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2

　　你以為我這樣寫就是曉東退伍了嗎?做夢呢，2013年曉東還沒有到期呢，但是送老兵都是正常的，就是曉東不走，也是會有人走的。

　　 1143

　　一點一點來，先說完我們出廠後第一次巡邏。

　　在浙江老鄉的幫助下，我們總算有飯吃了，真別說，剛捕上來新鮮的魚確實好吃啊！

　　我們一連吃了兩天的魚，正爽著的時候，達哥突然間又召開了會議。

　　走進會議室的我們，本能的全身一顫，似乎達哥開會就沒有一次有好事情宣布。

　　“我們接到了上級的通知啊！”達哥在會議室大聲的說。

　　達哥剛說完，我們底下就開始討論了起來。

　　“臥槽，這是要我們延長巡邏時間嗎?”

　　“我猜不會，估計是又要打炮了吧。”

　　“別又是演習啊。”

　　“求求你們了，千萬不要把我們的補休給抹了呀！”

　　“……”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吵，我知道大家在想什麽，是不是想接下來可能是要打炮啊，演習啊，延長巡邏啊等等是吧。”

　　“不要緊張嗎，你們把所有的能想到的糟糕情況全部加起來，就是我要宣布的事情。”

　　“……”

　　“what???”

　　 1144

　　“接上級通知，首先我們巡邏時間延長一周，嗯，菜肯定是不夠的，但是上面考慮到了這個情況，所以……讓我們適應一下戰場需求，吃兩天壓縮餅乾！”

　　“…….”

　　“先別著急罵人，還有呢。武器系統明天開始只要風浪不大就要開始調炮，月底我們要出去打炮。主炮滿額度66發(我們一次裝填最多可以打66發)，副炮兩管兩梭子，左右兩邊都是這樣的。”

　　“回去路上我們去沙呈(這個地方我忘記怎麽寫了，反正念的話是這樣念的)裝填導彈，所以導彈部門也要準備。”

　　“別的部門也做好準備，馬上又有一次大規模演習。另外回去以後補休也沒有了，我們要一直乾到月底。月底以後…..再說吧。”

　　“…….”

　　“領導，我們現在退伍還來得及嗎?”

　　“來不及了，謝謝合作。”達哥笑得和惡魔一樣，把今年傻乎乎留下的兄弟們給弄懵了。

　　“好了好了，畢竟上級領導也不是什麽惡魔嗎。正逢老兵退伍，人數不夠上級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們把溫州一個快艇部隊給拆了，我們回去的時候他們就來了。”

　　“…….就這還不是惡魔嗎?把人家部隊都拆了啊?”

　　 1145

　　巡邏期間調炮，我終於享受到了什麽是，一邊吐一邊乾。

　　其實不僅僅是我吐，是大家都在吐，因為機油的味道，混合海水加上海浪，真是令人作嘔。

　　不過實話說的話，這個情況才符合打仗的需求啊，不然的話，難道每次打仗先提醒你一下嗎?先給你一周調炮嗎?這明顯不可能，所以我提出的建議是，就特麽別調炮了，直接打就行了，炮壞了直接找工廠維修，這才符合打仗。

　　那不然一天到晚我們又是打炮的，又是修炮，還要平時維護保養，這新兵上來學兩年也不見得能學得會啊，不符合部隊大流動性的規律啊。

　　 1146

　　寒流過去後，海面變得風平浪靜，伯克級驅逐艦也沒有回來，日本的啊無畏級護衛艦也沒有出來，一切都非常完美。

　　晚上調完炮，我們班五個人坐在甲板上看著遠處的海面，突然間感悟頗多啊。

　　“後悔當初沒有好好讀書，沒有和心儀的她考上同一個高中啊。”曉東感慨的說道。

　　我們四個詫異的看著曉東，想不到這個山西挖煤的黑人，居然還有浪漫的一面?

　　“那你為什麽不告白呢?”我問。

　　“誰說沒告白的，初中畢業典禮之後，我鼓起勇氣走過去向她告白。正好她上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我扒著車窗，朝裡面大喊‘我心裡有句話一直想對你說，我……’然後出租車司機一腳油門就開走了，臨走的時候，我還聽到出租車司機在裡面大喊‘以為拍電視劇啊，早特麽幹嘛去了?’”

　　“所以說啊，要好好讀書，要是考進一個高中的話，我不就又有三年和她告白了嗎?”曉東一臉滄桑的看著我們四個。

　　我們面面相覷，半晌後，我撓撓頭對曉東說:“話也不是這樣說啊，就是你考上和她一個高中了，難保這個畫面不會出現在高中典禮上啊！”

　　“……好像也是啊！”

　　“哎…….”

　　 1147

　　所以說嘛，想做什麽就要第一時間去做，要是晚了就沒有機會了。

　　 1148

　　大家都在感慨人生的時候，我突然間有了別的感慨。我看著錨甲板的錨杆燈，有了一種奇怪的熟悉感。

　　這個畫面，我怎麽似乎在什麽電視劇裡面看見過。 就是那種三川塗上，忘川河中，靈魂擺渡的老太太面前的那盞小油燈，看起來詭異又瘮人。

　　 1149

　　很快我們回到了大隊，回大隊後老兵們就正式退伍了。

　　 2013年，我們班整整齊齊一個沒有走，但是這只是我們這個班，別的班級或多或少都有走的。

　　我之前說了，這一年廣東到期的，無論是士官還是義務兵，都全部走了，好像是事前說好的。

　　 1150

　　我們返回大隊的當天，就是老兵退伍當天。

　　導彈發射班的班長這年也轉業了，於是跟了他兩年的一個新兵激動無比的去送他班長。結果一激動，下樓梯的時候直接一個屁股墩摔了下來。

　　但是他沒有停留，一邊眼含熱淚，一邊抱著他班長的東西，一路跟著他班長去了碼頭。

　　到了碼頭，大隊長開完會，老兵們就挨個上車了。

　　導彈發射班的班長，轉身看著還在哭的新兵，摸了摸他的頭說:“好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你是軍人，就要有個軍人的樣子。以後我不在了沒人照顧你，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班長。”新兵抽泣著說。

　　“對了，屁股還疼不?”

　　“不，不疼了。”

　　“那就好。”

　　導彈發射班的班長說完後，就看到我們所有人齊刷刷盯著他看。

　　導發班長一臉疑惑的問:“你們看啥?”

　　“額……你對孩子幹了什麽，他為啥會屁股疼?”

　　“……臥槽，他這是摔的，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