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號角陣陣,聲裂蒼穹。嚇得郡城內的百姓亂做一團,以為城外的軍隊要入城了。一時間,城內各處一片混亂,孫三不得不率領一眾駐軍奔赴城中,彈壓暴亂,維持秩序。
城頭上,林逸凡和羅毅站在牆垛上,望著城下黑壓壓的騎兵,心中的震撼絕不亞於一旁臉色發白的徐世樊。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如此直觀的俯視五萬大軍,其所帶來的氣勢讓人心生顫抖,驚懼不已。由此,林逸凡終於感受到了,守城之人心中的壓力有多大,同時心中也是不無慶幸,因為下面的人馬都是自己的。
“大人,全軍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發。”羅毅接到傳令兵的稟報後,立即說道。
“好,那就出發吧。”林逸凡淡淡的下令道,說著,便要往下走去。
“林大人,此行你們到底準備幹什麽?”一旁的徐世樊強忍著驚懼之色,問道。
“告訴你也無妨。”林逸凡停下腳步,微微一笑,“南面的李家有些不聽話,特地過去教訓一下。”
“林大人,你,您可否告知在下。”徐世樊望了望城下的騎兵,吞了吞口水,艱難的說道,“你們橫山到底有多少兵馬?”
“這個無可奉告,本官只能說,我橫山軍遠不止城下這些人馬。”林逸凡看了他一眼,直截了當的拒絕道,”若是徐大人感興趣,可以前往橫山走走看看。本官相信,看完之後,你便能對我們橫山有所了解了。“
“什麽,你,你肯讓我前往橫山?”徐世樊驚喜道。
“自然可以,不過需要有人伴隨左右。”林逸凡直視著他,冷笑道,”經此一戰後,我橫山必將為天下人所矚目,現在先行讓你知道,也不算什麽。“
說完,也不等徐世樊辯解,便大步走下城牆,跟隨大軍一起南下。
“轟隆隆!”馬蹄轟鳴,宛若雷霆。無數戰馬向南奔馳,卷起漫天飛塵。
威遠郡以南便是平原郡,這一帶地勢平坦,土地肥沃,歷來便是安州人口最多,糧食產量最多的一個郡。只可惜,金狼人南下之後,這裡也是被破壞得最慘的一個郡,便是橫山如今的人口中,有一半左右都是平原郡人。如今,五萬大軍中的許多平原郡軍人踏上了故鄉,無不痛哭流涕,悲痛不已。這個雖是他們的故鄉,同時也是他們的傷心之地。
林逸凡若有所思的看著軍中哭泣的將士,沉默不語。一旁的羅毅正在向他介紹沿途的各個城池防禦情報,“大人,因為平原郡地勢開闊,沒有關卡能夠阻攔北面之敵,李家軍便在沿途各個重要的城池內布置重兵,防范我們。我軍或許能夠運用閃電戰來個出其不意,但想要順利攻下城池,恐怕還有一些難度。不若我們放棄攻打一些位置比較不重要,兵力較薄弱的城池,只要拿下平原郡城和幾座要城,便能穩住我軍後方通道,同時減少我們駐軍的兵力。不知大人以為如何?“
林逸凡回過神來,看了看羅毅,搖頭道:“羅都尉,此法還是過於保守了,閃電戰立根於快,在於千裡奔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對方眼前。若是我們在攻打城池上浪費時間,如何能夠達到這個目的?要我說,咱們一個城池都不打,徑直向靖安城奔去。”
“什麽?就這樣直接前往靖安城?”羅毅嚇了一跳,連忙勸諫道,“大人不可,後方不靖,前方必亂。即便是金狼人也不敢這樣做啊,還請大人三思。”
“有何不可?”林逸凡笑道,“平原郡到靖安城,一路之上大多是平坦之途,沒有雄關險阻能夠斷我後路。我軍急速奔向靖安城,
意在解救人質,並非劫掠佔據郡縣。因此無需挨個攻城伐地,徒費人力物力。兵法有雲,兵貴神速。既然我們用的是閃電戰,便要如閃電一般迅猛,直搗敵巢。本官認為,憑借我們全軍的速度,李家各地人馬根本無法反應過來。即便李家各路人馬前來支援,我們還可采取圍點打援之策,來一路,消滅一路,我倒要看看,李原有多少兵馬能夠讓我們吃的。““這,大人,此法是否太過於行險了?”羅毅仍有所顧慮的皺著眉頭,不是很讚同如此冒進的做法。
“兵行險招,不得已而為之。我們橫山軍若是一個一個城池打過去,難道傷亡就不大嗎?”林逸凡搖搖頭,“我們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城池上,更不能讓李原提前發現我們的動向。羅都尉放心,此戰我們必勝!“
大軍來到平原郡的一北的一座縣城外,立即引起全縣上下的恐慌。該地縣令以及縣尉全都嚇得癱軟在地,不知該如何是好。縣城內只有不到一千的縣兵,一見到黑壓壓的騎兵出現在城外,立即扔掉武器,調頭便回家收拾細軟,帶著家人準備出城逃跑。一時間,整個縣城混亂一片,城門大開,湧出無數百姓四散奔逃。
橫山軍上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根本沒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個城池竟然不戰而下了。林逸凡無語的看著城門洞開的城池,不禁搖搖頭,天武帝國承平太久了,官員武將怕死貪錢,連帶著百姓們也開始變得怯弱自私起來。雖然李原在此割據一方,但所用之人絕大部分還是原先的朝廷官吏,沿用的依然是已經腐朽的帝國制度。橫山必須引以為戒,不但要革新政治,強兵富民,還要徹底的改造百姓們的靈魂,掃除他們頹廢怯弱的精神。
林逸凡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城池,心中微微一歎,任重道遠啊。
“調派一千人馬前去接管縣城,其余兵馬速度不減,繼續南下。”林逸凡搖搖頭,雖說此戰不攻城伐地,但自己送上門來的,自然不能不吃。
大軍繼續南行,一路上途徑各地縣城,速度不減,越城而走,隻留下滿城驚懼的官民瑟瑟發抖。
不過兩日,大軍便來到了平原郡郡城下,黑壓壓的騎兵如同一塊鋪在地面上的巨大幕布一般,連綿十裡。鐵蹄聲轟鳴,如萬道雷霆響徹天際。風卷飛塵肆虐八方,灰黃色的沙塵遮蔽了天空,向著城頭壓下。
平原郡城內雖然有一萬守軍,單見到城下如此龐大的兵馬,同樣是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這一幕,讓他們想起了之前金狼人南下的悲慘景象,與如今這一幕是多麽的相像啊。城內的守軍有一大半是曾經投降金狼人的原天武官兵,對於金狼人懷有極度的恐懼,要不是看到底下的騎兵與金狼人不同,恐怕都要以為是金狼人再次南下, 繼而崩潰了。
郡城的守將是李原的一個侄子,名叫李晟,年不過三十,頗有些少年得志,自詡為智將,常言日後必揮師北上,殲滅橫山賊寇,一雪伯父威遠城下之辱。如今看到橫山賊寇數萬騎兵兵臨城下,立即嚇得手腳冰涼,不知該如何是好。
所幸底下還有一些經驗老道的部將協助,這才穩住了城上守軍的軍心士氣,全力備戰。
然而就在郡城上下準備血戰到底之時,卻見底下的橫山騎兵壓根看都不看他們一眼,徑直繞城南下,馬蹄聲漸行漸遠。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李晟深感劫後余生,慶幸不已,但對於橫山軍如此做法,大為吃驚,竟然放過自己這一萬兵馬,完全不顧及後路,這完全不符合兵書上的說法啊?
“將軍,不好,敵軍這是要一路南下,前往靖安城啊。”旁邊的部將早已醒悟過來,立即焦急的說道,“如今我軍大部正在南下攻打脊山關,靖安城守軍只有一萬多人,萬萬不是敵軍的對手。我們必須將這個消息盡快通知主公,並召集所有人馬,援助靖安城。”
“這?”李晟有些猶豫的想了想,搖搖頭,“不妥,敵軍行事詭異,放過我城南下,難保不是一個陷阱。若是我們南下,對方再來一個半道而擊,那我軍休矣。本將以為,我們還是堅守此城,保郡城無恙,同時扼守敵軍後路,使其投鼠忌器,便是對靖安城最大的援助。”
李晟做下了這個決定,便立即命人鞏固城防,防備橫山軍暗中偷襲。
第二天,橫山軍便進入了靖安府地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