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宏早有準備,他向後一退,一個旱地拔蔥,倒飛出三丈遠,再來一個乳燕穿林,從窗戶斜掠而出,點塵不驚的落在了食店前的小廣場上。
此時的小廣場周邊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指指點點的,特別是小廣場中央的陳遠宏成了焦點,他背手而立,腰中插著一把不倫不類的無鞘狹鋒單刀。
六匹坐騎主人也出來看熱鬧,六名騎士兩名轎夫特別雄壯,而且佩了腰刀。
店旁的兩株大榆樹下,停著兩輛翠綠色的雙頭馬車。
這種車,俗稱轎車或輕車,因為車廂如轎,裝飾華麗,通常擁有的人必定是有身份聲望的大戶人家。
或者官宦人家的轎車,車廂還可以雕刻各種吉祥圖案和姓氏、郡號,族微等等,總之,擁有這種車的人必定大有來頭。
這兩部輕車和一乘青轎前後各有一男一女護轎,想必轎中有女眷,六人佩了劍,男的英俊,女的俏麗,年約二十上下,同穿水湖綠綢勁裝。
男的猿臂鳶肩,女的曲線玲瓏,臉上那不可一世的驕傲神情,他們的來頭肯定不小。
陳遠宏面帶微笑,緊盯著肥胖如豬的費林,費林一臉陰沉,他冷冷的說道:“你在看什麽?我很好笑嗎?”
陳遠宏撇了撇嘴,口中挖苦道:“我笑不笑關你什麽事,你還能管天管地管空氣?管得太寬了吧,何況咱們本來就是敵對關系,所以你最好閉嘴,免得受辱。”
“我這個人喜歡手上見真章,我知道你們喜歡以輸贏來論英雄,他拍了拍手,來吧。”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怪噓。
“小心······。”圍觀的人群中有人大叫出聲。
是大力金剛,他就像是一個鬼魅,無聲無息的出現在陳遠宏身後,虎尾棍攔腰從身後掃過來,準備把他打成兩截,陳遠宏早有防備,專門給大力金剛設了一個套。
一般人很難躲得過身後的襲擊,因為眼睛看不到,所以大力金剛認為吃定他了,這一棍必定腰斷人倒。
他雙腳上縮,身形飛旋而起,速度駭人聽聞,眨眼間便到了大力金剛的上空。
大力金剛一棍掃空,還來不及止步收棍,快靴已吻上了右耳門,旋身凌空飛掃的力道沉重無比,足以踢破金剛的腦袋。
單刀也凌空劈落,砍中左肩,手臂分離。
人影斜飛出兩丈,飄然落地點塵不驚。
“呃……”大力金剛厲叫,向左摔倒,像倒了一座山,沉重的虎尾棍扔出老遠。
“背後偷襲,真踏娘的卑鄙,這就是偷襲者的下場。”陳遠宏落地大叫,手中輕佛著單刀。
大力金剛渾身橫練,但沒運功同樣禁受不起打擊,何況陳遠宏還是內家高手,功深者勝絕無僥幸可言,有心算計無心,一下就夠了。
耳門的一腳,大力金剛成了耳孔流血的大白癡,左手被斬斷了,人算是毀了,躺在地上成了一堆爛肉,陷入半昏迷境界,手腳呈現反射性的抽搐,起不來了。
實在是太快了,所有人大駭,惶恐地抽劍拔刀。
“小輩,你······你實在是太陰險了。”其余四大金剛中的一員厲叫道:“咱們上,碎裂了這小狗,替老大報仇。”
“混蛋!”陳遠宏用大嗓門叫喊,誰的嗓門大誰就有理,“他那根四五十斤的大鐵棍,要從後面打斷我的腰,想要我的命,我沒有要他的命算是好的了,你們先下毒手,現在反而說我陰險,今天說不出道理,
我宰光你們,說!” 陳遠宏聲音如同炸雷,震得周圍的人耳朵嗡嗡作響,其實對於江湖人來說,被廢掉了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
四金剛心中發虛,但狠話已經說出來了,如同船到江心,馬行狹道,四金剛心雖虛也得硬著頭皮拚命,不然如何下台?
“我就打算要你們一起上。”陳遠宏開始揚刀逼進,“我今天不殺光你們這些卑鄙小人,絕不罷手。”
四金剛四面一分,失去拚命搶攻的勇氣,心怯的現象已從開始遊走的情形中表現出來了。
一個肋下掛著筆囊,相貌威猛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一臉爽朗的微笑,邊走邊拱手,對陳遠宏說道:”鄙人撩天一筆陳奎,給小兄弟道歉了,手下人不懂事,還請見諒。”
來了一個笑面虎啊,陳遠宏心想道,這種人表面很有風度,下手比誰都陰狠,然而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陳遠宏也不能丟了風度。
他笑容滿面的說道:“原來是陳前輩大駕光臨,小子是如雷貫耳,失敬、失敬。”陳遠宏抱拳回禮道。
陳奎笑盈盈的說道:“小兄弟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傷人,這裡所有人都是見證人,你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
“閣下有語病。”陳遠宏冷冷地說道。
“語病在哪裡?”陳奎瞬間變臉,虎目怒睜。
“你憑什麽一口咬定在下行凶傷人。”
“是你所為?”
“不錯,是我。你已經一口咬定我是凶手,我要知道你有何打算。 閣下,你是哪一州縣的公人巡捕?”
“我們費公子是錦衣衛百戶,我們算得上他的手下。”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你只不過是人家的幫閑狗腿而已。”陳遠宏大搖其頭:“我鄙視你,可憐你,作為一條狗,非要強出頭替主人狂犬,你算什麽東西?”
“而我這個人,除非有必要,否則從不武斷是非,以豪強自命。你之所以膽敢妄言,只因為你自認為強者為尊而已,又因為你自以為是強者,所以你敢擺出霸王的面孔胡作非為。”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你是老幾,又是哪座寺廟的大菩薩,但憑你今天指鹿為馬,顛倒黑白的表現來看,你的品行很卑劣,我實在很可憐你。”
“狗東西,江湖道上,沒有人敢在我撩天一筆······。”中年人憤怒地大罵。
“閉嘴!”陳遠宏用炸雷似的沉喝,打斷對方的話:“原來你就是那個什麽自稱江湖豪俠,自命不凡的撩天一筆陳奎。”
“呸!江湖濫貨一個,到處打抽豐勒索的人渣,你居然敢找到我頭上擺威風,你他娘的一定是活膩了,一個混蛋小痞棍找上本大爺示威,你這狗養的······。”
撩天一筆怒火直衝上天靈蓋,受不了啦!
這位自稱江湖豪俠的撩天一筆,是向各地高手名宿打抽豐的勒索專家,名號十分響亮,可不是什麽濫貨人渣痞棍,不然哪敢向高手名宿打抽豐勒索?
受不了就訴諸武力,這是與人之間,衝突時的金科玉律,誰強誰就是有理的一方。
暴怒中,一耳光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