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座,是一位眉目清朗,面容白皙紅潤,頜下有三縷長須的中年人,頭髮胡須漆黑發亮,他就是此間的主人強茂,一個五十出頭的人了,看面相和外表最多三十來歲,證明此人保養的非常好,顯得非常年輕。
強茂身邊有四名絕色美女,一個在給他用小嘴度酒,一個在精心布菜,他斜靠在身後兩個美女的懷中,一個幫他敲背捏肩,一個在幫他敲腿松肌,他非常的享受愜意,眼睛半眯著,嘴裡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風華絕代的少女旁邊是三個奇怪的組合,一個老和尚兩個道士,每個人身畔,各有一位果女陪侍,幸好歌舞正酣,這些人暫時把注意力放在歌舞上,還不至於惡形惡像。
他們對面坐著一個大喇嘛,和喇嘛坐在一桌的是一位徐娘半老的妖豔女人,她風華醉人,綠衫綠裙,粉面桃腮美豔而高貴。
佩的劍也裝飾華麗,鞘口三寸像是用珍珠嵌成的圖案,她身上也僅披了遮不住身體的蟬紗。
一旁,端坐著一位道髻已白的穿五色道袍道姑,和兩位穿薄紗珠衣的明眸貝齒俏女尼。
樂工全是美麗的女郎,穿得倒也整齊,一式宮髻、玉色衣、排裙、飾金佩玉,樂器以絲竹為君,鮑士革木石金為臣,八音和鳴,仙樂令人沉醉。
歌妓有十二人,也都是些絕色美女,以二重唱各展歌喉,唱起了緋惻纏綿的長恨歌。
“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
舞池中,半果的,玉紗衣裙仙姬打扮的太真仙女,倚枕側臥在玉床上,體態撩人,春情漾溢。
扮勾小玉和董雙成的仙女,扮像真有仙女的神韻,似乎不比扮太真的女郎差多少,同樣是絕色佳麗,隱約呈現的胴體動人心弦。
扮臨耶道士鴻都客的中年人,仙風道骨頗有幾分神仙氣概,是舞池中唯一的男人。
“聞道漢家天子使,九華帳裡夢魂驚。攬衣推枕起徘徊,珠箔銀屏逸麗開,雲鬢半偏新睡覺,花冠不整下堂來······。”
太真驚喜報枕而起的一段歌舞,在淒惻的樂聲歌聲中展現,美得令人屏息,把一個聽到情人派專使前來問候,又驚又喜又哀怨遲疑的神韻,表現得淋漓盡致,舉手投足間充滿了美感。
帳和屏的展開,是用暗藏在旁邊的人控制的,太真仙女衣裙飄飄旋舞而走,令人幾若身在錦繡的蓬萊宮中。
“風吹仙袂飄飄舉,猶似霓裳羽衣舞;玉容寂寞淚闌乾,梨花一枝春帶雨······。”
舞得好並不難,心情歡愉才起舞,而這位舞姬必須含淚而舞,舞出太真仙女楊玉環悠悠生死別經年的緋惻情懷,真需要爐火純青的修養和工夫。
這位美麗的舞姬,就有這種火候,看得堂下四個人如醉如癡,居然不自覺吐出深長的歎息。
“含情凝睬謝君王,一別音容兩渺茫······。”
“行了行了,停下吧。”上首的強茂突然朗聲說道,並且鼓掌三下,扮鴻都客的道士一怔,扮太真的舞姬也僵住了。
“主人,怎麽啦?”道髻已現灰白的道姑轉首問道,神情冷漠眼神木然。
“我不看下一段生死兩茫茫的晦氣情節了。”強茂是個不想看悲劇的人,他信奉的是及時行樂。
強茂神色有點不快道:“三絕仙姑,你這舞編得很美很好,看來,這一批美女,你訓練得很成功,但不知她們的其他技藝,
成就如何?” “主人可以親自考察她們。”
“我會的,這些美人。”強茂指著堂中的歌姬舞姬:“我要求你在短期間把她們訓練好,以便早些派出去擔任聯絡人。”
“貧尼當盡力而為。”
“那就好,如果不堪造就,給她們喝一杯忘情酒,送到外面去交給如意樓另派用場。”
“貧尼遵命。”
“你來,我要考考你其他的技藝。”
強茂向舞姬招手道:“也讓那些姐妹見識學習一下。”
舞姬梨花帶雨的悲慘面龐,陡然間換上了明豔如春花的媚笑。
她取掉花冠,解散雲鬢,俏巧地將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徐徐旋動,玉羽霓裳飛揚而起,隨那輕盈一轉之下,衣裙化作蝴蝶飛散飄落,及腰的秀發化作飛蓬,動人的赤果胴體,在五色旋轉燈光下呈現在眾人眼前,美得令人心蕩神搖。
她用美妙的舞步,直直的向著通向強茂的珠簾門舞去,勾小玉和董雙成,也美妙地利用舞步卸衣。
堂上其他四個人,已迫不及待地把身畔的果女抱入懷中上下其*笑聲取代了樂聲。
“碰”一聲巨響,室內隨之一靜,強茂一臉怒容地望向中座的那位少女,嘴裡說道:“左姑娘,擾人興致,這樣不好吧?”
左姑娘滿臉的笑容, 並沒有發怒的樣子,她笑吟吟的說道:“警哨傳來一刻鍾了,相信大家已經知道四海潛龍進入大宅中樞了,你們就一點都不擔心。”
強茂一臉平靜的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以在座各位的身手,我還擔心什麽?況且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宅子裡面的陷阱和暗道機關,通通都打開了,大家安心吧。”
左姑娘搖了搖頭,她站起身帶著兩個小侍女,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平靜地說道:“你們玩兒的盡興點,我回房歇息了,就不陪大家了。”
陳遠宏已經進入了佛庵,但是房間太多了,他像一個迷路的小孩,在這些房間裡亂竄,所謂藝高人膽大,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他邊走邊搖頭,嘴裡自言自語的說道:“這哪裡算是房子?簡直就是一個腐蝕人心的歡樂宮嘛!
廳角的一盞宮燈,發出柔和的光芒,每一件家具,都散發出醉人的幽香。
陳遠宏腳下聲息俱無,在厚厚的地毯上行走怎麽會有聲音呢,每一間雅室內,都點了一盞高座紗燈,光度很明亮,經過第一座雅室,室內沒有人,異香撲鼻,讓人聞之欲醉。
自己的聽潮閣也算很豪華了,但看到樓中的豪華設備,也讓陳遠宏感到有些怎舌,但自始至終,他都冷靜的像個石人,眼中也毫無表情。
第二間雅室也沒有人,死一樣的靜,他小心謹慎的繞廳而走,接近第三間雅室,室內胡床上,兩個一絲不掛的光溜溜男女,相擁而眠睡得正香甜,男的粗壯如熊,渾身黃黑體毛,唯一沒有毛的地方是腦袋,說是和尚,頂門卻沒燒有戒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