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敵方的第一撥箭雨到達前,兩翼騎士射出了第一輪箭雨,在銅鑼聲中撥轉馬頭,向側後方撤退。
陳遠宏帶領的十二騎,則以不徐不疾的速度,慢慢的靠近。
對方先是分兵追趕兩側的人馬,卻發現對面有十三騎仍然向前而來,這讓他們勃然大怒。
居然瞧不起我們,因此舍了兩側的人馬,三面齊聚,準被包圍前面的十三騎,把他們亂刀分屍。
看到雞頭嶺的人上當了,王林他們立即兜轉馬頭,不退反進,從左右繞向敵人的後方。
四石鐵胎弓,有校射程二百五十步。陳遠宏一聲長笑,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
第一支箭離弦,第二枝箭已接著尾銜飛出,只聽到弓弦聲如雷鳴,箭鳴厲嘯聲聲刺耳。
烏錐馬不徐不疾的平穩向前小跑,對於他這種第一次騎馬的人來說,正好合適。
所有人只看到他一個人大顯身手,因為距離太遠,對方使用二三個力的弓,根本就射不到他。
差不多射了十來箭,他慢慢的適應了,越來越得心應手。
第一匹馬倒了,緊接著是第二匹,一面大旗也倒了,距離越來越近了。
對面馬嘶人吼、煙塵滾滾,興奮的呐喊聲成了哀號聲,吼叫聲變成了驚叫聲。
只見人馬在煙塵中不斷的倒下,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對面人群中響起一聲炸雷似的聲音。
“對面的小子,你仗著鐵胎弓射的遠,欺負人,不算英雄好漢,敢不敢在五十步跟我單挑。”
陳遠宏一楞,戰場上還能像演義裡那樣玩?四周嘈雜的聲音漸漸平息了下來。
他環視四周,只見所有人的眼睛都緊緊的盯著他,陳遠宏知道不能推脫,更不能流露出一絲膽怯。
這人可真陰險的啊,看來不答應是不行了,打定了主意,他朗聲說道:“即然你想來送死,那小爺就成全你,出來吧,別躲在人群裡裝縮頭烏龜。”
對面的人馬紛紛讓出一條道路,只見一人一馬昂然走出,他穿一身寶藍色勁裝,前胸戴著一個銀光閃閃的護心鏡。
頭纏藍布巾,跨下是一匹棗紅馬,長柄藍杆斬馬刀。
滿臉虯胡,身高六尺以上,雄壯如獅,一雙銅鈴眼凶光閃閃,坐在馬上睥弭四顧。
他看著陳遠宏,眼神裡充滿了不屑,仿佛在看一個死人,自以為穩操勝券。
他用炸雷似的嗓音吼道:“雞頭嶺四當家,‘藍虎’杜蘭,‘四海潛龍’陳遠宏。”
陳遠宏臨場給自己取了一個他自認為響亮的綽號,場中牛角號聲響起。
兩人開始出陣前衝,馬蹄如鼓點,戰馬長嘶,雙方在中間相遇,相距五十步勒馬,雙方舉手行禮。
兩人取出弓箭,同時兜轉馬頭兒右轉,開始在場中繞圈,尋找對方的破綻。
杜蘭的第一支箭離弦,用的是鷹羽箭,是箭中的上品,箭杆比普通的箭長出三分之一。
陳遠宏冷冷一笑,鐵胎弓一揮,擊落了射向胸口的一箭。
第二箭射向他的左肋下,他提韁讓烏錐馬稍微加快速度,讓過了這一箭。
趁著杜蘭剛射了這一箭,還來不及射第三箭的空當,他的箭搭上了弦。
杜蘭兩箭落空,才發現陳遠宏竟然一箭未發,不由的心跳加速,渾身發冷。
陳遠宏這一箭去勢如電,一聲悶響,正中杜蘭的護心鏡,箭入護心鏡寸余,就此停頓。
看來他裡面還襯了一層甲,
怪不的這人如此狂妄,但僅憑這點依仗是不夠的。 杜蘭被這一箭震得幾乎握不住弓,第三支箭剛搭上弦,箭就脫弦而落,人在馬上一閃一晃,差點掉落馬下。
陳遠宏第一次馬戰沒什麽經驗,錯過了射第二箭。
在場中兩邊的助威聲呐喊聲震耳欲聾中,兩人的馬從兩丈之間交錯衝過。
他們各自抽出自己的斬馬刀,馳出五十步外兜轉馬頭。
左手挽盾,右手提刀徐升,兩馬前衝,場中牛角號聲呼喊助威聲勢如排山倒海,兩人即將展開近身拚博了。
藍虎杜蘭自認是雞頭嶺馬上第一悍將,每次和人馬上交手都要求對方頭領單挑。
這麽多年來,他威名遠揚,名震山區,從未吃過敗仗。
那些村寨烏堡頭領簡直聞風喪膽,交手前就已經心膽具寒,敢於接受他挑戰的人越來越少,他自己也吹牛說是馬前無三合之敵,的確也是實情。
所以他今天故計重施,想以自己最善長的方式斬殺對方,沒想道自己剛才差點沒命。
陳遠宏必須孤注一擲接受挑戰,希望能在單挑時殺掉杜蘭。
不但可以瓦解這二百多人的意志,還可以避免對方負偶頑抗,減少自己的人員傷亡。
當杜蘭射來的第一箭被他打落,他就知道自已穩操勝券了。
因此,他讓杜蘭全力施展,不想在馬上浪費精力, 更不想讓對方看出破綻,他知道自己騎術很爛,弓箭派不上用場。
杜蘭果然沉不住氣了,前兩箭被打落,第三箭還沒來的及射出,自己差點沒命。
都沒有射第三箭的機會,心裡自然感到發虛,因此在交錯衝過時抽出了斬馬刀,不願再比箭了。
其實這正中陳遠宏的下懷,近身馬戰才能砍下杜蘭的腦袋。
棗紅馬與烏錐馬相對衝鋒,速度奇快絕倫。
兩人雙刀平舉,盾護胸腹,身形微弓,舉刀的手平穩如山,一照面,“當”一聲輕響,雙刀皆砍在對方的刀刃上,火星四射。
雙方的馬都是好馬,大快了,跟本沒有變招的機會。
第二回合,雙方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大家半斤對八兩,勢均力敵,號角聲聲,呐喊助威聲驚天動地。
第三回合開始,雙馬對衝,剛一觸,“當當”爆響聲傳出。
藍虎杜蘭的鐵盾脫手而飛,幸好皮套被震斷,不然的話人必定被盾牌帶落下馬。
交錯而過的刹那間,陳遠宏斬馬刀後揮,“噗”一聲輕響,砍中了杜蘭的半邊腦袋,腦漿和鮮血衝天而起,半邊腦袋飛出丈外。
杜蘭的屍體向前一撲,然後側翻倒地,一隻腳仍然卡在馬鐙上,棗紅馬仍向前急衝,把他主人拖回了本陣。
全場鴉雀無聲,雞頭嶺的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向無敵,馬上無三合之將的四當家就這麽死了,被一個名不見經轉的小子砍了腦袋。
而反觀陳遠宏這邊,堡上堡下的人喊叫聲震天,所有人於有榮焉,士氣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