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愧為禍亂山東的屠夫北人屠傅天卓,聽說你們的少主徐琪立也來了?”
騎士似乎知道中年人的來歷:“太白山莊作為你們白蓮教在山區最重要的據點,如想冒失地硬攻,咱們所付的代價必定慘重。”
“兵不厭詐,任何手段都是正當的,但用小孩來威脅我們,不合天理。”傅天卓毫不動情,冷靜的說道。
騎士點點頭,嚴肅的說道:“你帶過兵,屠過城,你所用過的殘酷手段是否合乎天理,你自己知道。
信在下送到了,告辭了,連聲馬嘶,兩匹健馬人立而起,兩蹦跳轉向後,整齊劃一的絕塵而去。
“我知道主事的人是誰了。”傅天卓向太白雙凶咬牙切齒說道:“隻恨六個老前輩沒宰了他,少主的計劃不周詳,留下了禍根。”
“你是說四海潛龍陳遠宏那個小輩?”陰商一點就悟。
“絕對是他,錯不了,現在馬上去和少主商量,看接下來該怎麽辦?”
太白山莊正南有一道土坡,從南向北延伸,長約四五裡,坡上遍長滿及腰茅草,東端生長著榆槐等雜樹林。
陳遠宏帶領的五組騎士就隱身在林中,他高坐雕鞍,從雜枝的空隙中,沉靜地注視著太白山莊的動靜。
自己的人一離開,他們就拉起吊橋,緊閉莊門,四方碉樓上豎起八面黑白戰旗。
太白山莊的莊牆歷歷在目,牆頭冷冷清清的,突然,轟然一聲爆震,一道煙火從莊中的大宅升天而起,在半空中砰然爆炸,火紅的煙火四濺。
旗花信號,是各寨堡使用的指示工具,如果鳴鑼,就表示向友鄰示警,旗花,那是用來指揮本莊的莊丁。
莊牆的城頭開始人頭攢動,長刀長槍徐徐上升,紅纓奪目,刀槍劍戟反射著日光,耀目生花。
看到這裡,陳遠宏笑了,目的達到了。
他敢保證那個什麽狗屁的徐琪立少主,現在想的不是怎麽保衛太白山莊,而是在考慮什麽時候逃跑。
陳遠宏一揮手,隨後,洪亮的牛角號聲響起,三面呼應,進攻開始了。
蹄聲隆隆,大群騎士,如滾滾洪流,從三面圍了過去,前面二十匹馬上,都拉著一具匣架,鞍旁香盆中的大香已經點燃。
匣架共有五具排列有序的旗花信號,那是軍中作為信號的火器,能飛上百米高空,爆炸的火焰有紅、黃、藍、白、綠等等,可指揮十幾裡外的軍隊行動。
這是經過改造的旗花,共有三種火藥;爆炸、拋射、燃燒。
任千望向陳遠宏,他點了點頭,所有人點燃了旗花。
連聲狂震,旗花不上升而改為平射,越過莊牆,分別射向莊內的房屋。
接著是爆炸、起火,天動地搖。
莊牆上的人亂成一團,有向下射箭的,有奔下莊牆去救火的。
陳遠宏取下雕鞍上的是四石弓,搭箭挽弓,這批箭是特製的,每支箭都附有一具小型的爆炸簡,擊中人體會炸出一個大洞。
擊中建築物,也可以造成恐怖的震撼力,絕不是血肉之軀所能抵擋得了的。
城牆上只要有露頭的,都被陳遠宏一一點射,頓時鬼哭狼嚎,所有人都不敢露頭。
在陳遠宏的帶領下,騎士們不徐不疾的推進,直抵護莊河邊。
眾人在河邊停了下來,所有人在任千的指揮下,不慌不忙,一些人騎在馬上支援,一些人下馬布置匣架。
沒有人能飛越六丈余寬的護莊河,
河邊地上,架設起了各式各樣的古怪器具。 莊門樓高有五丈,分上中下三層,吊橋的轆轤就安在頂層。
牆頭,徐琪立透過瞭望孔,看著下面的布置,無助的和身邊人激烈的討論著。
一排匣架的火絨總引點燃,隆然聲中火蛇如奔雷,向高大的莊門樓激射,一百具旗花有如萬蜂鑽巢。
轟隆隆連續的爆炸聲中,莊門樓石瓦紛飛,柱倒頂坍,火焰飛騰,硫磺味飄蕩在空中。
狂叫震耳,人體拋擲血肉橫飛。
然後是一排排大形衝天炮騰空而起,向莊中那座大宅飛去,一排接一排,每排八具。
大型衝天炮中,不但有爆炸藥、燃燒藥、拋射藥,填有鐵屑,不但可爆炸縱火,而且可以殺傷人馬,威力驚人。
莊中傳出的爆炸聲天動地搖,驚心動魂。
一聲雷震,一具型式有如軍用九龍簡,從前面的白英刀虎手中燃爆,隔著六丈寬的護莊河,火龍遠及七八丈外。
吊橋著火了,裹鐵葉的莊門也起火了,牆上的莊丁忍不住冒頭了,開始向下射箭。
騎在馬上的眾人,則用附著有小型爆炸簡的箭矢, 向莊牆上的人攢射,中箭的人從牆上摔落下來。發出淒厲無比的哀號,手腳在空中無助的揮舞著,落入冰冷的河水中。
莊牆上已沒有人敢露頭了,騎士們停止了發箭。
“公子,上次攻打彌勒教也是用這招,簡直是無可阻擋,真好用。”任千笑道。
“有用就好,與敵人面對面肉搏,是下下策,你給我記住了。”
陳遠宏在整理他的弓箭:“我不希望咱們的人,損失慘重,最好的辦法,不用近身,在遠處把他們乾掉,吊橋快要落下來了,準備進攻。”
吊橋不易引燃,但門樓崩坍被大火吞噬,兩座巨大的轆轤架正在燃燒,纜繩在燃燒,繩子一斷,吊橋就會倒下。
“轟”的一聲巨響,吊橋倒了下來,就是進莊的時候了。
不等仍有火焰的莊門被炸破,莊門拉開了,裡面的人蜂擁而出,殺聲震天,衝過吊橋刀槍並舉。
陳遠宏高坐馬上,弓開如滿月,箭去似流星,弦聲響處,衝出的莊丁幾乎同時栽落水中,雙方交戰,弓箭為先,吊橋上無處遮掩,無法躲箭。
陳遠宏左右開弓,箭飛行的銳嘯聲刺耳,隻片刻間,吊橋上再無站立的人。
衝在人群後的機靈鬼眼見不對,轉身就逃,這下再也沒有阻攔了。
在轟隆隆的蹄聲中,眾人騎馬踏屍而進,追入硝煙彌漫的莊內。
幾個逃散的人,被弓箭一一射倒。
在莊內的演武場邊,北人屠傅天卓目眥欲裂,他舉起右手,厲聲大叫:“白虎堂五軍元帥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