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內滿城哭嚎,遍地屍體。張家主等人戰戰兢兢的聚在州牧府中靜待金狼人的到來。
終於,在一陣轟鳴的馬蹄聲中,無數騎兵飛奔而來,渾身浴血,面目猙獰。張家主等人立即跪在地上,嘶聲向那些騎兵喊道:“靖安城順民張家攜各大家族拜見右賢王!”
騎兵在眾人面前終於止住了馬蹄,但馬刀依然橫指著他們,刀刃上的血跡凝成血滴嗒嗒嗒的往下滴。金狼騎兵那一身血腥與殺氣凜冽襲人,眾人驚恐的低垂著頭,顫抖著等待自己的命運。
庫爾巴驅馬走來,冷冷的看著張家主等人,“你們就是打開城門的內應?”
張家主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的金狼人,知道此人地位不同尋常,不由恭敬的答道:“靖安城守軍不識時務,竟敢抵抗天軍,我等早已對此心懷不忿,於是便舉義旗,恭迎天軍入城。”
“天軍?有趣。”庫爾巴嘿然一笑,俯視著眾人道,”你們很好,能夠協助我們破城,我的主人很高興,因此願意饒你們一命。“
眾人聞言大喜,不由再次拜謝,張家主欣喜的說道:“多謝大王恩典,我等各家感激不已,願意奉獻金銀糧草,獻與大王。”
庫爾巴大嘴一咧,眼中爆射出貪婪之色,“這是自然,快快說出你們的財寶都在哪裡?”
“呃?這個?”張家主有些迷糊,隻得硬著頭皮道,”這位大人,待我等回家之後,自會拿出錢糧敬獻貴軍,至於那個。。。。“
庫爾巴臉色一變,冷視著眾人,哼道:“怎麽?你們以為饒你們一命還不夠,還有給你們留下金銀財寶嗎?我家主人說了,現在這整座城池的一切都是我們的,這不但包括你們的財寶,也包括你們本人。懂嗎?”
什麽?眾人嘩然,之前所想的可不是這樣的。保全家族就是保全家族所有的東西,如果自家的庫藏財富被金狼人據為己有,那自己等人還剩什麽?沒有了財富還怎麽東山再起?所有人的眼光都投注到張家主身上,希望他們給個說法。
張家主也是又驚又怒,但看著面前這個目露凶光的金狼將軍,不由縮了縮脖子,低聲哀求道:“大,大人,我,我們願意捐獻一半家財,還請大人手下留情,莫要趕盡殺絕啊。”
庫爾巴獰笑著盯著眾人,“不可能,你們都是奴隸,奴隸的一切都是主人的。現在主人寬宏大量放過你們,你們竟然敢跟主人提要求?怎麽,真當我的刀不利嗎?“
話音剛落,騎兵的馬刀立即逼近眾人,望著那寒光陣陣,腥氣重重的馬刀,眾人立即縮做一團,不敢言語。
庫爾巴這才滿意的朝手下示意道:“去,各領一人前去抄家,如果有人敢抗拒,殺!“
眾人被如狼似虎的金狼騎兵拖出來,押著他們向自家走去,一時間哀嚎不斷,苦求連連。張家主被拉扯著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事,連忙問道:“這,這位大人,我兒子率人打開城門,接應天軍,如今他人在哪裡?”
“你兒子?”庫爾巴略一思索,不耐煩的揮揮手,“西城門的人已經被全部斬殺,或許他就在那裡吧。”
“什麽?”張家主隻覺天旋地轉,一股腥味湧上喉嚨,“噗”的吐出一口老血,“兒啊!我這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就在金狼人在靖安城大開殺戒,掠奪財富之時,一支不到五千人的天武軍行走在皚皚白雪之中,向著北方行進著。而在其身後不到二十裡處,一支三千人的騎兵亦在跟隨。
衛元祥強忍著身上傷口的疼痛,拉起一名跌倒在地上的士兵,
鼓勵道:“堅持住,馬上就要到了。”但士兵並不領情,使勁甩開他的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一瘸一拐的向旁邊走去。衛元祥怔在那裡,尷尬的拍了拍手,歎了口氣,獨自悶頭前行。
在靖安北部一條小河河畔,一座簡陋的營寨建立起來,上萬人馬畏縮在營中,靜待著金狼人的到來。因為沒有馬,他們根本無法偵查靖安城的動靜,派出去的斥候只能在周圍二十裡內巡視盯梢。
鄭晗仔細的研究著這一帶的地形,心中卻有著揮之不去的陰霾。也不知道衛元祥帶著大軍打到什麽程度了,金狼人撤退之後,自己是否能扛得住金狼人的衝擊?為此,他在剛來的這兩天中,就不斷派出人手勘察河段,破壞堅固的冰面,盡一切手段阻止金狼人從其他地方潰逃。只是他並不知道,他所做的這一切全都是無用功。
這時,一個斥候飛奔而來,“都尉大人,屬下斥候探查到,南方十數裡外,有我軍主軍正向大營趕來,目前估計已經在大營不遠處了。”
“什麽,我軍主軍?”鄭晗大吃一驚,他們不是在靖安城下與金狼人血戰嗎?怎麽會跑到這裡來?”快說,他們現在人數多少?可已經確認對方確實是我軍主軍部隊?“
“回稟都尉大人,人數大概五千左右,我們的人已經跟他們有接觸,已經確認是衛將軍率軍前來的。”
“難道,難道他們失敗了?”鄭晗踉蹌一步,大驚失色,“四萬人,如今就只剩五千了?這,這衛元祥到底是怎麽帶兵的?”
緊接著立即大聲命令道:“立即通知各位將士, 立即整軍備戰,接應友軍,嚴防金狼人偷襲。”
不到一個時辰,前去接應的人馬帶著殘兵來到營寨。鄭晗連忙趕來看望,只見一個個殘兵臉色蒼白,一臉心虛,躲躲閃閃的看著他。鄭晗虎目含淚,朝眾人道:“諸位兄弟辛苦了,既然來到這裡就無需再擔心,先下去休息,這裡有我們。”
“多,多謝都尉大人。”殘兵咬咬牙,羞愧的被安置休息。
衛元祥一直在靜靜的看著鄭晗,直到他走過來,才拱手道:“鄭都尉,別來無恙。”
鄭晗冷冷的注視著他,問道:“其他的兄弟呢?他們在哪?”
衛元祥臉色一白,黯然低頭道:“我對不起他們。”
鄭晗深吸了口氣,悲傷的說道:“軍人上戰場,戰死不過尋常事。可是,沒有人願意因為一個錯誤的命令而白白犧牲,我們軍人,馬革裹屍義不容辭,一將之失萬骨枯則不行。將軍,你捫心問問,他們犧牲得是否有價值?”
衛元祥緊緊的攥著拳頭,默然無語。
“既然將軍來了,就請先休息吧。明天,我們再來討論如何應對。”鄭晗無力的揮了揮手,不想再跟衛元祥在說下去了。
衛元祥抬頭看著他,張張嘴,最終微微一歎,轉身離去。
是夜,寒風呼嘯,天地幽暗。一支騎兵悄悄來到營寨附近,周圍的崗哨已經被他們一一拔除。望著篝火通明的營寨,率領著三千金狼騎兵的千騎長拔出馬刀,吼道:“殺!”
一陣高昂的號角聲響起,三千騎兵轟隆隆的向營寨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