次子,生有一子一女。
大伯的五個孩子都是正子女,不過都是同父異母。
蘭澈溪有三個侄子一個侄女,大侄子蘭粹今年十九歲,就學於專精文學的圖納爾學院,二侄子蘭精今年十六歲,就學於索菲瑪學院,兩人都是小堂哥蘭潛的孩子,小侄子蘭粼今年八歲,唯一的侄女是蘭敉敉,兩人都是蘭澤的孩子。
說起來,唯一沒有孩子的就是二堂哥了,因為他的生育能力和蘭俞一樣只有D級,所以他盡管是三兄弟中最風流,與女人廝混最多的一個,卻到如今還沒有自己的孩子。不過,可能是因為有蘭澈溪這個由兩個生育能力D級生下的的好例子在前,他並不著急。
說起來,因為年齡差距太大,蘭澈溪和三位堂兄並沒有一般兄妹的親密無間,平時相處也不多,但蘭澤三兄弟都很關心愛護這個年齡可以當他們女兒的妹妹。
至於蘭澈溪和兩個大侄子一直不親近,說起這個,蘭澈溪也覺得無奈,可能是覺得叫一個比自己小的女孩子姑姑太沒面子了,蘭粹和蘭精每次在她面前都不怎麽自在。他們這個年紀又是最要面子的時候,不樂意讓周圍的人知道“叫比自己小的人姑姑”這種在他們看來很丟臉的事,平時都盡量和蘭澈溪保持距離,
倒是和蘭敉敉關系不錯。 這不,這會兩個孩子過來,規規矩矩叫了聲姑姑,就什麽話都沒有了。蘭澈溪也習慣了,索性不去注意他們,和蘭敉敉說起話來,免得那兩人不自在。
在離晚餐時間還有最後五分鍾的時候,蘭俞和蕭舒兒一前一後到達了。
“媽媽的寶貝,抱歉媽媽差點遲到了。”蕭舒兒趕在蘭俞面前一把摟住蘭澈溪,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頰。
“誒,你這女人快點讓開,讓我也抱抱溪溪。”蘭俞在後面跳腳,伸手想將蕭舒兒扯開,可惜卻只能是無用功,急的眼睛都紅了。
怕把蘭俞逗急了,蕭舒兒抱了一會還是放手了,把位子讓了開來。
蘭俞立刻眉開眼笑,上前抱著蘭澈溪親了好幾下,“爸爸可想死溪溪了,溪溪想爸爸了嗎?”
看著愣是把一張巨星臉笑成傻瓜的男人,想著兩人都有半年沒見了,蘭澈溪扭捏了下還是應了聲:“……想。”她都十三歲了這個傻爸爸還是把她當成小嬰兒,饒是她兩世為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蘭俞可沒想那麽多,聽到女兒說想她,高興的臉都亮了,對著她的臉又親了好幾口,“那爸爸再多親幾口。”
在場其他人扶額,蘭俞(兒子/小弟/叔叔/叔爺爺)你敢不敢再丟臉一點?
鬧了一會,眼看平時的晚飯時間已經過了,未免女兒餓到,蘭俞不甘不願地把蘭澈溪放開,嘴裡還在嘟囔著:“……好想親一下溪溪的嘴唇啊,要是現在不親的話,溪溪的初吻就會被其他臭小子得到了……要不,吃完飯再親?可是溪溪會不會生氣?溪溪居然為了臭小子生爸爸的氣,爸爸好傷心,心好痛好痛……”
離得近的蘭澈溪和蕭舒兒滿頭黑線,爸爸(蘭俞)你其實不是女兒控,是得了臆想症吧?
因為大堂姐的女兒和二堂姐的兒子今年同樣入學索菲瑪,所以這次兩位堂姐沒有回來。
不過即使如此,蘭家的人本就不少,這頓晚飯自然吃得熱鬧,氣氛也非常溫馨。飯後,德森給大家端來了飯後茶點和水果,大家坐在客廳內閑談,順便看蘭澈溪拆禮物。
大家送的禮物都不是太貴重,但看得出都是精心準備的——不是他們不想送貴重的,只是蘭澈溪平時的吃穿嚼用都是政府送來的,無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他們送的再貴重也貴重不過那些,反而會讓蘭澈溪為難,畢竟一個是親人的心意,一個是政府送來的更好的貨色,政府可是不遺余力地讓冕下的生活品質都達到最高的,用哪個都不好。
如此一來,他們便不約而同選擇了一些有意義,蘭澈溪又能用到不至於荒廢的小物件。其中大多是他們自己的幻能作品,給了蘭澈溪一些小驚喜。
因為大家明天都要忙,所以沒等時間太晚就散了。
“媽媽,我能和你談一談嗎?”回房前,蘭澈溪想了想,還是開口對蕭舒兒說道。
雖然這兩年媽媽都沒有和她提過當藝人的事情,但蘭澈溪看得出,她一直沒有放棄當初的想法。
在自己的房間,蘭澈溪將一杯熱牛奶放到蕭舒兒面前,自己捧著另一杯坐在她對面。
“媽媽,你一直想讓我當藝人,但我一直很明確地表示自己並沒有那個意願。”見蕭舒兒開口欲語,蘭澈溪先一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覺得我還小,沒有定心,思想還不成熟,並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可能你還認為,由閱歷豐富的你們為我選好今後的道路,在你們勢力能夠觸及的地方,我能少走很多彎路。”
看著媽媽眼中的意外,蘭澈溪心中酸澀。類似的話,前世不管是爺爺還是爸爸都說了不少遍,那時自己不以為意,甚至還及其反感抵觸。
爺爺希望她在文壇發展,成為和他一樣甚至超越他的大文豪,爸爸希望她能接他的力從政,手握重權,不需要因為“形勢比人強”這等與遮羞無異的理由妥協退讓,哪怕辛苦一點, 累一點,卻不被人左右,不用受任何委屈輕視。
那時候,她滿心不甘,卻因為一直以來對長輩習慣性的順從而保持沉默,夾在爺爺和爸爸之間,那時覺得自己是那麽地委曲求全。
後來……
爸爸有預謀地赴死了,往常經常把對她的期望掛在嘴邊強調了又強調的他在出門前根本沒有提及讓她從政這件事。
收到消息的時候,覺得頭上的天都塌了,心中甚至在想:爸爸你回來吧,澈溪聽你的話去從政。
曾經自以為是的不甘不滿和委屈在爸爸的死訊面前是那樣的可笑和微不足道。
年少的她,把親人看得比什麽都輕,一如世上任何一個不懂事的孩子,直到失去後才追悔莫及。
以失去爸爸為代價,蘭澈溪徹底蛻變成長了,稚嫩的外衣被現實磨破,不再是以前雖聰明卻被保護地太好,天真爛漫,還不知足地偷偷抱怨這抱怨那的溫室花朵,學會自主,學會面對,學會自省,學會堅強……
在爺爺的病床前,她鼓起勇氣說了自己的夢想,想要做音樂的夢想,她以為會面對狂風暴雨般的怒火,甚至是一生也擺脫不了的氣死爺爺的罪惡感。
但是不想欺騙,想要自己的夢想被親人認同,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
結果爺爺笑了,她以為那是怒極反笑,卻聽到爺爺說:“你終於說出來了。”語氣是那樣的欣慰開懷。
那一刻,父親當初的緘默和爺爺此時的笑容在腦中交織,她泣不成聲……
……原來,不知道的人從來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