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耶!!我回來啦!”
虎兒大叫著,衝進了內屋,呂布愜意的躺在床榻上,聽聞孫兒的聲音,笑著便起了身,虎兒迅速衝到了他的身邊,直接坐在了一旁,看起來格外的興奮,一副興致勃勃的模樣,呂布笑了笑,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你師君不是要帶你去行軍麼?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
“今天我跟師君急行軍,去了中牟縣...”,虎兒激動的說著,手舞足蹈的,呂布微笑著,聽著他說起了今日的行程,“然後就碰到了一個商賈,他想搶我的小赤兔!”
虎兒皺著眉頭,認真的說著,呂布一愣,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有人想要搶你的赤兔?”
“是啊,他還當著我的面辱罵師君呢!”
“你是如何做的?”
“我將他殺了!”,虎兒拍打著胸口,自豪的說著,呂布頓時咳嗽了起來,瞪大了雙眼,“你說什麽?”
“我將那廝一劍刺死了!耶耶,我做的如何啊?”
呂布茫然的看著面前的小家夥,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來,呆愣了許久,方才問道:“虎兒...你就沒有半點的不適?”
“有啊,一劍刺死他,實在是便宜了那廝!”,虎兒還在說著自己該如何折磨那可憐的商賈,呂布卻早已說不出話來,愣了許久,這才無奈的搖了搖頭,有些惋惜的說道:“虎兒啊,可惜啊,你是一個天生的猛將...可惜啊,可惜。”
虎兒疑惑的看著呂布,呂布卻沒有再多說,反而是叮囑道:“你阿父前幾日方才頒布了新政,你今日做出這等事,他定很生氣,等下他若是派人來叫你,你見了他就哭,說自己被欺負了,故而出手,他就不會再為難你了....”
虎兒聽著耶耶的話,心裡也是對阿父有些懼怕,不由得點著頭,將呂布的話語記在了心裡,等到呂布說完,虎兒這才抱怨道:“都怪那商賈,若是稍後阿父斥責我怎麽辦呢?這天下群民,我如今最厭惡的便是商賈,等將來,看我如何...”
呂布心裡覺得這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大概來,只能勸道:“也不能因一人而責怪所有人...劉備有個兒子不也經商麼?前幾天我還去了他的那敘賢院,他做的就很不錯,飯菜也可口,舞女也...咳咳..反正啊,你還是不要因一個人的過錯而惱怒所有的人...”
虎兒皺著眉頭,嘟囔著嘴,沒有回話。
果然,他在此處還沒有等候太久,便有數個閹人急匆匆的到來了,呂布早就想到他們會趕來,虎兒在外殺了人,如此大的事情,天子不派人來找就怪了,不過,呂布向來都不會給這些閹人顏面,拉著虎兒,又是交代了許久,愣是將宮中的閹人們晾了許久。
齊悅站在門口,急得團團轉,卻又不敢闖進去,正在想辦法的時候,皇子這才緩緩走了出來,看到虎兒走出來,齊悅這才松了一口氣,他最害怕的就是呂布不肯讓皇子去厚德殿,那他就無法交差了,兩頭受堵,好在呂國丈也沒有如此為難自己。
拜見了皇子,齊悅便連忙帶著皇子前往皇宮。
一行人回到了皇宮,齊悅領著虎兒匆忙的進了厚德殿,虎兒心裡還記著呂布方才的叮囑,剛剛進了大殿,便連忙低下頭來,裝出了一臉的委屈,眼巴巴的看著天子,厚德殿裡,卻不只是天子一人,天子坐在上位,一旁坐著崔琰與荀彧,還有一人,虎兒也不認識他。
崔琰低著頭,看了一眼虎兒,也沒有說話,顯然,天子早就將崔琰叫來,對事情的脈絡是非常清楚了,他看著面前的小家夥,卻還是開口問道:“中牟縣,是怎麽一回事?”
“阿父~~~”,虎兒大叫了一聲,便擦著臉上不曾出現過的淚水,嚎道:“是那個商賈,他想要搶奪我的赤兔,還想要打我..”,看著虎兒那拙略的演技,劉熙嘴角抽了抽,沒有打斷他得表演,看向了一旁的崔琰,說道:“還是按著方才說的去辦罷....”
虎兒看到自己被無視,眨了眨雙眼,有些呆滯的看了看面前的幾個人,也不再哭鬧了,只是看著他們,崔琰正要答應,一旁的荀彧卻是搖了搖頭,他說道:“陛下,我覺得,有更好的辦法可以解決此事,不必遮掩,不如啊,將此事交予滿君來辦。”
“哦?”,劉熙一愣,有些不解。
“商賈大膽犯上,新律內,對於這樣的行為,是有規定的,該如何懲罰,而皇子自衛處置了商賈,這究竟該如何審判,還是得交予刑府,我相信,滿君會非常公正的處置此事,滿君以為呢?”,荀彧看向了身邊那人,虎兒這才明白,原來這人便是刑府仆射。
這人看起來非常的冷酷,板著臉,有些嚇人,虎兒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急忙問道:“我乃皇子,如何能讓臣子來審判懲罰呢??!”
他急忙看向了劉熙,他卻是沒有想到,劉熙竟是眯著雙眼,思索了起來。
“阿父?!我要告訴阿母!!”,虎兒感覺不妙,頓時叫了起來,卻不知,自己這麽一叫,原先還有些猶豫的劉熙,頓時板下了臉,看著一旁的荀彧,認真的說道:“好,朕制定律法,任何人都不能違背,就是當朝太子也是一樣,滿君,那這事就交給你了!”
滿寵一愣,站起身來,朝著天子一拜,嚴肅的說道:“臣定當公正處置。”
虎兒正要逃離此處,就被齊悅給無奈的擋住了,劉熙皺著眉頭,惡狠狠的說道:“滿君,這小子就交給你了,你好好審查這次的案件,審核之後,將事情告知孔明,讓孔明去一趟邸報府!”,劉熙說著,便讓幾個黃門帶著虎兒,與滿寵一同離開此處。
虎兒格外的憤怒,看著遠處的荀彧,大罵道:“好你個老賊,你且等我力壯!!”,他還沒來得及罵完,就被滿寵帶走了。
劉熙苦笑著,看向了一旁的荀彧,“荀令公啊,朕平日疏於管教,使得此子頗為無禮,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放心,等他回來,朕會再好好管教他,他定然不會有什麽復仇的心思...”,荀彧輕輕一笑,說道:“老臣是不懼的,只怕,老臣是等不到太子復仇的那一天了。”
就在方才,劉熙口出太子,這已經是變相的證明了虎兒的身份,畢竟,虎兒是劉熙唯一的孩子,這也是遲早的事情,故而,荀彧也是順著天子的話便說了下去。
“齊悅!”,劉熙叫道,齊悅頓時出現在了天子的面前,劉熙這才說道:“千萬不可將這些事情泄露出去,在虎兒沒有回來之前,不要讓皇后知道,更是不要讓國丈知道...”,劉熙吩咐了幾句,若是皇后知道了,只怕就要去國丈府上哭,這一哭,只怕滿寵性命難保。
當滿寵帶著皇子回到了刑府,令人準備開始審判案情的時候,整個刑府都沸騰了,滿寵也做好了準備,不許這些人外出,幾個人來到了一處空院,院落之後便是刑府的大牢,刑府的官吏們紛紛坐了下來,滿寵又派人去通知崔琰,通知中牟縣縣令等人,前來此處。
沒有天子在這裡,虎兒也不畏懼,冷冷的看著這些忙碌著的人,面對他們的拜見,也是視而不見。
不得不說,刑府的人辦事就是快,很快,崔琰便已經趕到了,這個時候,虎兒的臉色方才好轉了一些,委屈的站在崔琰的身邊,崔琰安慰了他幾聲,讓他不要害怕,這才帶著他,坐在了一旁,不知在講些什麽,又過了許久,縣令,還有幾個繡衣,風塵仆仆的趕到了此處。
傅縣令聽聞刑府有召,心裡也是難受,這都是什麽日子啊,一會兒繡衣來人,一會兒又是刑府來人,自己為何就如此的倒霉呢?
等眾人聚集,滿寵這才開始了這次的審判,當然,眾人也都說了那一日自己的所見,商賈貪圖皇子的寶駒,被拆穿之後,惱羞成怒,要對皇子不軌,想要殺人奪貨,卻被皇子反殺, 滿寵調查出事情的真相之後,也是嚴格的按著新律來進行審判。
首先,商賈要殺人奪馬,這是重罪,何況他要殺的還是當今皇子,這已經是屬於大逆不道了,應當判死,皇子正當的進行自衛,不能算是過錯,不過,因有些自衛過當的嫌疑,故而被罰抄寫律法,聽著滿寵最後的決議,眾人大驚,誰也沒有想到,他真的該判罰皇子。
崔琰拉著虎兒離開了刑府,虎兒一路上都是苦著臉,心情非常的不好。
而在次日,這個事情,便被邸報府所傳遞了出去,皇子微服探訪民情,竟遇到了商賈要殺人奪馬,故而講其反殺,邸報裡不僅是交代了事情的全部經過,甚至連最後滿寵對皇子的審判過程,以及處罰等內容也一並說了出來,此文一出,天下皆驚。
就連當今皇長子,都要被律法所限制,不能違法,那其余人呢?
律法在大漢之內的傳播速度,一時之間,愈發的迅速,尤其是百姓們,更是願意看一看這究竟是什麽樣的律法,能有如此大的威力,當然,百姓們還是很淳樸的,當他們得知來訪查百姓們生活的皇子竟遇到了商賈這般對待,甚至刑府還要責罰,都是紛紛為皇子感到不值。
商賈們被罵的最狠,而滿寵卻沒有被罵,或許是他那不畏強權的膽量征服了世人,卻是愈發的受人尊敬,名揚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