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啡啡~”
腓腓睜開眼睛,緩緩的抬起了腦袋,看向一個方向,銀藍色的流光有著寒霜般的冷意。
蕭驍的瞳孔有一瞬的微縮,隨即他的嘴角露出並不明顯的上揚弧度,輕聲喃喃,“找到了。”
“什-”
轉念意識到什麽的蘇珣迅速收了聲。
他緩緩的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吐出,借此安撫自己驟然加速紊亂的心跳。
“呼~~”
他的雙眼燃起了小小的火苗,卻亮得透出些許滲人的寒意。
找到了……嗎?
……
蘇珣不是年輕氣盛的年輕人了,不會熱血上頭、不管不顧的做出一些魯莽的行徑。
那麽痛苦的兩年他都忍下來了,他不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會讓他失控。
即使此時他的心裡波瀾洶湧。
但是,看不到妖怪的他什麽都做不到。
不,唯有一件他能做到的事,就是不給蕭師傅添亂。
他捏緊了拳頭,沒有輕舉妄動,而是安靜的站在原地。
順著蕭師傅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目光專注。
好像他真的看到了那隻吃人的妖怪一樣。
……
有獸焉,其狀如牛。
蒼身。
其音如嬰兒。
是食人。
其名曰-
“犀渠。”
蕭驍看著趴在前方不遠處空地上的妖怪,腦海裡浮現了關於這隻妖怪的信息。
果真……是一隻吃人的妖怪。
……
注意到久久停駐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犀渠懶懶的掀開眼皮,看了過去。
人類?
還是……看得到它的人類。
對於這點,它沒有什麽驚奇。
畢竟,它才遇到過兩個看得到它的人類。
不過下一秒,它身上慵懶的氣息一掃而空,四肢緩緩支起。
銅鈴大的雙眼清楚的映出了那個人類身上的、同為妖物的同類。
雖然看得到它的人類不稀奇。
但是,看得到它、身邊又跟著妖怪的人類……可不多。
……
蕭驍向犀渠走去。
蘇珣猶豫了一會,還是跟蕭師傅保持了一定距離的跟在了後面。
在不影響蕭師傅的情況下,他想盡量距離現場更近些。
即使他什麽都看不到。
但是,他想親眼“看”著蕭師傅解決那隻妖怪。
這樣的場景他設想過。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邊本該還有一個小女孩的。
那個心心念念為自己姐姐報仇的小女孩。
既然她看不到吃了自己姐姐的凶手伏誅,那他就替她看,看這個吃了那孩子的姐姐、還吃了那孩子的妖怪最後落得個怎樣的下場。
只是,他不是她,他看不到那孩子眼裡能看到的一切。
......
真是個笨蛋。
都說了要等他的。
明明他們都約好了。
那孩子還擔心他言而無信、一去不回。
現在言而無信、一去不回的究竟是誰?
……
看到那個身邊跟著妖怪的人類向它走來,犀渠的身子愈發緊繃起來,前身壓低,喉嚨裡發出若有若無的嘶吼聲。
本就銅鈴大的雙眼又睜大了幾分,露出凶狠的血光。
警告著來人不可靠近。
“哇~哇~”
見來人沒有一點止步的意思,反倒離它越來越近了,犀渠張嘴,發出了尖利的叫聲。
猶如嬰兒啼哭的聲音。
稚嫩而高亢。
與它高大凶猛的外表極度不符。
老實說,這樣的反差……
萌,蕭驍沒有感覺到,好笑倒是真的有幾分。
他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看來不是所有的反差都是萌的。
所謂的反差萌還是要建立在顏值的基礎上。
……
似乎是感受到了眼前這個人類的嘲笑,犀渠嘴角咧開,一嘴鋒利的牙齒閃過森寒的白茫。
面上也露出了一個似是而非的笑容。
它前蹄跺了跺地面,鼻子裡噴出長長的白氣,雙眼死死盯著仍舊在向它靠近的人類。
太近了。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
不知底細的人類以及過近的距離都讓它有些不安。
既然如此-
“哇!”
犀渠前蹄狠狠一跺地面,整個身子便如同出膛的炮彈似的向前方的人類直直撞去。
隨即,尖銳的破空聲響起。
既然情況不明,它就先下手為強。
一個人類而已。
就算能看到妖怪又如何?
就算身邊跟著妖怪又如何?
不過兩隻小妖怪而已。
竟然跟在人類的身邊?
也真是丟臉。
就讓它把他們一塊都解決了!
……
視野裡氣勢洶洶衝過來的妖怪距離越來越近,蕭驍眉梢微挑,額頭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他微微眯眼。
就在妖怪的頭要撞到他身上的時候,他一腳踹出。
“砰~”
一聲悶響,犀渠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回去。
“砰~”
又是一聲巨響,一棵大樹被犀渠攔腰撞斷。
“嘩啦嘩啦~”
枝葉震動,碎屑紛飛。
巨大的樹冠蓋住了妖怪的身形。
不過幾息的時間,“嘩啦啦~”,殘枝斷葉四處飛射,犀渠翻身起來。
“哇~哇~”
犀渠怒吼了幾聲,蹄子重重的跺了幾下地面。
眼裡的血光更濃了。
猶如血色的燈籠,散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凶戾與暴躁。
犀渠直勾勾的瞪著不遠處抱著貓的人類。
一如最初的姿勢,好像剛才把它踹飛的不是他一樣。
......
犀渠抖了抖身子。
身上的落葉殘枝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
不過是撞到了一棵樹,於它,根本連點皮毛都傷不到。
但是,它的怒火被挑起來了。
愈燃愈旺!
該死的人類,它要咬斷他的喉嚨!
......
犀渠怒氣勃發,再次向蕭驍衝去。
大地微微震顫,發出沉悶的轟鳴聲。
頭頂的大角有暗色的血芒一閃而逝。
妖怪周身的氣息愈發危險了幾分。
......
“蠱雕。”
“桀桀~”
巨大的黑影籠罩而下。
雙翅展開,鋪天蓋地。
“你的食物。”
蕭驍看向對面因為突然出現的蠱雕而緊急刹車的犀渠。
“桀~”
蠱雕微微頷首後,身形一動,便出現在了犀渠的上方。
猶如鐵水澆築的黑色利爪上閃過森寒的利芒,微微曲起,向著下方的犀渠狠狠抓去。
從蠱雕出現到它出現在犀渠的上方再到它發動攻勢,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節奏快得讓犀渠有些懵。
它還沒有從一個妖怪怎麽憑空冒出來的疑惑與震驚中回神,心中警兆乍起,混身汗毛根根直立,強烈的危機感讓它的全身都有些隱隱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