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他說中的震驚?

還是對他的天方夜譚表示嗤笑?

……

可是，直到單方澤講完了自己的猜測、閉上了嘴巴，蕭師傅的臉色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就好似在聽他講一個事不關己的故事一樣。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的確如此。

......

“蕭師傅！”

單方澤聲音沉沉。

他不喜歡被別人忽視自己的話。

......

“單方澤。”

蕭驍嘴角微微勾了勾，終於開了口，卻是一句讓單方澤有些莫名的話。

“你挺適合做警察的。”

......

單方澤一愣，隨即便兩眼發光的反問:“你的意思是-”

“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

真的嗎?

其實一開始腦子裡冒出的這個想法，只是讓他覺得荒謬。

他覺得大概是連續的噩夢讓他的腦子都有些不清醒了。

......

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在夢境裡出現的蕭師傅。

想到了他對自己的說的那句話。

“單方澤，你的噩夢結束了。”

......

因為這句話，他堅信不疑出現在他夢裡的蕭師傅就是現實中的蕭師傅。

而不是他夢境裡的產物。

......

既然別人都能進入自己的夢了，那麽，就算他的猜測荒謬了些，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

不僅不是不可能，他反而越想越覺得事實就是這樣。

......

他偶然會想，他會不會犯了先入為主的錯誤?

因為心裡有了這個猜想，所以把一切所能想到的線索都向這個猜想靠近?

......

他不知道。

他這幾天想得腦子都要炸了。

他需要眼前人對他猜想的肯定或者......否定。

哪個都好。

讓他結束自己的糾結。

......

“你的猜測很有趣。”

蕭驍沒有直面回答單方澤的問題，而是帶著幾分笑意的說道。

真的很有趣，這個男生已經差不多說出了事實了。

不愧是學刑偵破案的，腦子就是轉得快。

蕭驍有幾分感慨。

......

“有趣?”

這個詞匯讓單方澤皺起了眉頭，“我要的回答不是這個！”

“我想知道的是-”

單方澤一字一頓，“正確，還是不正確?我的猜測！”

......

“報應嗎?”

蕭驍重複了一遍單方澤之前的用詞，隨即眉梢輕揚，“大概真的是報應吧。”

只是這份報應不是來於上天，而是來自一隻妖怪。

......

“蕭師傅，我很認真的在問。”

單方澤面色有些不愉，語氣便透出了幾分的惡劣，“你若是不願意告訴我，明說就是。”

“不要敷衍我。”

......

“我明明就是當事人。”

單方澤嘟囔道:“我有權知道一切的。”

......

蕭驍裝作沒有聽見單方澤的嘟囔。

他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奇怪，難道他露出了一副說笑的表情嗎?

“我很認真的在回答你。”

蕭驍放下手，神色清淡。

......

蕭師傅沒有什麽變化的表情、沒有什麽起伏的語氣實在讓單方澤對這句話表示懷疑。

他目光直直的看著蕭師傅的眼睛。

......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

人的肢體動作、語言、甚至周身的氣質都會騙人。

而眼睛雖然也會騙人，卻極難做得滴水不漏。

破綻往往就藏在對方的眼底。

......

蕭驍可沒有興趣跟對方大眼瞪小眼。

他也沒有什麽先移開眼睛便輸掉的鬥氣想法。

他的眼神波瀾不驚，好似完全沒有看出單方澤眼裡的審視與探尋，漫不經心的移開了視線。

眼底慢慢漫出了一絲涼意。

......

單方澤突然渾身一個激靈，有種被什麽猛獸盯上的錯覺。

不像之前野豬看著他的貪婪眼神。

而是更加冰冷而不耐的感覺。

......

單方澤有些神經質的抬頭四處看了幾遍。

面上驚疑不定。

......

“單方澤，你怎麽了?”

苗薇薇轉過腦袋一臉關切的問道。

......

“沒事。”

單方澤搖頭，又有些不死心的在車廂裡四處看了看。

......

苗薇薇抿緊了自己的唇瓣，盯著單方澤看了一會，見對方完全沒有繼續搭理自己的意思，便不太高興的轉回了頭。

......

單方澤最終把目光落在了重新斂上雙目的蕭師傅身上。

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他卻直覺之前那種恐怖的感覺跟眼前這個蕭師傅有關。

......

很認真的回答嗎?

雖然對方的含糊其辭讓他很是惱怒，但是，他看得出來，對方並不是會無的放矢的人。

那麽，他之前的噩夢果真是報應嗎?

......

蕭師傅談話到此為止的意思太明顯了。

單方澤嘴唇蠕動了幾番，終究是沒有再問出聲。

......

蕭師傅不是犯人，他也沒有辦法罔顧他的意願強行問話。

對此，他莫名有些遺憾。

他總覺得蕭師傅的身上藏有秘密。

不僅僅是關於他噩夢的秘密。

......

總有一天，他都會弄清楚的。

單方澤這麽告訴自己。

他沒有看到，朝著他這邊方向的蕭師傅的肩膀上，一雙銀藍色的眼眸倏然睜開。

眸光森寒，目光所及，似乎連空氣中的水分都被凍成了冰屑。

......

單方澤渾身打了一個哆嗦。

“阿嚏～”

噴嚏聲在封閉的車廂內頗有幾分驚天動地之感。

......

“少爺你沒事吧?”

司機看著後視鏡裡的單方澤，語氣裡一片擔憂，“空調溫度太低了嗎?”

“我調高一點。”

......

“嗯。”

單方澤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不明白剛才的寒氣是怎麽回事?

大概真的是空調開得太低了。

......

接下來的行程再沒有人說話。

車廂裡只有音樂聲在緩緩的流淌。

......

“少爺、蕭師傅，這位小姐，燕大到了。”

司機提醒了一句，就動作流暢的停好車，開門下車。

很快，後車位的車門被打開了。

......

坐在副駕駛座的苗薇薇感覺心情愈發糟了。

本來她就因為剛才司機的那聲稱呼不快了。

......

這位小姐?

呵，你才這位小姐！

他們一個是少爺，一個是蕭師傅，到她這就是這位小姐了?

這差別待遇也太明顯了。

......

好吧，她安慰自己，司機不知道她的名字，不叫這位小姐叫什麽?

她剛剛勉強安慰好了自己。

但是，司機接下來的動作又讓她愣住了。

......

怎麽回事?

不知道女士優先嗎?

一點紳士風度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