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個稱呼,蘭澈溪腦中下意識開始回憶之前看過的政府送來的大聯盟所有冕下的資料,然後終於將其中一張照片上的臉和眼前斯文儒雅的男人對上。[燃^文^書庫][www].[774][buy].[com]
——冕下的資料雖然會對別人保密,但他們互相之間卻是事先會做些了解的,政府這樣做也是為了避免“王見王”的狀況出現。
電光火石之間,鄭嬌俏的講述在蘭澈溪腦中串聯起來。
貝莎曼三人為什麽要處心積慮針對鄭嬌俏?哪怕不是在德愛瑪洲,她身後的鄭家也不可小覷。況且,她們這樣做也不能得到任何好處,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任何一個受過貴族教育的人都不會去做!
這些年鄭嬌俏和他們斷了聯絡真的只是因為愛面子賭氣?
……
千璿腦中千回百轉,現實中卻只是一瞬,她微笑著看向走進來的男人,“日安,卓冕下。”只是輕微的頷首,在她做來卻是沉靜優雅,高貴氣息十足。
盡管有些心緒不定,鄭嬌俏還是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她直覺地感到這時的澈溪和平常有些不同。
——記憶中,澈溪的貴族禮儀完美至極,舉手投足無不優雅從容,如同融入骨子裡一般自然流暢。但可能是性格使然,她給人的感覺從來都優雅自然,氣質中還有著大方灑脫,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給人距離感,隱隱還給人一種俯視感,散發著淡淡的壓迫。
真要說的話,是了……是氣勢!
鄭嬌俏覺得,澈溪好像是刻意如此的,似乎是為了達到什麽目的。
卓銘深可沒有鄭嬌俏對蘭澈溪的了解,看著面前這個優雅高貴的美麗女子,他一點也不覺得賞心悅目。反而刺目之極,提醒著某件他極力想要忘記的事情。
“日安,桑榆冕下。”不管心裡怎麽想,他面上還是和煦地點頭問候。
僅是一字之差,就將兩人之間的差距盡顯,稱號冕下和姓氏冕下,即便同為冕下,相互之間地位也是有不同的。
更不要說蘭澈溪出身貴族,又是幻能純粹性滿值的稱號冕下,而他卓銘深……貧民出身是他身上永遠的汙點。哪怕他這輩子都沒有在貧民區待過一秒。
蘭澈溪看向鄭嬌俏,要求解釋的意味非常明顯。她可沒有忘了,剛剛卓銘深可是自己開門進來的。這說明什麽?
卓銘深也是同樣的動作,他從來不知道鄭嬌俏和大聯盟唯一的女性冕下有交情。
——冕下之間互相有對方的資料,但也只是一個基本情況,一張照片和姓名、出身,其他就沒有了。交友情況自然也不在內。
“他是我成年時的引導者。”鄭嬌俏的聲音不帶什麽情緒地響起,那個“他”指的是誰,在場人心知肚明。
卓銘深立刻察覺了鄭嬌俏語氣的異常,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還沒有得到確認,他努力壓下了心中的不安。
“澈溪是和我一起長大的朋友。”
聽到鄭嬌俏的話,卓銘深的心就沉到了底。從鄭嬌俏對這位女性冕下的稱呼。他不難猜出兩人的關系很好。
他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一直以來的謀劃要落空了。
卓銘深放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看向鄭嬌俏的眼神晦澀不明。只是鄭嬌俏別開了臉避開了他的視線。
“嬌俏,你到臥室去收拾一下吧。”蘭澈溪突然開口道。
鄭嬌俏聞言猛地抬頭看向她,眼神有些擔憂,她之所以不想澈溪和卓銘深見面,並不是想要隱瞞什麽。只是不想兩人起衝突。無關個人感情,這只是作為大聯盟公民的本能。
冕下是大聯盟的根本。所以,哪怕受到這樣的屈辱,她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往肚裡吞。
維護冕下的身心利益,這是大聯盟每一個公民的義務!
蘭澈溪自然猜到鄭嬌俏的想法,安撫地看了她一樣,把她支離開客廳。
維護冕下的身心利益是大聯盟每一個公民的義務,所以她只是執行義務,維護自己的身心利益罷了!
蘭澈溪嘴角勾起一抹冷然,挑眉看向卓銘深,“你沒什麽話要和我說嗎?”
“我只是沒有後悔在你來之前娶到嬌俏。”卓銘深嘴角仍舊掛著溫和的淺笑。
蘭澈溪靜靜地看著他,眼中沒什麽情緒,卻給人無言的壓力。
卓銘深雙手交叉,身體微微前傾道:“撇開身份,嬌俏嫁給我是最好的選擇。”
——雖說冕下的身份尊貴,但他們的孩子的幻能水平其實大半取決於另一半,尤其是非貴族冕下,幻能基因更加不穩定,變數更是大。
冕下其實有些類似基因突變,就像是由緬甸蟒蛇白化突變而來的黃金蟒,哪怕是和另一條黃金蟒交配,將獨特基因遺傳下去的可能也非常低。
所以對很多貴族來說,如果疼愛女兒,平民冕下並不是好的聯姻對象。
鄭家上下對鄭嬌俏都非常寵愛,先不說卓銘深是德愛瑪洲人,光是他貧民冕下的身份,鄭家就不會考慮他做女婿∕妹婿。
“你很喜歡嬌俏?”蘭澈溪問道,大聯盟的人,不是真心喜歡,很少會考慮婚姻的。
“我愛她。”卓銘深毫不猶豫道。
“呵~”蘭澈溪嗤笑,看著他眼中的怒意,語氣不屑道:“不要抹黑‘愛’這個字,它沒有那麽惡心。”
“你……!?”饒是卓銘深修養再好,也忍不住因為她冒犯的話怒氣上湧。
“難道不是嗎?”蘭澈溪反問道:“你所謂的愛,就是通過傷害嬌俏來斷了她對海砂的迷戀?你所謂的愛,就是讓她被千夫所指,然後乘虛而入,從而在她心中佔有一席之地?你所謂的愛,就是以愛之名,誤導她,讓她如困獸一般被禁錮在德愛瑪洲這個牢籠?”
“若我沒有猜錯,你是不是還打算在她走投無路,越來越絕望的時候深情表白,向她求婚?”
“或許,你還想著,婚後若是嬌俏對那次傷害耿耿於懷,你會在暗裡出手收拾貝莎曼那三個女人為她報仇?”
卓銘深沉默,蘭澈溪說中了他所有的心思,但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錯,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和嬌俏在一起。
“你是不是覺得,為了你們兩個在一起,嬌俏暫時受點傷害委屈也是值得的?”蘭澈溪的嗓音悅耳輕柔,在耳邊響起。
但在卓銘深看來,那聲音卻如同惡魔的呢喃,將他心中所有的醜惡都暴露出來。
看著卓銘深一臉不知悔改,蘭澈溪的聲音倏地冷了下來,“憑什麽啊?”
“想要和嬌俏在一起的是你,憑什麽受到傷害的是嬌俏?”
蘭澈溪的話如同一把重錘,砸得卓銘深胸口生疼。
是啊,憑什麽啊。
“可是,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辦法。”他努力為自己辯解。
“有的。”他的話音剛落,蘭澈溪就緊接著斬釘截鐵道:“別說你沒有想到,你只是不願去想。”
“比如……”蘭澈溪的嘴角勾起一個惡意的弧度,“如果你入贅鄭家,不僅華夏洲高層歡迎之至,便是鄭家,雖會因為被強製接受你而不滿,但絕對也會因為你對嬌俏的深情而對你另眼相看。時間久了,只要你對嬌俏好,再多的不滿都會消散。”
看著啞然的卓銘深,蘭澈溪壓低聲音道:“在尊嚴和嬌俏的安危之間,你選擇了尊嚴。而你,卻要求嬌俏為了你傷害自己父母,讓他們失望。”若是嬌俏自己選擇嫁給卓銘深,鄭家的確會妥協,但她父母兄長就不會受傷失望嗎?
“從頭到尾,你都在對你口中的愛拒絕付出。”蘭澈溪總結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進了卓銘深的心臟。
“我……”卓銘深想要說什麽,卻發現自己無可辯駁。
眼角瞥過開著一條門縫的臥室,蘭澈溪眼中劃過一抹滿意。
在語言上勝過敵人只能得到一時的快意,暴力的打擊也只能給敵人帶來一時的教訓,這些都不是蘭澈溪想要的。
不能光明正大地對冕下身份的卓銘深打擊報復,但不妨礙她在他心裡扎一根刺,讓他以後碰到就痛,卻怎麽也拔不掉。
而且,雖然以蘭澈溪之前的觀察得出,鄭嬌俏對卓銘深用情並不深,但幾年的朝夕相伴,一點情意都沒有是不可能的,她不介意扒開傷口讓她更清醒一點。
一次性痛個淋漓盡致,哪怕留疤了,也比把傷口捂爛要好。
輕微的關門聲將卓銘深隔離在外,鄭嬌俏也從臥室走了出來,神情似哭非哭。
蘭澈溪沒有開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我是不是蠢透了?”不知過了多久,鄭嬌俏呆呆地開口問道。
“啊,蠢透了。”鄭嬌俏一噎,又聽蘭澈溪繼續道:“不過沒關系,沒有人能保持一輩子聰明。”
“而且……”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蘭澈溪的目光有些放空,“渣男這種生物,女人一輩子總要遇到一兩個的。”
“澈溪也遇到過嗎?”鄭嬌俏下意識問道。
“以後會遇到的。”蘭澈溪怔了下,隨口說道。)書友們快關注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