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格物院,也不是一句話就能建起來的,這其中還包含了制度的創立和規劃。
林逸凡將格物院分為五個學科,分別為天道學,地理學,格物學,衍化學,醫學。
至於由誰擔任格物院院長,林逸凡自然當仁不讓的坐上了這第一任的院長。畢竟,若是論對格物的了解,這個世界還沒人是對手。
不過,現在橫山在這方面的人才並不多,林逸凡知道將天道學和衍化學交由賈釋道擔任,便將這老家夥怎麽說也是天道師,對於天文還是頗為了解。至於衍化學,那就是他的老本行了,非他不可。
地理學和格物學便只能交給李南光擔任,至少,目前林逸凡還找不出一個比他更懂這些的人才,除了他之外。
而醫學就簡單了,直接交給醫官李濟生擔任便可。
如此一來,格物院的草台班子便搭成了。接下來便是廣撒求賢令,招募天下身懷奇yin巧技之人。為了吸引更多人前來,林逸凡更是將格物院的規格抬高了不少,凡是能夠進入其中的賢才,皆可授予博士之職,可謂是正七品的官職,與縣令同級。
很快,工務部韓三鐵將靠近巧工局附近的一片空置的宅院清出來,有命人加緊改造一番。不過幾日,便正式掛牌,上書橫山格物院幾字。
不過,格物院暫時還是人員稀少,倒是賈釋道和李濟生還能夠帶著他們的幾個徒弟加入格物院。而李南光的地理格物兩學,只有他一人。但林逸凡相信,隨著求賢令的頒布,將會有更多的人慕名而來。
處理完了格物院的事,接下來便是兒子林乾上學的事了。因為上次打架事件,他已經不適合再在華原學堂上學了,更何況,羅青兒也堅持反對意見。
林逸凡沒有辦法,隻好答應暫時在家裡開辦私塾,聘請先生教授。不過,他依然堅持,待教授完蒙學,林乾也就長到了十來歲,便必須進入學院學習。
這道口子一放出去,華原城中的先生們立即聞風而動,再次匯聚在國公府門前。
不過這次注定要讓他們再次失望了,此次林逸凡並不打算從外面招募先生,而是考慮了郭懷理的建議,讓剛剛學業有成的張晟擔任林乾的蒙學先生。張晟是張遷的堂侄,如今才十八歲,目前正擔任教務部內的一名文吏。職位雖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郭懷理在用心的培養他呢。
而林逸凡對他也有些印象,是個聰慧的孩子。只是,考慮到他的年齡,不由有些遲疑。在他的印象中,一個好老師總是年紀很大,這樣才能稱得上經驗豐富。
不過,郭懷理的一番話,讓林逸凡立即接受了張晟。原因無他,此人從小便是接受橫山理念成長起來的,對橫山充滿了忠誠。由張晟教授林乾,才能讓乾兒從小耳濡目染橫山的思想,將來才能更好的繼承他的基業。而那些老先生,以及歸附不久的士子,渾身上下都沾染著理學的腐朽氣息。若是讓他們教導林乾,便極有可能被蠱惑,將來將有可能導致人亡政息,重回歷史軌跡。
林逸凡現在最在乎的不過兩個,一個是自己的家人,另一個,便是自己一手開創的基業。他自然想將橫山的理念長久的貫徹下去,打造一個前所未有的世界。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將來還需要依靠一代代人前去開拓維持。他希望即便人死了,制度還依然能夠貫徹下去。就像秦朝變法一樣,即便商鞅被殺,他所留下的制度,卻能夠影響數千年,這才是林逸凡最重視的。
那麽,對於接班人的選擇和培養,便至關重要。
在古代,一個國家的興亡,有很大的責任都落在了選擇接班人上面。一個繼任者的好壞,將直接影響到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不可不慎。如今的橫山也一樣,即便他林逸凡拿下了整個天下,也不是高枕無憂的坐享天下太平。是二世而亡,還是國祚延綿,最重要的,便看第二任君主的賢愚。因此,培養林乾,其實已經不是林逸凡一人一家之事,而是整個橫山的大事。郭懷理之所以會舉薦張晟,便是因為,他代表的,是橫山的新生代,是能夠支撐起橫山未來的棟梁之才。由他教導未來的君主,才更符合橫山整體利益。
於是,林逸凡便召見了張晟,當場向他請教了幾個問題。張晟雖然年輕,但不愧是橫山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回答的,都讓他十分滿意。
林逸凡也就不再猶豫了,當即聘請他為國公府西席,負責林乾的啟蒙。
消息傳出,所有人的震驚了,他們怎麽想不通,國公大人怎麽會聘請一個尚未弱冠的年輕人,擔任公子的啟蒙先生。只要稍有點常識的,都能看出,未來的橫山將開基立國,公子將來極有可能成為下一任君主。只要能夠擔任他的豈能老師,那將來便是帝師。但最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將自己的觀點,灌輸給這位未來的主君,讓他能夠及時撥亂反正,將橫山一些不合時宜的政策廢除。
但這一切,都隨著國公大人將教導繼承人的重任,交由一個乳臭未乾,而且還是飽受橫山思想毒害的年輕人之手而破滅。
於是,他們便不顧禁令,圍聚在國公府前,聯名向林逸凡遞交請願書。勸諫國公大人切勿受小人蠱惑,任用奸佞之徒教導公子。抨擊的對象,直指教務部部長郭懷理。在他們眼裡,這個郭懷理實在太壞了。由他建立的各個學院,對他們這些飽讀詩書的理學士都拒之門外,隻喜歡招收一些偏離理學要義的異端之人。這讓他們完全無法進入橫山體制之內,只能作為一些士族家的私塾先生,遠離朝堂,深處江湖。
看完這些士人寫的請願書,林逸凡含笑著將其遞郭懷理和張晟兩人,笑道:“你們看看,這些人可是恨不得將你們二人撕成碎片啊。”
郭懷理臉色陰沉的接過請願書,一看之下,臉色更黑。在文中,這些士人將他罵得體無完膚,與前朝那些有名的奸臣無二。
將請願書交給張晟,郭懷理咬牙切齒的說道:“大人,這些皆是腐朽理學的守墓人,與我橫山格格不入。臣以為,是時候將所有私塾納入教務部管轄,將這些人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