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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迫切的樣子,險些沒有站穩。現在的他,已經忘卻了一個父親該有的威嚴,他隻是個每天盼著子女回家的老者。隻是這份盼望,隻寄托在洛雨汐身上。
自從顧明源去了醫院以後,他就再沒有想過,盼著洛雲瑤來多看他兩次。仔細想想,每一次回來,總是不歡而散,不是因為她,就是因為自己。說來說去,就算人回來了,洛正峰也沒有那份真性情。
看到那張臉,有些記憶就會控制不住從心頭冒出來,他想忘記,也無能為力。可雨汐不一樣,那個孩子……是他看著從小疼到大的,是他最親的孩子。
他想,就算那孩子再怎麽樣,也不會對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做出過分的事情,她會記得自己對她的疼愛。
屋外來的,的確是洛雨汐。
她下了車,司機跟在身後,提著她從江家帶過來的營養品。這些還是秦淑珍叮囑,讓她帶回來的,說是禮節。江家從來不會缺這點禮數。起初,洛雨汐還嫌麻煩,不太願意,只因不敢忤逆婆婆的意思,隻好讓司機帶著。
她按了門鈴,李美玉趕緊洗乾淨了手,忙著出去開門。竟看見,平時應該坐在客廳等著的丈夫,此時迫不及待走到了門口,打開了家門。
洛雨汐沒有料到開門的會是自己的父親,有那麽片刻地愣神,很快就反應過來,臉上擺出了該有的笑容。
“爸!我回來了。”她親昵地挽住了父親的胳膊,看上去,真是一副父慈女孝的溫馨畫面。
“我還以為,你心裡早已經沒有這個家了。”洛正峰念叨了一句,還是趕緊讓女兒進屋坐下說話。
司機將補品遞上,李美玉很開心地接了過來:“回來就行了,還帶這些東西做什麽。又不是做客,這是自己家。”
“你們倆平時在家肯定不會買這些的,我是帶回來給爸補身體,都是小東西。”順水人情,洛雨汐這點聰明還是有的。現在把父母哄高興了,接下來她要辦的事情,自然會簡單很多。
“怎麽……就你一個人?”
洛雨汐坐下,見父親左顧右盼的,立即明白過來,老人家這是想看孩子。可是,今天她來是有其他事情要辦的,
帶著孩子,肯定不方便。
“是這樣的!我出來的時候,孩子已經睡下了,婆婆在照顧著,不想吵醒她,這次就沒有帶回來。等下次,我和雲澤一起回來的時候,再把孩子帶回來給你們看。”
“好!都是一樣的,你在江家一切都好,我們也就放心了。隻要你好,我們就安心。”
“我在江家,能有什麽不好的。雖然事情多一點,不過,江家的人對我還是很不錯的。所以,爸媽你們完全可以放心。”即便在父母面前,如今,洛雨汐也不願輕易透露自己的真實心思。
洛家現在這樣,自己如果在父母面前抱怨,她在江家不是那麽順心,婆婆總會讓她去學很多東西,隻怕會招來父母的責罵,她沒有這麽蠢。
既然父母不能幫到自己什麽,她又何必說出來,影響了大家的心情。
見父親有些失魂落魄的,她拿出手機,給老人家看了孩子的照片,兩個人的表情這才緩解了一些。
“孩子畢竟不足月,身體比其他孩子要柔弱一些,公公婆婆格外小心,連風都不敢讓她吹,我也是戰戰兢兢的。”
“總歸還健康,沒有什麽病痛,這就很好了。不用擔心,長大一點,身體自然會好起來的。”
洛雨汐點了點頭,很快將話題轉移到了洛正峰的身上:“爸,那你呢?你從醫院出來以後,感覺怎麽樣?我看你今天精神挺不錯的,是不是好多了?”
說到身體,洛正峰有說不出的苦。不疼的時候,感覺還會好一些。一旦疼起來,他恨不得立馬死了,一了百了。他沒敢再去醫院,隻能自己熬著。
可是,最近疼得越發頻繁了。若不是知道女兒今天回來,他也不會把自己收拾得這麽精神。
“我,還不是這個樣子,能有多好。”
洛雨汐笑著哄道:“我倒是不這麽覺得,我看父親今天精神就比我以前看著要好很多,人也沒有這麽憔悴了。說不定,父親原本的情況就沒有那麽糟糕。你好好的,用了那麽多藥,怎麽能好起來?是藥三分毒,也怪我,當時沒有堅持到底。”
洛正峰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他現在也說不清,當時接受治療的決定是正確還是錯誤的。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一開始自己就接受了手術,現在是不是已經完全恢復健康,和以前一樣了?
當然,這是最好的結果,他可不敢去想那些不好的可能性。他習慣了逃避,從一開始到現在,明知道病情嚴重了,不敢去就醫,就是害怕聽到醫生說了不好的結果。
就算命不久矣,他也隻想守著這個房子,平靜地度過。
治療也是無盡的痛苦,他已經掙扎不動了。
“以後, 你要是沒事,就經常回來看看吧!我也不知道,這輩子究竟還能見到你幾次。看到你成家,我也沒有什麽遺憾了。”
“爸,你怎麽突然說起了這些喪氣話呢!說不定,你會自己好起來的。不過,你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不過,我要是說了,爸你可千萬別不高興。”
洛正峰見女兒有些猶豫,便說道:“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你是我的女兒,做父親的,還有什麽好和女兒生氣的。”當初她說了那些大逆不道的話,自己最後還不是原諒她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大事。爸,我說這話,你別多想,我就是防范於未然。你也知道,當初你的公司也是被姐姐給拿走了,現在,你就剩下這個房子了。您也知道,你身體並不是那麽好,我是擔心,如果你有個萬一,姐姐再站出來,我真的擔心,我媽跟了你一輩子,到最後,你要是不在,她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所以……”
她說著,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房產轉讓相關文件:“我的意思是,考慮長遠一些,趁你現在身體還不錯,咱們把家裡的房子,過到我媽的名下,到時候,你有什麽事,姐姐也玩不出什麽花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