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都要閉上了，還不肯去睡覺。”

蕭父想到當時的場景不由得搖了搖頭，“老人家年紀大了，熬不了夜。”

“這次是他們這幾年睡得最遲的一天。”

“快十二點才回了屋子。”

“還是我們好說歹說、好不容易把他們哄回去的。”

“你爺爺奶奶固執起來也真的是很固執。”

蕭父無奈的笑笑。

見蕭驍有些歉意的表情，蕭父開口，“你明天多跟爺爺奶奶說些好話就行了。”

“爺爺奶奶會很高興的。”

“嗯。”

蕭驍點頭。

……

“叔叔，不好意思，都是我麻煩蕭師傅了。”

“害得蕭師傅沒來得及趕回來跟您們一起過年。”

蘇珣滿臉的歉意。

尤其在聽到蕭師傅家裡的老人一直在等蕭師傅回家，他就更愧疚了。

……

蕭師傅?

蕭父愣了一下。

但是隨即想起院子裡常開不敗的白梅還有池塘裡看不見的魚，他又有了幾分的了然。

他笑了笑，“沒事，沒事。”

“蘇珣是吧?”

“嗯，叔叔叫我阿珣就好了。”

即使風塵仆仆，蘇珣周身良好的氣度卻是顯露無疑的。

蕭父的眼裡露出幾分欣賞。

這樣的年輕人總是更招長輩的喜歡。

“阿珣，不用客氣。”

“年明年也能再一起過的。”

“但是，你應該是有很緊急的事找驍驍這孩子幫忙吧?”

“嗯。”

想到鐺鐺那孩子，蘇珣的眉眼間還是難免有些黯淡。

他終究是晚了一步。

真是不聽話的孩子，都說了……報仇不是找死……

不過，若是他當初知道那隻妖怪殺了他的母親、而母親的靈魂沒有被禁錮在妖怪的背上，他怕也是當即就要跟那隻妖怪拚個你死我活的。

讓他一直就算痛苦得想死，也逼迫自己、強撐著忍耐了兩年的是想要解救母親靈魂的執念。

他救不了母親的生命。

但是，母親的靈魂，他絕不會放棄。

即使再痛苦。

……

因為有過類似的經歷，他連責怪那孩子都有些底氣不足。

是他沒有給那孩子足夠的信心。

他也低估了孩子心裡的不安與恨意。

……

換做是他，再次見到仇人，與其期待一個相處幾天的人會信守承諾回來幫助自己報仇，還不如自己親自動手。

而且，錯過了這次，下次再要發現仇人，又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時間不等人。

報仇心切的人遠沒有那麽好的耐心。

……

見眼前年輕人突然低落的情緒，蕭父沒有細問。

人家願意說自會說。

若是不願意說，他的問題豈不是揭人傷口、雪上加霜?

蕭父把桌子上的點心碟子往蘇珣的方向推了推，眉眼溫和，“阿珣，先吃點點心填填肚子吧。”

“我們家畢竟是開茶館的，幾代經營，這點心的味道還是有保證的。”

“嘗嘗。”

“謝謝叔叔。”

也許是糟糕的情緒影響了胃口，本該饑腸轆轆的蘇珣卻覺得自己的肚子沒有一點饑餓的感覺。

但是，蘇母從小的教育讓他沒有推辭長輩的善意。

他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

柔軟清甜的口感讓他一怔。

“好吃吧?”

蕭父了然的眯起眼睛。

“嗯。”

蘇珣不由得微微翹起了嘴角。

美食大概真的能撫慰心情。

他現在的確有一種被美味的點心“治愈”了的感覺。

周身的氣息柔和明朗了幾分。

不過，他看向滿桌的碟子，不禁想，這也太多了吧?

……

“阿九，阿白。”

蕭父看向早就“蠢蠢欲動”的兩隻，有些忍俊不禁，“你們也吃吧。”

“點心有很多。”

……

看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的點心，蘇珣抽了抽眼角。

他明白了為什麽會有這麽多的點心了。

原來是為這兩隻……不，也許不止兩隻。

蘇珣定睛看向一個碟子。

他記得很清楚。

前一秒，這個碟子裡還有點心的。

但是下一秒，他甚至覺得自己眼睛都沒有眨，碟子裡的點心就不見了。

他看了看在不遠處雖然吃得很快、卻莫名讓人覺得姿態優雅的小白狐與白蛇，他的心裡有了幾分的猜測。

妖怪……嗎?

他不由得看向蕭師傅。

蕭驍伸指拎起饕餮，把它放到了一邊，從某隻貪吃的妖怪口中“救”下了最後一塊的梅花酥，然後把碟子推到蘇珣的面前，“嘗嘗這個，我家的招牌點心。”

被蕭師傅的聲音驚醒，蘇珣才從之前蕭師傅在他眼中頗為奇怪的動作中回過神來。

愣愣的神色恢復了自然。

心裡卻愈發肯定了幾分他之前的猜想。

他沒有說什麽，拿起碟子裡的點心，“好的。”

……

這是一塊……很漂亮的點心。

無論是外形， 還是香氣，都跟他剛才在院子裡看到的白梅一模一樣。

想到那株白梅，他不由得有些恍神。

真的是一株很漂亮的白梅。

深濃的夜色下，好像發著微微白光的白梅就像是虛幻的一樣。

美得讓人不禁產生懷疑:自己看到的是真實的嗎?

……

嗅著從點心上傳來的馥鬱梅香，他都有些舍不得吃了。

又打量了好一會，他才咬了一口。

不輸外貌的美味。

蘇珣的眼睛一亮。

直接一口把剩下的梅花酥吃進了嘴裡。

“蕭師傅，這個梅花酥很好吃。”

他有些意猶未盡。

“哈哈，阿珣喜歡的話叔叔明天再給你做。”

蕭父見蘇珣的反應，也很是欣喜。

這樣的表情就是對他手藝最好的肯定。

“謝謝叔叔。”

雖然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嘴裡殘留的梅香讓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哈哈，不麻煩，不麻煩。”

“反正都是要做的。”

蕭父看了看已經解決了一桌子的點心又回到自個兒子身上的小白狐跟白蛇，“多一個人喜歡吃，就再多做點而已。”

……

“水餃來了。”

蕭母端著兩碗水餃走了過來，笑意盈盈。

“阿姨，我來。”

蘇珣立即上前接過蕭母手中的碗。

蕭驍拿過了另一隻碗。

“你們先吃著，我再給你們炸些春卷。”

不待兩人反應，蕭母已經轉身步履匆匆的離開了。

……

蕭驍走到院子裡。

蕭父、蕭母都已經回房間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