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裡,朝廷大軍連續不斷的向靖安城發起攻擊,不到日落絕不罷休。
如此高強度的作戰,使得李家軍為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無論是弩車還是拋石車,其所形成的威懾作用十分明顯。士兵們在如此強大的壓製下,根本無法堅守陣地。很快便被一架架雲梯搭上了城牆,數不盡的敵軍蜂擁而上。
所幸的的是,李原在前幾日接受了葉鴻羽的諫言,采取了他的建議。通過金錢地位的籠絡,以及較為公平的賞罰制度,極大的調動了士兵們的積極性。在殺敵之時,比平常勇猛了許多。同時,經過這幾日對弩車和拋石車的適應,因此而傷亡的人越來越少,對其恐懼也越來越淡,這才堪堪將敵軍擋在城牆下。
眼見攻城的進展也來越慢,曹子彥的心情也也來越沉重。如今已經過去了五天,大軍依然無法登上城頭,將士們的士氣也在一天天的削弱下去。更重要是糧草,經過這幾天數百裡方圓的搜索,依然沒有任何收獲。雖然現在已經派人前往華州調集糧草過來,但想要將糧草運來,即便是離這最近的郡,至少需要十幾天的時間。可問題是,如今斥候依然找不到那支讓他睡不著覺的橫山騎兵,如今他最怕的是,萬一糧草運送到脊山關後,便會被這支騎兵偷襲,一把將糧草燒毀,那自己這二十萬大軍就真的要無功而返了。
“難道真的只能分兵嗎?”曹子彥眉頭緊皺,猶豫不決。不是他不想分兵,而是分兵極容易遭受橫山騎兵的突襲。而且,若是分兵之後,想要攻打靖安城就更難了。
“再攻打十天,若是十天之後還不能拿下靖安城,便分兵攻取其他城池。”曹子彥喃喃自語,心中最終下了決定。
而此時的靖安城內,不斷有傷兵被送往傷兵營救治,如今負責整個傷兵營的便是秦元浩所統領的民壯。自從他與李原交惡後,一開始便被分配到器械所,負責搬運兵器物資送上牆頭。之後因為不忍李家軍傷兵無法得到救治而死去,便順便帶人使用橫山的救治方法來醫治傷兵。沒想到效果十分不錯,原本許多被判定已經無力回天的傷兵在他們的救治下,最終堅強的活下來了。李原見此,心中大喜,當即便將秦元浩調派往傷兵營,全權負責救治傷員。
對此,秦元浩毫無怨言,立即接受傷兵營的事務。帶著部分民壯和李家醫師奔波於傷者之間,努力挽救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經過這幾日的救死扶傷,不僅傷兵營內的傷兵對他感恩戴德,便是牆頭上的士兵也是對其敬仰有加,因為說不定自己哪天也要躺進傷兵營。因為傷兵營所產生影響還遠不止於此,許多士兵在作戰之時,也不再畏畏縮縮,貪生惜命了。因為他們知道,在背後有一個妙手回春的傷兵營醫師,即便受傷了,也不一定會死去。有了底氣,他們在戰鬥之時,愈加奮勇,牢牢的堅守在城頭上。
但隨後的幾天裡,局勢開始變得緊張起來,朝廷軍突然發起全力攻打城池,十數萬人從四面八方一起進攻,如同海浪一般重重的拍在礁石上。飛石,勁弩橫飛,不顧己方士兵就在射程之內,便是一頓猛轟,壓得城頭的守軍根本抬不起頭。
轉眼間,雲梯豎起,敵軍冒著被己軍弩箭和飛石的擊中的風險,蜂擁而上。很快便有士兵跳上城頭,嘶吼著向守軍殺來。
此時的守軍再也顧不上頭頂的飛石和勁弩了,紅色眼睛便向來敵殺去。雙方撞在一起,刀槍翻飛,盾牌破碎,一蓬蓬鮮血飛濺。不一會,城頭上便堆積起一層屍體,
戰士們就踏著屍體上繼續廝殺。最終,守軍靠著人多,又佔據著地利,一點點將的被敵軍佔據的缺口給補上,一道道火油潑在雲梯之上,頃刻間火苗順著火油往下飛竄,整個雲梯化作一條火柱。秦元浩望著源源不斷送來的傷員,心中越發沉重。這是怎麽回事?難道敵軍開始全力進攻了嗎?
於是他連忙拉住一名送來傷員的小將,“這位小兄弟,現在戰況如何了,為何這個時候,傷兵送來這麽多?”
那名小將也不敢怠慢,連忙回道,“將軍,最近這幾天,敵軍不知發了什麽瘋,打得十分瘋狂。就在方才,敵軍竟然攻上了城頭,我軍與之激戰許久,才將他們趕下去。這不,現在送來的傷員基本都是這場戰鬥中傷到的。”
“好,謝謝小兄弟了。”秦元浩感激的朝他拱拱手,心中卻是微微一歎,果然如此,看來朝廷軍已經有些著急了,否則也不會如此不顧傷亡的進攻。想必接下來的幾天,戰況將越來越猛,希望李家軍能夠守得住吧。
果不其然,接下來的幾天裡,朝廷軍繼續加大了攻勢,日夜不停的發起進攻。城頭數度被攻佔,守軍們到底在戰力上略遜於朝廷軍,不得不依靠人數優勢,付出慘重的傷亡後,才將敵軍趕下去。盡管如此,李家軍的士氣卻是被朝廷軍打得日漸消退,對於能否守住城池,已經流露出悲觀之色。經過這十來天的攻防戰,李家軍已經付出了整整兩萬余人的傷亡,而換來的卻不過是朝廷軍三萬多人的死傷。如此不成比例的對比,讓李家軍上下驚懼不已,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就算全軍死盡也無法阻擋住敵軍攻破靖安城啊。
然而越是悲觀,士氣越是低下,戰鬥力便越弱。接來下的戰鬥中,李家軍被打得節節敗退,城頭被佔據了一片,卻始終無法將其趕下去。
秦元浩目光凝重的看著被抬來的傷兵,聽著來人斷斷續續的講述城牆上的戰事,他知道此刻靖安城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了, 自己不能再等了。
“快,馬上通知全體民壯全部整裝到此集合!”秦元浩一把扯掉身上的防護衣,露出裡面的一件黑甲,臉上露出陣陣戰意,宛如一頭猛虎般讓人膽戰心驚。
“是,屬下這就前去集合兵馬!”身邊的親兵立即挺直腰板,眼睛不住的發亮,行了個軍禮,撒腿便跑。
“秦將軍,您,您這是?”一名站在他身旁的醫師嚇了一跳,看著完全判若兩人,威風凜凜的秦元浩,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人家,我要去上陣殺敵了,這裡就交給你們了。”秦元浩臉上露出和藹之色,將手中的防護衣交給他,鄭重的說道。
不一會,便見一道道人影從四面八方趕來,個個身著青黑色軍服,胸前套著一塊黑色的鐵甲,手中拿著各式武器,快步在指定地點集合。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一萬橫山民壯全部集中於此。清一色的青黑色軍裝,整齊劃一的陣列,立即在傷兵營前造成極大的轟動。這些傷兵撐著傷體前來觀看這些友軍,心中驚訝不已,他們沒想到,以往這群他們都不怎麽看得起的民壯,竟然能有這般威勢。只是,他們這是要幹什麽?
秦元浩很快就解開了他們的迷惑,“將士們,如今靖安城危在旦夕,隨時都有被攻破的可能。我們橫山軍必須保住這座城池,為大人的計劃爭取時間。現在,本將軍命令,全軍上城牆,準備作戰!”
“橫山軍萬勝!”一萬人齊齊喝道,聲震全城。
“出發!”隨著一聲令下,一萬橫山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