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盡歡收拾了一下,就騎著自行車出了門。
經過前面家屬區,碰到不少人跟她打招呼,盡歡臉上笑呵呵地應著,卻把腳踏踩得快飛起。
這些嬸子嫂子看她的眼光,實在太熱切了,仿佛她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勾人口水的香餑餑。
昨天被拽著說媒的尷尬,到現在她還心有余悸。
愛做媒的中年婦女,真的惹不起!
盡歡好不容易躲開這些熱情的寒暄,轉頭又在菜地區域收獲了說不清道不明的眼波。
眼波裡面含著豔羨,又帶著懼意,有一點小期待,又伴隨著瑟縮的羞赧。
盡歡是個簡單粗暴直接的女漢子,向來不喜歡這種要說不說、欲說還休的態度。
若不是對方是個女的,一個眼神搞得這麽曖昧,盡歡都要懷疑對方是在暗戀她,對她暗送秋波呢。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跟盡歡見過幾回面的且家大閨女,不知道具體大名的且大妮。
盡歡對這個且大妮,觀感真的很不好。
且大妮是重男輕女的受害者,經常被親媽和親奶奶虐待,生活過得艱難,遭遇確實值得令人同情。
盡歡之前也同情她,但壞就壞在她腦子不清楚不分是非,不僅不想辦法自救,反而還會帶累幫她的人。
就拿之前的風波來說,盡歡不僅救了她媽和她弟弟,而且還數次把從她奶奶她媽手裡解救過她。
可她奶奶兩次詆毀盡歡的名聲,她明明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一直悶不吭聲,連句公道話都不說。
不知道她是膽小怕事不敢說,還是麻木不仁不想開口。
不管是出於哪一種,盡歡從理智上可以理解,但出於內心卻不能接受。
昨天鬧得那麽難看,她現在對著盡歡欲言又止欲說還休,又是幾個意思?
現在她是啥意思,盡歡都不想知道。
跟這種奇葩打交道,實在太影響心情。
且大妮見盡歡對她視而不見,本來猶豫著抬起來的腳,很快又放下去了。
要是且大妮能大大方方喊住盡歡,盡歡還會停下來聽她說上兩句話。
如果她能乾乾脆脆給盡歡說聲抱歉,盡歡就算是不原諒她,也會高看她一眼。
眼神黏黏糊糊,說話欲言又止,她還指望盡歡主動找她搭話,然後主動說不怪她不成?
盡歡這個簡單粗暴的女漢子,沒有溫婉細膩的心思,她連眼神都沒有多停留一秒,就像完全沒看見且大妮一樣,騎著自行車飛快掠過。
眼看著盡歡的背影越走越遠,直到轉角後再也看不見,且大妮抽著鼻子咬著嘴唇,這才撿起地上的鋤頭繼續鋤地。
盡歡沒看見且大妮要哭不哭的表情,要是看見了只會覺得更不屑。
做我見猶憐的白蓮花,且大妮根本不夠格!
要長相沒長相,要氣質沒氣質,智商情商更是一塌糊塗,就這樣的條件,安安穩穩做一棵地裡黃的小白菜也就夠了。
原本走食用路線小白菜,非要羨慕白蓮花,嬌柔作態妄圖開花做觀賞植物。
折騰到最後,菜不能吃花也沒人看,弄了個四不像,最後只能落個只能被人厭棄踐踏的結局。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說的就是這樣的人。
盡歡不知道且大妮的心思,也沒空揣摩旁人的命運,她心情飛揚地騎著車直奔城裡,目的地是北海旁的三零五醫院,她要去看她師父齊寅桐。
盡歡到的時候,正是醫院最繁忙的時間點。
這會兒是早飯時間,可醫務人員不僅要解決早飯,很多的工作也要在這段時間完成。
早晚輪值需要換班交接,巡視查房也是這個點兒,還有每天例行的早會要開。
所有醫護人員一片忙亂,也沒人在意拎著大包袱蹲在齊寅桐辦公室門口生蘑菇的盡歡。
其實盡歡精神力早就查到了齊寅桐的位置,正在三樓的病房查房,不過盡歡卻不能跟過去找他。
三樓不是一般的病房,樓梯口和走廊都有荷槍實彈的崗哨在值守把關,不僅閑雜人員進不去,一般的醫生都被隔絕在三樓之外。
看這個架勢,齊寅桐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不過盡歡也不著急。
趁齊寅桐現在忙活的時間,她剛好可以把最近的醫案病理筆記在整理整理,一會兒還要應對齊寅桐的魔鬼拷問,多梳理一下思路,對答也能流暢一些。
埋頭在一堆筆記當中,時間倒是過得很快,等齊寅桐端著飯盒回來,已經是大半個小時過後了。
“這個時候才知道臨時抱佛腳,你早幹嘛去了?”齊寅桐嫌棄地說道。
盡歡一點也不介意齊寅桐的口是心非,“嘿嘿,我這還不是怕師父您打我手板心嘛!”
“挨竹板子那也是你活該,就知道貪玩好耍,我看就是我心軟打得太少了。”齊寅桐用手點著盡歡的額頭。
盡歡伸出手在齊寅桐眼前攤開,“這麽白嫩軟乎的手板心,您確定您的竹板子忍心往上面打?”
“少賣乖耍寶,趕緊跟我進來,等會兒我還有兩台手術要上,也就吃飯這點兒時間,能校考一下你的學習進度!”齊寅桐拿鑰匙開了辦公室的門。
門一推開,映入眼簾的情景,讓盡歡瞬間呆愣。
房間采光不好,整個空間又陰又暗,裡面還擺滿了東西,讓本來就不大的一間房,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幾個書架擺得橫七豎八, 佔據了房間四面靠牆的位置,書架上面滿滿當當都放滿了書和成捆的牛皮紙。
書架上塞不下的,就用繩子捆住,一摞一摞堆在書架旁邊的地上。
地上除了書,還有破舊淘汰的器材和裝過藥品和醫療器材的箱子,也是一個疊著一個碼成堆。
這些東西已經佔據了房間的絕大部分,剩下的空間,剛好能面前擺一套桌椅,
桌面上收拾得很整齊,病歷本藥箋紙,書本筆墨都擺得井井有條。
“小魚兒,把你的筆記拿來!”齊寅桐把飯盒放下說道。
盡歡皺著眉頭遞上筆記,“師父,醫院就給你安排這樣的辦公室啊?”
“不是醫院安排的,是我自己挑的,位置是偏僻了點,地方是小了點,不過這兒來往的人少,我也能得躲個清靜。”齊寅桐毫不在意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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