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江雲川抵達華原城,望著城牆上那碩大的李字旗,他不由感慨的回想起當年在李家的日子。若不是葉鴻羽舉薦,只怕自己早就受盡排擠,為李原所不容了吧。
在李家家臣的帶領下,江雲川來到州牧府,見到了曾經的故人,李原。
“橫山特使江雲川,拜見州牧大人。”江雲川望了李原一眼,一臉淡然的躬身行禮道。
李原臉色不自然的抽了抽,仔細的看著江雲川,眼中閃過一絲懊悔,“咳咳!江大人免禮,請入座。”
待坐好之後,江雲川抬頭望著臉色蒼白的李原,便單刀直入的說道:“州牧大人,在下此次前來,乃是奉了我主之命,前來與大人交涉。今年年初,我橫山軍在沙州抵抗外敵,守衛中原。而大人您卻在脊山關以南集結兵力,我主想讓在下問一問大人,您欲意何為?”
李原臉色一僵,看來橫山確實是發現了自己的小心思,這是打算前來興師問罪了。“咳咳!誤會,這都是誤會。江大人,有所不知,當時我華州地方不靖,亂匪橫行,本官這才集結大軍前往征討而已,絕非對橫山有所企圖,還望貴主明鑒。”
江雲川冷冷一笑,“是嗎?剿匪竟然需要動用十數萬兵馬,在下想請教大人,到底是亂匪太強,還是貴軍太弱了?”
“這?”李原一怔,不知該如何辯解。
“這位江大人,我華州軍在自家境內,愛在哪裡就在哪裡,關你們橫山何事?”這時,一旁的裴琰按捺不住,立即起身駁斥道。
“這位大人是?”江雲川微微皺眉,淡淡的看著他。
“本官乃華州通判裴琰。”裴琰昂然說道。
江雲川了然的點了點頭,腦海中頓時閃現出關於此人的情報。裴琰乃是華州有數的幾大士族之一,裴家的直系子弟,為人狂狷不羈,談吐不凡,那是華州有名的才子。在去年接受李原的招攬,很快便坐上了華州通判之位,可謂位高權重。
“原來是裴大人,失敬失敬。”江雲川微微朝他拱拱手手,淡然道,“按照剛才裴大人的說法,在自家境內皆可自由行動。那麽如今我十萬大軍集結於脊山以北,是不是也可以?”
“哼,貴軍已經抵近我脊山關下,意圖昭然若揭,如此行徑,豈能相比。“裴琰冷冷的看著他,拱手道,”正如我家主公所說,我軍乃是為了剿滅亂匪而屯兵於華陽,那貴軍直抵我脊山關,難道也是為了剿匪嗎?“
“是啊。”
“什麽?你!”裴琰正準備聽他的一番辯解,沒想到江雲川竟然連辯解都不辯解,直接就順著自己的話點頭了。
李原此時也是目光森冷,沉聲說道:“江大人,這就是你們橫山的借口嗎?”
江雲川淡漠的看著他,“大人不也是在尋找借口嗎?正如這位裴大人所說的,我橫山軍在自己的境內,愛去哪去哪,反正現在我軍也沒有攻打脊山關,算不得開啟戰端,是吧?”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裴琰憤怒的喝道,“江大人,你們這是在玩火。須知我華州擁兵三十萬,若是逼急了我們,頃刻間,便可集結二十萬大軍北伐,屆時,安州之地,生靈塗炭,皆是橫山之罪也。”
“哈哈!”江雲川仰頭大笑,眼淚幾乎快掉出來了,“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實在是讓人欲罷不能啊,哈哈!”
“你,你笑什麽?”裴琰頓時惱羞不已,揚聲喝道。
“我笑裴大人嘴炮無雙,動動嘴,我橫山便頃刻灰飛煙滅了。”江雲川強忍著笑意,“若是貴軍當真有把握殺入安州,
何不試試?我橫山軍必列陣相迎,兵戈向送,定讓貴軍流連忘返,不思歸鄉。”“你這是在威脅我們?”裴琰目光一冷,恨聲說道。
“如果你這樣想的話,那就是吧。”江雲川收斂笑意,淡淡的答道。
“你。。。。”
“好了,子陽不要再說了。”李原臉色微紅,暗罵裴琰一聲,及時製止了裴琰,陰冷的看著江雲川,”江大人,還請適可而止吧,不知貴主此次遣你來所為何事?“
江雲川這才正色道:“州牧大人,在下此次前來,除了前來質詢之外,還有一事前來通知大人。”
“通知本官?”李原眉頭一皺,心中十分不喜,這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措辭。但當下他也只能略過這層含義,直切主題,“還請貴使明言。”
”州牧大人,是這樣的,我橫山自去年九月份出征沙州之後,歷經近半年的征戰,最終擊敗了永恆國,西金狼國以及天雲國,這三大強國。“江雲川一臉沉重的說道,”經過這三場戰役的勝利,我橫山軍成功的守護了中原的安危。但也在此戰中消耗巨大,損失慘重。州牧大人身為中原的一份子,難道就不為我橫山,拚死守護中原的精神而感動嗎?“
李原聽聞嘴角不由抽了抽,心中暗罵,你們打你們的,關我屁事。最好跟那些異族打得兩敗俱傷,我好趁勢拿下安州,覆滅你們橫山才好。但明面上他卻不敢這麽直言不諱,當下乾笑道:“嗯,橫山軍以弱勝強,擊敗異族入侵,本官對貴主林大人的大義之舉,欽佩不已。”
“呵呵,那好,既然連大人都如此欽佩。”江雲川眼中露出一絲喜色,咧嘴笑道,“那州牧大人是不是該支付我橫山一筆保護費呢?”
“什麽,保,保護費?”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雲。
“江大人這是何意?”李原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沒有其他意思,就是我橫山軍打退了異族入侵,保護了在座諸位不受異族屠繆。“江雲川耐心的解釋道,”為此,我橫山耗費大量錢糧物資,以及將士的生命。而作為被保護者,難道不應該繳納一筆費用,用於感謝我橫山的守護之功嗎?“
“你,你豈有此理。”李原終於明白了所謂保護費的意思了,不由大怒,“貴軍在沙州與異族爭鋒,與我華州何乾,憑什麽我要支付這筆所謂的保護費?”
“州牧大人, 這其中的道理還需要在下解釋嗎?”江雲川淡淡的看著他,“若是我橫山擋不住異族的兵鋒,屆時,這群異族會向何處而去?不錯,正是中原,而要進入中原,華州便是必經之地。到時,貴軍能夠擋得住異族鐵騎嗎?不能!所以說,若不是我橫山擋住了異族入侵,你等現在只怕已成枯骨。故,我橫山向你等索要保護費,又有何不可?”
“胡說八道!”裴琰再次按捺不住,站起來,怒氣衝衝的喝道:“江大人此言差矣,即便沒有你橫山軍,我中原豪傑無數,必能抵擋住異族侵入中原的企圖。反倒是異族東進,第一個遭殃的便是橫山,說到底,你們橫山不過是自救罷了,何必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
江雲川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望著李原道:“州牧大人,這麽說,您是不願交這筆保護費了?”
“我們就是不交,你奈我何?”不等李原開口,裴琰立即嚷道。
“呵呵,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江雲川站起來,灑脫的甩了甩衣袖,“要麽州牧大人將在下拿下,要麽在下便先行告辭,回去稟告。或許,待我軍攻下華原之後,我們還能在此再次相遇呢。”
說罷,江雲川也不管眾人愕然的表情,邁步便向門外走去。
“等等!”待江雲川走到大門口,便聽到李原的一聲喊,當即停下腳步,嘴角微揚,轉身向堂內望去。
李原臉色沉重的望著他,咬牙切齒的問道:“江大人,不知貴主要本官支付多少保護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