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屋子裡已經沒有了小李的屍體。

警察進進出出那麽多回，現場也肯定收拾乾淨了。

但是，畢竟是死過人的屋子。

太不吉利了。

小孩進去萬一沾染了晦氣就不好了。

......

“你爸爸媽媽會生氣的。”

見孩子不願意的模樣，老人嚇唬孩子。

孩子也的確瑟縮了一下。

可是，即使害怕，孩子還是固執的留在原地，一臉的倔強。

“我要找胖胖。”

“你上次不是進屋找過了?”

老人疑惑。

“還有一個房間沒有找。”

老人恍然。

那一個房間想必就是小李在的房間吧?

“可是屋子裡沒人。”

老人的話沒有讓孩子放棄。

“上次屋子裡也沒有人，可是有個叔叔打開了門。”

小孩眼睛閃閃發光，“很厲害。”

“我想找那個叔叔。”

“奶奶，您認識那個叔叔嗎?”

“告訴我要去哪裡找那個叔叔好嗎?”

老人知道孩子說的是開鎖匠小金。

真是聰明的孩子。

還記得上次的門是小金從外面開的。

不過，老人一臉遺憾的搖搖頭，“小丫頭，除了警察叔叔，一般人是不能隨便開別人家的屋子的。”

“你找到了那個叔叔，那個叔叔也不會幫你開門的。”

“啊。”

小孩很失望，卻很快一臉的倔強，“我要找胖胖。”

“我會一直求叔叔幫我開門的。”

老人盯著孩子烏溜溜的大眼睛，被孩子的堅持打動了。

“我告訴她，叔叔擅自幫她開門是會受到懲罰的。”

“她這樣太為難叔叔了。”

“聽我這樣說，孩子猶豫了。”

“那是個好孩子。”

老人笑笑，“然後，我告訴她，我幫她看著。”

“什麽時候對面的屋子裡有人了，我叫她。”

“孩子回家了。”

老人有些感慨，“我騙了那孩子。”

“你是為了她好。”

孟緝熙糾正，“那孩子長大了就會知道了。”

“是啊。”

老人眼角的皺紋舒展，“她長大了就會明白小李身上發生的事情了。”

“也會明白我的做法了。”

“哎呀，扯遠了。”

老人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還說這些年輕人沒有跟她嘮嗑的時間，她不知不覺又講了這麽多。

而且，正題還沒有講。

“我要說的就是那孩子鸚鵡的事。”

“鸚鵡?”

孟緝熙有些意外。

因為李威的屍體，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忽略了他們之所以發現了李威的屍體，是因為一個小女孩對自己寵物鸚鵡的執著。

警方都忙著調查李威的案件。

至於不見的鸚鵡......

他們都忘記了。

......

“嗯。”

老人點頭。

“小李喜歡吃麻雀啊、烏鶇啊這些鳥。”

“你們應該知道吧?”

孟緝熙點點頭，“那孩子說過李威喜歡吃鳥。”

“哦哦，那孩子也知道啊。”

老人恍然，“我說呢，那孩子怎麽就認準了小李偷了她的鸚鵡。”

“其實，我覺得，那孩子的鸚鵡很有可能真的是小李偷的。”

“您為什麽這麽認為?”

孟緝熙眉梢微挑，“您是不是看到了什麽?”

“嗯。”

老人點頭，“我也是後來才想起來。”

“有一天我買菜回來。”

“走過這邊樓下的時候，聽到‘你好，你好～’的聲音。

”“我抬頭。”

“看到了陽台上的鸚鵡。”

“那隻鸚鵡沒有在籠子裡，也沒有鏈子系著。”

“在陽台上跟屋子裡飛進飛出。”

“我當時就想，這戶人家也真心寬，這樣也不怕鸚鵡飛了。”

“不過看了一會，我發現那隻鸚鵡就是在陽台跟屋子間飛來飛去。”

“也不會飛出陽台。”

“就想，真是聰明的鸚鵡。”

“難怪這戶人家這麽放心。”

“我又看了一會，就收回了視線想要離開，然後-”

老人眉頭微微皺起，“我看到了對面陽台上的小李。”

“他在看鸚鵡。”

“這沒什麽。”

“我剛才也盯著鸚鵡看了很久。”

“但是，小李的表情有些奇怪。”

“我說不上來......”

“就是讓人不太舒服的表情。”

想起那時小李的樣子，老人有些困惑，眉頭皺得更緊了。

“小李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就看了下來。”

“他對我笑了笑。”

“小李雖然比較沉默，但卻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

老人說了自己對小李的印象，“我一直是這麽覺得的。”

“然後，小李就轉身走進了屋子裡。”

“我也就沒有多想。”

“只是覺得自己大概是年紀大了，視力不太好了。”

“我跟小李又隔著這麽遠的距離。”

“所以，我才覺得小李的表情不對勁吧?”

“但是現在想想，小李那時候是不是就在打那孩子鸚鵡的主意?”

老人的語氣壓低了幾分，“你們在他的屋子裡沒有發現鸚鵡，是因為......他已經把鸚鵡吃了。”

......

“已經吃了嗎?”

遲秀珂喃喃。

那個叫小小的孩子要是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

“是啊，已經吃了。”

老人搖搖頭，“你說這人......”

“工作也不錯。”

“也不差這點錢。”

“真要吃......”

“自己買不就行了?”

“何必偷別人孩子的鸚鵡?”

“那孩子多傷心啊。”

“那麽聰明的一隻鸚鵡......”

“那孩子可喜歡她的鸚鵡了......”

“真是奇怪的人......”

......

眾人沉默。

這個問題的答案要問本人了。

可是-

“但是，現在小李死了，我們也沒有辦法問他了。”

老人有些遺憾，“早知道我第一次發現他喜歡吃鳥的時候就問問他原因了。”

“但我當時覺得兩人不熟。”

“而且，人家喜歡吃什麽就吃什麽，我一個老婆子管這麽多幹什麽?”

“哎～”

老人歎了一口氣。

隨即便把遺憾甩到了腦後。

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

她還耿耿於懷什麽?

“我說的也都是我的猜測。”

老人微微笑了笑，“其實，在人家死後說這些是不是不太好?”

“我剛才那麽猶豫，一方面是覺得這事跟你們在查的案子沒有關系。”

“一方面也是覺得像是在說死人的壞話一樣。”

......

“不。”

孟緝熙搖頭，“老人家，您只是在說您知道的事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