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聲不顯的二兒子陳政卻是面色狐疑:“阿翁,曹性這個名字,我聽著有些耳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在坐幾人都看向了他,等待其下文,陳緩慢的抬頭,臉上布滿老人斑,卻有著炯炯有神的眼睛。
面對父親兄弟的注視,性格軟弱的陳政汗流浹背,更加想不起來。
“唉,仲芳,你且好好思緒一下。”陳看著這位庶出子,歎息一聲,之後看向陳諶:“季芳,吩咐你家忠兒去看看吧!”
陳諶還未開口,陳政開口道:“阿翁,吾想起來了,此乃出自我那不孝子,陳楊之口。”
說著陳政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道:“陳楊遊手好閑,喜與遊俠廝混,不知怎麽,這幾天迷上了這位曹性,每天口中念叨著,龍將、五十破一萬,之類的話。”
武夫之名出自庶子的庶子之口,在坐的各位心中不以為然起來,作為潁州四長,名士傲氣深入骨髓的陳,也是改口道:“那就讓楊兒去吧!”
收到通知的陳楊疾步來到城門口,看著正在與王曉對罵的喊話守衛,喝道:“不得無禮!”
守衛見其,冷笑一聲,卻也收聲。
陳楊或許習慣了對方的冷笑,並未追究,看向塢堡外烏壓壓一片的大軍之中的曹字旗,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興奮。
“開門,放我出去!”陳楊對守衛大喊。
趁著城門開啟的時間,陳楊整理了一下著裝,隻身漫步走向曹性軍陣。
曹性見一年輕文士隻身而來,心中暗暗佩服,翻身下馬,王曉、雷公有些局促緊張的護衛左右,迎了上去。
見對方沒有領大軍進塢堡的意思,陳楊更加滿意,拱手行禮道:“在下陳楊,陳孟先,想必將軍就是龍將曹將軍吧!久仰久仰!”
高門陳氏的推崇,曹性倒是感觸不大,但其身後的下屬卻是激動異常,看向曹性的目光愈加明亮。
“陳君客氣了,倒是在下仰慕潁川陳家已久。”
兩個互相推崇,越聊越投機,於是陳楊邀請曹性進塢堡。
可看著曹性身後千余部曲,臉色不由有些不自然。
“阿勇,雷公兩人隨我進堡,阿曉,軍隊就暫時交於你了。”曹性看出陳楊的顧慮,手一揮,大方的吩咐道。
王曉從十五歲從軍加入邊軍,當了五年的兵,大功沒有,小功卻立過不少,也不過混上個伍長。
黃巾作亂,王曉從邊軍調往上庸,憑借多年的作戰經驗和好身手,才因此當上什長。
可自從追隨曹性以來,一路高升,當上了假屯長,現在又有機會暫領千余大軍。
王曉興奮感激的同時,更在在意和珍惜起曹性來:“主公,多帶些兄弟吧!陳家既然誠心相邀,何不拿出誠意!”
陳楊被說的面色尷尬。
曹性看向陳楊,語氣鄭重,親切道:“孟先兄是吾朋友,王曉你不用擔心。”
說完,毫不猶豫的走向城門,陳楊、雷公三人連忙跟上。
曹性給予陳楊一種被信任的感覺更加濃烈。
穿過塢堡,進入陳一家居住的陳家大院,看著各式房屋,花園,水池,假山,出身貧寒的雷公與曹勇,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感覺雙眼都看不過來。
再看一個個膚白貌美,皮膚細膩,身材嬌小玲瓏的婢女,眼睛都有些看直了。
“格老子的,這天下還有如此水靈的姑娘!”雷公小聲嘀咕一句。
身在旁邊的曹性三人卻聽的清楚。
曹勇點頭認同,陳楊傲然一笑。
三人看向曹性。
只見對方目不斜視,面色如常,周圍的美景佳人,卻是一點都沒進入他的眼睛。
陳楊一臉的驚訝,這表情也太自然,太不拿陳家所展現的實力當回事了,而且一點做作都尋找不到。
“將軍,陳家大院可能入你眼。”客廳外迎接的陳政同樣吃驚,忍不住問道。
“阿翁。”陳楊上前行禮,陳政微微一點頭。
“額。”曹性一時有些懵了:還有欣賞評價陳家大院這茬子事?這陳孟先不厚道呀!也不提醒一下,說真的,這跟以前宿舍小區都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籃球場都沒有,樹與花的種類也是單單幾樣,而女子一個個皮膚粗糙,齙牙尖銳(古代普通人食物粗糙磨得),且黃的發黑,一看就是買不起護膚品保養,而且還不刷牙。
算了,還是說假話吧,曹性想通後,煞有其事的點點頭,如同一個老學究評價道:“嗯,不錯,山美,水美!”
人美二字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看著對方表情前後不一,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陳政有些氣餒:“跟我來吧。”
也不領曹性進客廳,陳政直接帶著他來到一個倉庫的地方,指著地上一堆物資:“曹司馬,這有百石糧草,一千錢。”
之後陳政打開一個箱子,拿出一套半舊的鐵甲,微笑道:“看曹司馬身上皮甲有些舊了,這件鐵甲,還有這些錢糧都是陳家的一點點心意。”
“感謝!感謝!”曹性面色感激著點頭,一千錢,五十石糧草,還都是陳年的粗糧,仿佛沒看到曹勇與雷公眼中的屈辱。
“阿翁!”陳楊面色潮紅,看著父親。
陳政瞪了陳楊一眼,製止了其下面的言語,看曹性上道,內心歡喜:
“阿翁陳太丘沒在家,這些都是我私下對於,曹司馬你獨入陳家這份信任,自作主張而贈送的,鐵甲還是我自己僅有的一套,蟻賊作亂,陳家生活也緊張呀!”
曹性保持著感激的姿態,領著物資出了陳家塢堡,陳楊一臉的歉意,躬身一鞠到底:“將軍,讓你受委屈了!”
曹性還以微笑,寬慰著陳楊:“沒事的,能獲一鐵甲也不錯,我身世貧寒,軍中戰甲又是自備,有了他以後生命也多了一層保障。”
“曹司馬!”陳楊有些哽咽。
曹性領著大軍離開了陳家塢堡,怎麽看都有種灰溜溜的感覺。
“賣瓜兒的,這陳家也太羞辱人了!五十石陳年粗糧都快發霉了,一千大軍能吃幾天!!!”性格直爽的王曉咬牙罵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