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在座的所有人聞言一驚,紛紛拿眼看向林逸凡,生怕他答應了。要知道,如今的橫山剛從金狼人手中解救百姓不到半年,還沒有讓百姓們真正的歸心。若是開放互遷,則形勢對橫山將十分不利,按照中原人的秉性,所謂故土難離,必定有許多百姓心念故鄉,拋下橫山的一切返回故土的。
林逸凡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冷冷的看著葉鴻羽,良久不言。實則心中思緒萬千,權衡著此事的利弊。
坐在一旁的李原見橫山眾人臉色十分難看,十分得意,微揚的嘴角掛著嘲諷之色,望向葉鴻羽的眼神充滿了讚許。
“大人,這是他們的毒計,此事萬萬不可行啊。”一旁的羅毅在眾人的催促下,不得不站起來說道。
“哎,這位將軍此言差矣,這個條件乃是你家大人提出的,我們只是在其中加了一個小小的請求罷了,如此才算公平嘛。林大人,您說是吧?”李原嘿嘿直笑,心中無比暢快。
“哼,老匹夫,此事我們絕對不會如你所願的。”羅毅惡狠狠的瞪著李原,獰笑道,“如今我方人多勢眾,大不了攻下靖安城,一舉滅了你們李家,到時候,也就不需要互遷了。”
“你,你敢?”李原嚇了一跳,臉色微白,立即意識到危機尚未解除,有身處險地,此時跟對方硬來,實在是太不明智了。心中頗為後悔,不由望向葉鴻羽,小聲問道,”先生,要不我們。。。“
葉鴻羽微微一歎,這正是他所擔心的,談判從來都是只有實力對等的情況下,才能得到相對公平的結果。現在己方勢弱,想要得到公平的談判是不可能的,如今只能最大限度的為自家主公爭取到一些利益罷了。對於百姓互遷,從一開始他就不保任何希望,只是想用此計來逼迫對方讓步而已。“林大人,若是您不同意,那這第三條就此作罷吧,其余三個條件我們可以進行商量。”
“呵,誰說我不同意?”林逸凡這時緩緩抬起頭來,直視著葉鴻羽,眼中透著一股自信,冷笑道,“這第三條,便如你所說的,雙方百姓,可以自由選擇遷居地。”
“什麽?大人,萬萬不可啊。”
“此時關乎橫山根基,不可輕易相讓啊。”
“大人,不如我們直接殺了這條老狗,然後打進靖安城,徹底將安州收復得了。”
眾人聞言,大為著急,紛紛勸諫道。
“此事就這麽定了,諸位勿複再言。”林逸凡冷哼一聲,決然說道。
“呵呵,林大人英明,此事就這麽定了。”李原咧著嘴大笑道。唯恐林逸凡反悔。
葉鴻羽聞言,一臉詫異的看著林逸凡,眉頭緊皺,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這位林大人竟然同意了,而且還答應得如此爽快,這背後到底有什麽陰謀?
在林逸凡力排眾議之後,雙方的談判終於得以順利進行。經過一個時辰的反覆談判,最終商議出了雙方都比較滿意的協議。
作為撤兵的條件,李家除了無條件放人外,還要賠償橫山軍白銀一百萬兩,糧草一萬石,不過這個賠償則以橫山軍,高價販賣給李家三千匹戰馬為掩飾來進行。同時雙方簽訂了一系列惠商政策,加強兩地的商貿往來。最後,便是在兩地人口往來上進行了一些細化,達成了兩地百姓往來交流的協議。
待雙方簽下了協議書之後,李原便帶著談判結果,喜滋滋的返回靖安城。
望著對方遠去的身影,一旁的羅毅忍不住了,“大人,您為何要答應百姓互遷?此事明明對我橫山有百害而無一利的,您。。。。”
“真的無一利嗎?”林逸凡轉身看著羅毅,
打斷他的話,“如今我橫山實行眾多惠民之策,現在百姓們在我們橫山郡內,不僅能夠擁有自己的土地和房屋,至少三年的免稅免賦,甚至,我們還在設法為他們組建一個新的家庭。在橫山生活,遠遠比他們之前在自己家鄉生活的還要好,難道這些還不足以讓他們定居在橫山嗎?““大人,話是這麽說,可是人皆有念鄉之情,一旦兩地百姓互遷,屬下恐怕有些人會不顧一切拋棄橫山的所有,也要返回故鄉啊。”羅毅眼中露出憂慮之色,“本來我們橫山人口就十分稀薄,偌大的夏州草原,百裡無人煙。再有人脫離橫山,那我們的人口還能剩多少呢?”
“你說的有道理,但不一定是正確的。”林逸凡負手望向靖安城,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不知嶽父大人是否注意到,在我們一路南下期間,沿途所見的絕大多數是衣衫襤褸,面帶槁色的百姓。他們的生活,並沒有因為金狼人的退去,李家的統治而變得更高。在經歷了金狼人的肆虐之後,安州本已經殘破不堪,李家為了壯大實力,在安州南部立足,乃至於攻略華州,便需要無數的糧草物資和銀錢士卒。而這些從哪裡來,自然只能從百姓們的手裡搶來。我聽說,李家為了南下攻略華州,已經將他們控制的區域搜刮了好幾次,不顧一切的擴軍十萬,企圖攻破脊山關,入主華州。以至於其治下百姓窮困潦倒,已經快到了活不下的境地。嶽父大人,您說,若是我們橫山的百姓跑來這裡一看,還會想留在這裡嗎?“
“這?”羅毅頓時有話可說,反而覺得林逸凡所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大人所言有理,只是,屬下仍舊擔心,互遷一開,我們橫山難免會有動蕩啊。”
“暫時的動蕩是肯定的,但我相信,最終的結果,一定是我們所想看到的。”林逸凡微微一笑,“有了比較,百姓們才會知道哪個地方才是自己最好的選擇,其心才會真正的向我們歸附。而有了百姓間的相互宣傳,我們橫山的各項惠民政策也能在李家勢力內廣為傳播,吸引李家勢力內更多的百姓遷往橫山。如此,我們幾乎可以不費一文一糧,便能招攬到更多的百姓充實夏州,你說,此事到底是我們賺了,還是虧了?”
“自然是我們賺了。”羅毅這才恍然大悟,不由興奮的笑道。“只是。。。。”
羅毅忽然想到了什麽,臉上的喜意頓時消減,擔憂的說道,“此事絕對維持不了多久,李家也不是傻子,他們一看到自己的百姓都跑了,肯定會阻止,或者撕毀協議,到時候嗎,我們怎麽辦?”
“如果真的到了那種地步,那便只有打了。“林逸凡嘴角微揚,冷酷的說道,”如果他們敢阻止百姓遷徙,那我們就再次南下,對他們施加壓力。若是他們敢撕毀協議,哼,那麽協議撕毀之日,便是李家滅亡之時。“
“唉,大人,其實以我們目前的兵力,完全可以一舉拿下李家勢力,以其如此麻煩,何不。。。”羅毅歎了口氣,對於這種彎彎繞繞的事,他不敢興趣,也不擅長。作為軍人,他最希望的就是率師伐國,縱橫天下。
“嶽父大人,其實我也想啊。”林逸凡苦笑一聲,“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們的基礎還不牢固,我們的實力還不是很強大,絕對不能當出頭鳥。李家作為我們南方的屏障,自有其價值,暫時還不能輕動,甚至在必要的時候,還有給予一些支持,讓他們能夠撐得久一點,為我們南下爭鋒,爭取時間。”
“不錯,我年紀大了,時間不多了,真希望這一天,早一點到來啊。”羅毅點點頭,感慨道。
“這一天不會太久的。”林逸凡目視靖安城,淡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