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結束,陳登科奇怪的走來問道:“大人,怎麽了?晚宴怎麽突然就停了?”
林逸凡冷哼道:“這家夥就是個被貶職的倒霉蛋,咱們不用這麽巴巴的跟他套近乎。從明天起,將所有瑣事雜事全部扔給他處理。”
陳登科聞言,苦笑道:“大人,這樣不好吧,畢竟是縣丞,我怕他會鬧起來。”
林逸凡橫了他一眼,“HS縣不養閑人,朝廷難得送來一個當過大官的下屬來,不用白不用。還有,他不是在那吹噓自己怎麽憂國憂民嗎,正好,既然來了咱們橫山,也該讓他給橫山百姓憂一憂了。”
陳登科看了眼林逸凡,依然苦笑著微微搖著頭,“既然大人心意已決,學生照辦就是。”
第二天,日上三竿,韓松才從睡夢中醒來。伸了伸懶腰,穿戴好服飾,便信步走出房間,望著頭頂的太陽,微微的舒了口氣,看準了酒館的方向邁步走去。
這時,一個從吏裝束的吏員攔住韓松的去路,微弓著身子,恭敬的說道:“大人,現在是辦公時間,縣令大人吩咐屬下,在您醒了之後便帶您前去公署辦公。”
“什麽?你說什麽?”韓松詫異的盯著從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從吏於是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韓松嘴角微微抽動,昨晚的話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自己曾經是朝廷重臣,即便被貶C縣丞,也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令可以折辱的。自己雖然虎落平陽,但也有一朝龍飛九天的可能性,難道這個縣令不懂嗎?“你讓開,本官如何行事,豈是你等能夠干涉的?”
“大人,您就別為難小的了,屬下也是奉命行事,還望大人見諒。”
“反了你了,本官說的話難道不是命令,趕緊走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韓松惱火道。
“既然大人執意如此,那屬下就得罪了。”從吏忽然拍拍手,便見從門外走進兩名衙役,神色冷漠的站在韓松面前。
“你,你們要幹什麽?本官。。。。”韓松有些驚慌的嚷道。
“將縣丞大人帶到公署面見大人。”從吏一改之前恭卑之狀,對著兩名衙役指使道。
“是!”兩名衙役可不管對方是什麽人,一把架起韓松便直奔公署,惹得韓松蹬著雙腿,喝罵連連。
當韓松進入公署,便見公署內布置著幾條書桌。縣令坐在中間,旁邊是陳登科,在其下左右兩側分列著兩張桌子,右邊之上坐著劉嶽主簿,左邊則空著。
韓松掙開衙役的手,朝林逸凡走去,指著他喝道:“林縣令,你這是何意?”
“韓大人這又是何意?”林逸凡一邊批示著公文,一邊反問道。
“本官不過是一朝失意,被貶至此,林大人何故羞辱於我?”韓松悲憤道。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韓大人既然來我橫山任職,自然要做事。我差人讓大人來此,何錯之有?”林逸凡放下筆墨,冷笑著看著他。
“你!”韓松無話可說,指著林逸凡,臉色漲紅。“我看縣衙內人才濟濟,縣內民生大治,夜不閉戶,道不拾遺。既然如此,何須我來分憂?”
“呵呵,你從來的第一天起就泡在酒館內,醉生夢死。何曾睜開過你的雙眼看看這裡的一切?我HS縣從一開始的一窮二白發展到如今繁榮大治,哪一點不是我們所有人辛辛苦苦做事做出來的?你身為曾經的朝廷重臣,憂國憂民憂天下,為何就不能憂橫山百姓之疾苦?“林逸凡站起來,
怒斥道。 聽了林逸凡的話,陳登科和劉嶽感同身受的互望一眼,內心百感交集,對韓松的敬意頓時化作烏有。
“哼,實話跟你說了吧,HS縣根本就是一塊死地。幾乎每一年都有金狼人南下劫掠,每一R縣官都活不過一年。我倒想問問林大人,即便你們將HS縣發展起來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金狼人的。林大人與我同被貶斥到此,乃是有人想要致我等於死地而已。同是天涯淪落人,何必互相結仇呢?“
“那又怎麽樣,難道因為被貶斥,被陷害,我們就要坐以待斃,碌碌無為?我只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要努力的活下去。韓大人久經官場沉浮,難道意志還不如我這個初入宦海的年輕人堅強嗎?”林逸凡走到韓松面前,目光冷峻,“在來橫山的每一天,我都在為生存而努力著。橫山的每個人都一樣為了生存而拚搏,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千萬個人的力量才是強大的,我們為了橫山的壯大付出全部的心血,為的就是能夠求得一線生機。不管是橫山賊人也好,還是金狼人也好,只要敢踐踏我們的生命和家園,必誅之。“
“好!”劉嶽和陳登科早於激動萬分,眼中含著熱淚,心潮澎湃。
韓松聞言,呐呐不能言,只能保持沉默。
林逸凡不肯放過他,繼續斥道:“我不管你曾經當過多大的官,也不管你有什麽背景。既然來此做了縣丞,就要給我安安分分的做事,我們HS縣不養閑人。從今天起,那就是你的辦公桌,從早上辰時做到午時,下午未時做到卯時。聽清楚了沒有?“
“聽,聽清楚了。”韓松被林逸凡冰冷的目光震懾住了,原本想要拒絕,開口時卻怯弱了。
“好,開始去辦公吧。”
韓松乖乖的做到自己的位置上,自有從吏將公文遞上,並在旁邊小聲的詳細介紹公文中的有關情況。
在閱覽公文和從吏的解說中,韓松漸漸發現了HS縣和自己之前了解的根本不同。在來之前,他調閱了大量的HS縣資料,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偏僻荒涼,地處險境,一窮二白。但是現在從公文中了解到,HS縣已經是一個擁有近三萬人口的中小縣規模,還是帝國唯二的雙城縣,這第一個自然是京縣內的帝都城和畿縣城。而橫山竟然擁有HS縣城和橫山內的黑水城,這可不符合規製,已經逾越了。韓松偷偷看了眼林逸凡,額頭隱隱見汗。又翻看了一些公文,發現裡面有一些東西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問過從吏後才知道,HS縣正在推廣種植一種叫紅薯的東西, 還說什麽畝產千斤以上。韓松暗暗好笑,這世上哪有什麽東西可以畝產千斤的,這個縣令這是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啊。再一看,在白龍山上竟然還有一個鐵礦,這是膽大妄為,天下鹽鐵皆是朝廷經營,豈能掌握在地方之上。這縣令偷偷在橫山內采礦煉鐵,究竟意欲何為,難道?韓松腦門又是一陣冷汗,拿著公文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繼續往下看,果然開采的鐵礦就在煉鐵場中用什麽高爐煉出了好鐵,五座高爐日產五千斤生鐵。什麽?日產五千斤,比那個紅薯更可笑。在朝廷匠作場中,一個窯爐最多只能產七八百斤生鐵,這個什麽高爐的竟然比朝廷最頂級的煉鐵場產量還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韓松冷笑著翻看著這些可笑的公文,對這位野心勃勃的縣令充滿鄙視。
“韓大人何故發笑?”林逸凡瞥了韓松一眼,見他嘴角微揚,做冷笑狀,不由問道。
“啊?”韓松這才清醒過來,不由尷尬的擺手道,“沒,沒發笑,大人看錯了。”
“是嗎?”林逸凡指著韓松旁邊的從吏,道:“將他手上的公文拿給我看看。”
從吏連忙將公文遞上,林逸凡打開看了一下,這才恍然,原來這位韓大人對公文裡的數據不相信啊,也是,任何一個不了解HS縣的人都會這樣,“嗯,倒是我的疏忽了,看來韓大人對橫山還不是太了解啊,這樣吧,明天起,我帶韓大人一起到橫山各處轉一轉,相信到時候,韓大人一定會對橫山有一個直觀的了解的。”
“這,固所願不敢請耳。”韓松只能無奈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