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開拔,浩浩蕩蕩。衛元祥命令鄭晗率一支萬人部隊先頭前進,繞道渠縣經小羊山進入靖安北部那條小河駐扎防禦,阻擋住金狼人的退路。自己則率領四萬大軍打起旌旗,號角齊鳴,大張旗鼓的向北進軍。
這裡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金狼人散騎的注意,一看南方出現一股大軍,立即趕回靖安城下向右賢王匯報。衛元祥對此毫不在意,而且這還是他有意為之的結果,只有這樣,才能盡可能的掩護那一萬奇兵順利抵達小河淺灘。
右賢王巴罕很快就知道了南方的情況,援軍只有四萬人,而且清一色的步卒。對此,巴罕有些不以為然,縱然其人數多過自己,但金狼騎兵想戰就戰,想走就走,對方縱然有十萬之兵也不懼他。不過,眼下靖安城已經強弩之末,可不能讓南方的援軍抵達城下,否則靖安城就再也無法攻破了。
“庫爾巴,你留在此地繼續圍攻城池,本王要帶領萬騎到南方看看。”巴罕將親信留下,雖說不懼援兵,但對方好歹有四萬人,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視。
“我的主人,那些援兵不過是一群軟弱的綿羊,何須您親自應對。請讓您最忠誠的仆人庫爾巴為您掃清南方的麻煩吧。”庫爾巴朝南方撇了撇嘴,恭敬的向巴罕跪拜道。
“呵呵!雖然是群綿羊,但也是一群數量龐大的羊群。我們人數太少,可不能輕敵大意了。庫爾巴,本王知道你的忠心,所以才留你在此主持大局。”巴罕拍拍庫爾巴的肩膀,鼓勵道,“去吧,去展現你的才華,讓那些貴族首領知道你的厲害。等回草原,本王允許你建立部族,統帥萬騎。”
庫爾巴激動得渾身顫抖,立即趴在地上,親吻巴罕的靴子,“多謝主人,庫爾巴永遠是主人最忠誠的奴仆。”
巴罕帶著一萬本部騎兵向南方趕去,氣勢洶洶,一路煙塵。
靖安城頭,李鴻馬上就注意到了金狼人的動向,看著一大股騎兵向南方趕去,不由大喜,援軍終於是來了,於是立馬向殘余的守軍通報這個好消息。一時間,整個靖安城士氣高漲,歡呼聲不斷。
衛元祥灑出去的斥候騎兵立即將前方的消息傳送回來,得到消息,衛元祥不由得意的一笑,道:“哈哈,金狼人果然中計了。諸位,馬上排兵布陣,布置拒馬樁,準備作戰。”
一個時辰之後,便見前方煙塵滾滾,一陣陣悶雷似的轟鳴聲越來越大。無數金狼騎兵從煙塵中飛奔而出,呼嘯著向援軍大陣衝來。
援軍中無數人看得口乾舌燥,手心直冒汗。他們根本沒見過這麽大陣仗的騎兵衝鋒,而且還是讓幾千年來的中原人視為噩夢的草原騎兵。如果不是前面有拒馬樁,身邊有無數戰友蝟集起來形成的安全感,恐怕早就轉身就跑了。
衛元祥也沒見過這麽大規模的騎兵,在京城時,整個京營大軍也就只有五千騎兵而已,如今看這陣仗至少有上萬騎。但他沒有害怕,反而十分興奮,在他眼裡,對面的騎兵根本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軍功,是自己封侯拜將的希望所在。
“弓箭手準備,長矛手準備!”命令層層下達,大軍頃刻間變得殺氣騰騰,一旦金狼人靠近,整個大陣便會化作一座戰爭堡壘,收割敵人的生命。
巴罕望著前方嚴整密集的援軍,眼中露著謹慎之色,對方似乎並不是什麽綿羊,一旦自己直接衝鋒過去,就算能勝,恐怕己方也剩不了幾個人了。於是趕緊手一揚,萬騎突然繞了一個圈,在援軍弓箭射程之外環繞迂回。
整個戰場突然一片安靜,沒有殺戮,也沒有哀嚎,有的只是粗重的喘息聲和戰馬的嘶鳴。雙方分立兩邊,不住的觀察著對方,臉色也開始變得沉重了。 衛元祥心中微凜,當他看到右賢王的大旗時,就知道對方乃是金狼人的精銳騎兵,戰鬥力十分強悍。只是,讓他有些不解的是,金狼人為什麽不進攻呢?
巴罕同樣臉色微變,看對方的陣型,如同刺蝟一般,根本無從下嘴。一個不小心,就會扎得滿臉刺。只可惜,現在只有一萬人,如果有三萬騎兵,只需一個衝鋒,就足以用最小的代價獲取勝利。但現在人數太少,又因為南下吃得太飽,戰心已經有所下降了。萬一損失太大,那就得不償失了。
兩軍僵持了半個時辰,援軍首先頂不住了,天太冷,一直站著不動的吹著風,感覺整個人都快凍僵了。衛元祥搓了搓雙手,暗罵一聲這鬼天氣,知道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於是命令道:“傳令下去,保持陣型,緩步向前,每行五十步停下修整隊形。”
命令很快下達下去,大軍開始緩緩動起來,向著金狼人徐徐推進。巴罕原本看到援軍開始動了,不由大喜,只要其陣型一亂,自己就能率眾衝入其間,攪亂陣型,肆意追殺。剛想下令大軍衝鋒,卻見援軍陣型依然不動,保持著陣型緩緩前行。雖然金狼騎兵耐寒能力比較強,但也不是不怕冷的,如此僵持下去,自己也受不了。於是,便恨恨的看了援軍一眼,傳令騎兵後撤。
返回靖安金狼大營,巴罕臉色陰厲,注視著眾人,“諸位,現在那四萬援兵正在向這裡趕來,我們人數太少,不能硬拚。諸位可有什麽妙計可以殲滅這夥援軍?“
“這個?“諸位貴族首領面面相覷,讓他們打打殺殺可以,用腦子就有點為難了。
“主人。庫爾巴有話要說。”一旁的庫爾巴站出來,恭敬的說道。
“哦?快說!”巴罕大喜道。
“主人,既然我們攻城時可以用那些天武人作為肉盾,那為何不也用那些天武人衝擊援軍的陣型呢?只要讓他們陣型一亂, 我大軍便可趁機殺入,擊潰他們,屠殺他們。”庫爾巴臉色一猙,獰笑道。
“好辦法!”巴罕眼睛一亮,忍不住讚道,“庫爾巴,你說得對,若此戰成功,本王給你一個頭功。哈哈!”
巴罕從大營中驅趕出五六萬奴隸,押著他們向南方趕去。李鴻見狀,臉色大變,若是金狼人用百姓衝擊援軍,恐怕凶多吉少。但此時,自己根本傳不出消息去,無法通知援軍。隻得命令守軍集結,準備出城作戰,逼著右賢王將兵力調集過來。但此舉立即引起了守軍各級將官的反對,他們可不敢出城野戰,能守住城牆已經很吃力了,萬一出城打敗,這城池還要不要守了?下面的人反對,李鴻雖然是最高長官也無可奈何。只能暗自歎氣,望著南方,希望援軍能扛過這一關吧。
當衛元祥看到黑壓壓的人群時,臉色終於變了。他看到的不是高頭大馬的金狼騎兵,而是一群形容枯槁,哭嚎震天的百姓,瞬間便明白了金狼人的打算。
“全軍聽令!立即準備作戰,凡是衝到一箭之地者,殺無赦!”衛元祥咬牙切齒的下達命令,此舉必然使他北援之戰蒙上一層不光彩的陰影。但為了保全大軍,贏得勝利,就不得不這麽做。
士兵們雖然心神激蕩,知道自己將要向普通百姓下手,但軍令如山,何況他們也知道百姓衝擊大軍的結果會如何。只能一臉糾結的擺好陣型,準備迎戰。
巴罕看著嚴正以待的援軍,一臉獰笑,“此戰,我倒要看看,你們如何接招?傳令下去,驅趕奴隸衝擊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