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門外傳來鼓掌聲,“小老弟真是藝高人膽大,佩服佩服。”
陳遠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收刀向廳外走去。
院子裡站著十來人,有翻江龍兩夫婦和雷霆小組的十二位領頭人,“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任千走上來,抱拳行禮道:“公子,我等任務圓滿完成。”
次戰敵人共計死亡一百五十二人,我方傷亡三十一人,活捉五十三人。
從他們的地牢裡救出了二十余人,其中就有柳前輩的二位公子,搜出金銀萬兩,銀票二十七萬兩,金珠古玩無數,地契七十六張,店鋪、酒樓、貨棧共三十八家。”
“此外,還搜出了一批槍械弓弩鎧甲,他們專門在地牢裡修了一間化屍房,不知道他們究竟殺了多少人,只有把這些活口送到府衙去,嚴刑拷打,才有可能從他們嘴中掏出這些年所做的惡事。”
任千把日升昌的銀票和地契交給了陳遠宏,口中說道:“金銀珠寶古玩已經妥善藏好。”
他轉頭看向翻江龍夫婦,柳四海豪爽地笑道:“這些玩意兒,是你應得的,能救出犬子,我們已經感激不盡了,小老弟不用放在心上,盡管放心收下吧。”
陳遠宏點了點頭,“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他當機立斷,自己親自帶著活口到府衙去報官,然後和翻江龍夫婦約定好事後在太白酒樓見面。
他把任千留下來,和姍姍來遲的巡檢司兵丁處理善後事宜,自己押著彌勒教的人去府衙。
一百來號人浩浩蕩蕩的向漢中府衙走去,後邊跟著看形勢的十幾位江湖好漢,和各路地頭蛇的眼線。
陳遠宏走在人群中,耳邊不時的傳來諸如“江湖人就應該用江湖規距來解決,怎麽還去報官呢?這小子說不定是官府的鷹犬······。”
他撇了撇嘴,一幫鼠目寸光的東西,抱殘守缺,永遠成不了大氣候,其實也是這個時代的人的局限性。
交通官府,是古今中外地方豪霸們鞏固地位的金科玉律。
陳百川陳大爺是府城的富豪縉紳,府衙裡那些可敬的官吏們,稍重要的人物皆與陳大爺有交情,任何風吹草動也瞞不了他。
漢中三龍的山莊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午後不久,在刑房任職經歷司的藍師爺藍守仁,今天趕辦要務忙得午飯都沒有吃,拖著疲憊的身軀,返回家中準備飯後飽睡半天以消除疲勞。
經歷司的職掌是受發上下文移,磨勘六房宗卷,也就是說,府衙大小事故,經歷司皆一清二楚。
他的家就在東關正街,距淨明寺僅千余步。
剛抵達家門口,對面街尾來了三個人。
領先那位膀闊腰圓,人才一表的計管事,笑吟吟劈面碰上了,首先便客氣地向他抱拳行禮。
“藍師爺公忙,辛苦辛苦。”計管事堆下一臉奸笑向他道勞:“剛才來拜會師爺,令郎說師爺中午並沒回家,呵呵,在忙些什麽?”
計管事是府衙後街平安當鋪,重要的幾位執事人員之一。
該當鋪有官府的幾成股金,撥有庫銀利用當鋪生息,名義上是民營的,其實資金中有一部份是官銀。
平安當鋪的暗東,有陳大爺陳百川和劉超,是兩人暗中經營的三十余種行業之一,錢賺得像水一樣流進來。
本來他們的資金十分充裕,但不能不買官府的帳,接官府的一部份資金,替官府賺錢生息。
官府的庫銀投入當鋪生意,
以充裕財源,是依法有據的正當營利手段,並非官商勾結互相牟利。 雖是依法有據,也等於是大開官商勾結,貪髒枉法交相牟利的方便之門。
這制度由我大清皇朝繼承下來,隨大清皇朝的覆沒而告終。
告終之前,六百年來,各地當鋪始終與官府結下不解之緣。
這塊大肥肉雙方分享,沒有權勢的人,決不可能開當鋪。
“還不是為漢中三龍的事大忙特忙,知府老爺今天親自上堂問案,誰敢偷懶呀?”
“哦,漢中三龍有什麽事情嗎?這明顯就是明知故問。”
“事情大發啦,大堂上五十三人分開審問。”
“他們招了嗎?怎麽可能不招呢?三木之下,鐵打的金剛也會變成泥人,何況是這些鼠輩。”
“他們這些年涉及的殺人案有上百起,其中不知道要牽扯多少人,而且已經坐實他們是彌勒教妖人,劉超是漢中分壇的壇主。”
“何人來報的案?是一位叫陳遠宏的小壯士。”
“師爺知道這個陳遠宏的底細嗎?”
藍師爺是笑非笑的看著計管事,口中說道:“這小子,這幾天在漢中城中出盡了風頭,以你計管事的能耐,應該早就清楚了。”
“我說的主要是這小子出生在哪裡?家裡面還有些什麽人······。”
藍師爺苦笑道:“我也不清楚,這小子好像在山區裡突然冒出來一樣,崛起的速度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可能只有他最親近的人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們這些外人怎麽會知道。”
計管事點了點頭,“是啊,這小子的來歷和身世簡直像謎一樣,那這小子現在已經離開衙門了嗎?呵呵,知府大人請他去後堂敘話了,哦,看來這小子祖墳冒青煙,要走大運了。”
“哦!計管事,還有事嗎?”
“小事一件,呵呵,令親那件流當品,敝東主認為真流了有傷和氣,改天叫令親去領回來,奉送。”
“哦,謝啦,舍親會感激你們的。請到屋裡坐!”
“我沒空,改日再聚一聚,告辭!”
“那我就不留你了,改日請你喝兩杯。”兩人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計管事急匆匆地返回陳府,直接來到陳大爺的書房,書房門窗緊閉,房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警衛與仆人侍女全部都被趕走了。
黑暗中,卻傳出隱約難辨的語音。
“我們漢中分壇就這樣被除名了嗎?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嗎?”說話的人刻意壓低了聲音。
“是的,沒有別的辦法了。”是陳大爺灰心喪氣的聲音:“分壇的精英死光殆盡了,沒有人撼動得了這小狗。”
“而且,漢中城有任何風吹草動,也難逃他的耳目,只要察覺到危險,他便會遠走高飛,遁入秦嶺,你不是已經打聽出,他暗中還有一批人專門在保護他,歸他指揮嗎?”
“我不甘心啊,護法大人!”
“目下你的安全重要,後續的事我會處理。”
“屬下不介意生死······。”
“我介意。”陳百川聲音提高了些,斬釘截鐵地說:“今天,你把我的兄弟,和我們三人的家小護送到豐都,你帶上我寫的一份手書,裡面有我們收集的一切有關陳遠宏這個小輩的資料,務必親手交給佛母。”
“那護法大人,你怎麽辦?我還有些善後工作要做,我們在民間還有幾千個信徒,我要把這些人妥善安置好,以後會有用處的,只要風聲不對,我立即遠走高飛,你不用擔心我,我才不會蠢的去送死。”
“屬下······”
“不用多說了,去準備吧。”
不久,計管事悄然從後門而出,同時,陳府中所有的信鴿全部都放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