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近了才能看到海寇,這使得弓弩也廢了一半,拍杆失去了提前預算的時間,同樣難以發揮最大作用。
失去動力的單桅海船上的曹軍們,不得不與海寇展開短兵相接的貼身肉搏,同時還得躲避黑暗中海寇射來的暗箭。
金發箍男子等人架著俘虜的單桅海船,與一艘海船撞在了一起,飛勾迅速將兩艘海船綁在了一起。
靈巧的六子當頭,提著頗重的渾鐵長柄大刀的金發箍男子,等六子帶人站穩腳跟後,先把長刀扔到對面船上,再跟著跳了上去,接過海寇嘍囉扛過來的長柄大刀,金發箍男子大喝一聲,殺向船上的曹軍武官。
使得動如此重兵的男子,普通武官哪是其對手,曹軍的盾牌、皮甲都不能抗住長柄大刀的一擊,只是一回合,這條船的屯長就死於男子刀下。
一時間船上曹軍處在了下風,但很快由第一假屯長接手指揮,並退守艙門。
看著這些單桅海船,慢慢被如螞蟻般的海寇淹沒,被攻佔,韓季卻不能減速,保持著航速,一往無前,圍著戰場,在海寇船隻群中碾壓。
“格老子的!都督!讓我上吧!”剛剛升為第二副都督的皺濤看的著急,發出第九十九次請戰。
“為將者,首先要沉住氣!”作為大軍統帥的韓季,心知內心再是著急,面上也得顯得勝券在握,這句話不僅對皺濤說的,更是對自己說的。
高大的五桅海船就像一座移動城堡,哪怕是俘虜了單桅海船的海寇們,也深知大白鯊和大鯰魚之間、還有如同小魚小蝦的漁船之間的差距,不敢隨意冒犯,有意的避而遠之。
五桅海船上兩側各有二十台床弩,船頭尾各三台,共四十六台床弩集火射擊,凡顯露出型的海寇漁船都是重點打擊目標,往往一根兒臂粗的弩箭就能撕開漁船。
海船珍貴,又是南下關頭,如果經過巨大的弩箭的摧殘,大修是跑不了,萬一傷到龍骨,那整艘海船都廢了。
損失任何一艘都是一大損失,韓季有意保護海船,使得局勢愈加不利。
五桅海船的陸上將領有意無意的看一下自己,韓季可以感覺的到對方的不信任,陸軍將領官位雖高,但礙於自己才是海師統帥,在紀律嚴格的曹軍中,只是委身聽命自己。
韓季抬頭仰望天空,給人一種沉醉的表情,陸軍將領們更加著急,高級將領中年歲最長的蔡陽,更是氣的吹胡子瞪眼,旁邊的秦琪看著著急,生怕蔡陽忍不住發脾氣。
戰時辱罵統帥,在曹軍中,統帥可以直接治你死罪,如果對統帥動手,不用誰治罪,軍紀官馬上就會用強弩將你射殺當場。
初來曹軍的秦琪如何不急!
跟韓季一般常常抬頭看天的還有海寇中的金發箍大帥,每看一次,總會更加賣力的廝殺,一次更是不等六子先上,自己就將長柄大刀投向對面船上,再第一個跳入對面,廝殺之中再瞅機會撿起長柄大刀。
可是曹軍抵抗力太過頑強,甲板失守,退守船艙門,船艙門失守,退守艙底或者艙頂,充分的利用地形和武器優勢,傷亡近半也不投降,武官更是無一人投降者。
金發箍男子越戰越心驚,按常理,曹軍這種只打過順風仗,又是極速擴張而成的,戰鬥力非常薄弱,士氣也很低。
可這傷亡過半還不投降,武官更是戰鬥到生命的最後時刻,要知道這是主公曹性不在的情況下。
哪怕是歷史上的秦銳士、魏武卒,
光比頑強、堅毅、士氣也是相差無幾也,尤其是趙石用生命點燃狄火報警的畫面,總會在困難的時候冒出來。 十余艘巡邏的單桅海船,只剩下三艘還在曹軍手裡,而且已經岌岌可危,海寇們架著單桅海船,與黑暗中的海寇漁船相配合,圍向活躍在外圍的海師主力。
“旗艦居中,以小隊為單位,擺梯形陣!”韓季下達命令。
蔡陽差點沒炸毛,梯形陣,顧名思義就是如同樓梯一樣,最首的海船在基準,右側的海船船頭與最首的海船船尾平齊,再右側的海船船頭與前一艘海船船尾平齊,以此類推。
與進攻時為進行接舷戰和撞擊戰,多采用的單橫隊、多列橫隊,大不相同。
梯形陣更好的發揮了整艘海船上, 拍杆、床弩、弓弩的攻擊力度,自然也降低了撞擊、強攻的力度。
由此可見梯形陣肯定不是進攻陣型了。
曹軍擺出從未見過的隊形,金發箍男子心有忌憚,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強攻。
不同於被偷襲糾纏住不放,失去動力的巡邏單桅海船,韓季率領的海師主力保持著高速航行,慢慢摸黑顯然是追不上的,結果就是被高大的海船給撞沉。
沒有照明,一窩蜂的全速殺向曹軍,還沒接觸到對方,自己就會因為視線范圍短,速度快,沒有反應時間等等因數,自己人的船相互間就會撞在一起。
戰爭持續到現在,躲躲藏藏已失去意義,金發箍大帥一聲令下,海寇們點燃火把,一時間整個海面都是星星點點如同銀河一般璀璨。
“五萬!”身份地位都顯貴的皇甫酈爆出一個數字,作為一個常年行伍,學問、兵書都精通的儒將,根據燈光推測船隻數,再推測出一個精準的海寇人數,這一點在場也暫時只有他能做到。
本就無風陰沉的黑夜,氣氛變得沉重異常,仿佛空氣都因為燈光的點起,使得氧氣稀缺,變得呼吸困難,而大口吸氣呼氣。
南海艦隊海師上下只有三千人,還是被偷襲而失去地利,面對近二十倍的海寇,人和也是堪憂。
這時,燈火通明的照耀下,梯形陣發揮了巨大作用。
“蓬~蓬~”
兩側床弩齊射,拍杆同行砸下,鐵質鏈錘揮舞,弓弩手齊射,最強火力攻擊,一時間海寇漁船無法近身,損失慘重,給予了曹軍海師最後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