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飯時,陳遠宏耳邊就不停的傳來刷刷刷的聲音。他知道,旁邊院子裡的譚老頭。
又開始編他那些毛竹用具了,山區裡挑夫用的籮筐,藥簍,背簍,這是他主要的收入來源。
這時節明明不是砍竹子的時間啊,他搖了搖頭,可能又缺錢花了。
老頭還會木匠,幫別人家打打家具,修房上梁,這些活也能乾。
譚老頭平時沉默寡言的,和他說話也不多。沒有看到子女和他住在一起,也不知道有究竟有沒有子女。
經過這段時間艱苦的鍛煉,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進步神速。
這讓他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在後世可沒有這個條件,就算有也沒人指導啊。
下午結束時,去到溪邊打水,今天一個小孩子都沒有。
他有些百無聊賴,抬頭望了望遠處的原始森林,想到那裡面有著美味的松茸,雞樅、糜子、梅花鹿、山雞、獐子。
把它們清燉紅燒,想想都讓人流口水,今天就去走一遭。卻把老道的叮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他飛快的回到家裡,換上抓地快靴,輕薄透氣的獵裝,帶上一把尺長的匕首。
急匆匆的出門而去。輕快的翻過幾座小山頭,進入到森林之前,全身抹上一種帶有油脂性的藥物,氣味刺鼻。
衣服塞進褲子裡,然後把兩個褲頭一打結,做成一個輕便的包裹,斜著背在背上。
匕首插在皮護腰上面,隻穿著四角短褲,像猿猴一樣竄入森林,古森林非常危險,蚊叮蟲咬。
有一種蚊蠅叮了人後,會讓人產生幻覺。有些蚊蟲還攜帶著瘧疾,登革熱等病毒。
旱螞蝗,毒蛇,豺狼虎豹等,哪一種都要人命,在森林裡,指南針也無法用,隻能在樹上做記號。
要不然會在森林裡迷路,陳遠宏攀著古樹上的樹枝,古藤。像蕩秋千一樣,靈巧的穿梭在樹與樹之間。
突然間,他在半空中抓住一根橫枝,卸掉慣性,放開雙手。在五米高的半空中來了兩個後空翻。
輕巧的落在地上,一個箭步竄到一棵古樹後面,隨後探出腦袋。
盯著前面那個大樹中間的一根枯木,一截猩紅的蛇信,迅速的吐出收回。要不是眼尖,看到那條的蛇信,自己就慘了。
這條蟒蛇腦袋有碗口大,身長差不多有七八米,自己和他迎頭碰上,隻要被它纏住,不死都重傷。
在森林裡重傷就等於死亡,他悄悄地從旁邊溜了走。
怪不得人們喜歡在這些神秘莫測的地方探險,腎上腺急速飆升啊,非常刺激。
他走走停停,把采到的雞樅,松茸,猴頭菇,都往背上那個褲兜裡塞,此時大概是下午的五點半,接近六點鍾。
夏天的山區,天黑的非常晚,差不多要到晚上八點鍾的樣子。
時間足夠了,他一點都不著急,然而這個時間點,卻是猛獸們出來獵食的好時光啊!
就在他身後不遠處,跟著一頭青面大花狼。身長接近兩米,這頭狼多半是對狼王發出挑戰輸了,最後被趕出狼群的。
這種獨行公狼是最凶殘,最機警,最狡猾,也是報復心最強的的獵食者。
不管是這個時代,還是後世,都有影視故事描寫人狼結仇的事情,隻要惹上了他們,那一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而陳遠宏卻毫不在意。他對自己有信心,藝高人膽大嘛?要是連一頭狼都對付不了,那自己直接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一人一狼,就這樣走走停停,咦!陳遠宏看著一塊大石頭旁有一條非常窄的小徑,像是人為踩出來的,難道森林裡還有人?
他順著這條小徑往裡面走,而後面那頭公狼隻跟著走了不到百步。就停下來不走了,夾著尾巴掉頭就從原路返回。
走著走著,從前面傳來流水聲,眼前突然豁然開朗。林間小溪,在前面一塊亂石坡地上,形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水潭。
長寬大約有七八十米的樣子,旁邊有三四隻小花豹在嬉戲玩耍。
而潭對面,聚集了很多梅花鹿,獐子蛇類,兔子,看來這也是野獸們的天堂啊!
突然間他寒毛倒豎,想也不想的朝左手側倒。
“呼”的一聲一個巨大的爪子從自己的耳邊掠過,爪尖鉤破了自己的右耳廊,眼角卻只看到一絲殘影。
“啪”的一聲,自己的右手臂傳來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卻顧不得這些,身體迅速團成一團向後翻滾,同時行功運氣。準備雷霆一擊,保全自己。
就在剛才自己側身倒地的地方,一隻巨大而陰森的花斑豹第二次撲空,自己剛剛隻要反應稍微慢那麽一秒,現在已經被巨豹的爪子撕得粉碎。
陳遠宏團身蹲地,以減少身體被攻擊的面積,雙眼一絲不眨的盯著花斑豹。這畜生也太陰險了,你好歹也叫一聲啊!
回想剛才的倒地方向,他暗中慶幸,幸虧憑本能判斷對了方向,如果是向左倒,現在不是腦袋被爪子抓破,就是被豹子尾巴給爆頭了。
回想起剛才的小道,他不僅恍然大悟,無意中闖進豹道了。
聽老獵手說凡是闖進了豹子,老虎這種猛獸的秘密小道,那結果就是不死不休。
怪不得那頭狼跑掉了,不敢跟進來。花斑豹盯著他,豹尾輕輕搖晃,像是貓捉老鼠一樣,在獵物死前先調戲調戲一翻。
調戲你妹呀,小爺又不是女人。這下麻煩大了,大部分的人認為,老虎豹子算個球,其實這個認知是大錯特錯的。
貓科動物這種猛獸,他們有四個巨爪,鋒利如刀,挨上了一爪子,自己絕對會被撕成碎片。
一張獠牙巨嘴,連最硬的狼頭,都會被它咬得粉碎,可見它的咬合力有多強大。
它們還有一條鋼鞭似的尾巴,被尾巴抽中,也是筋斷骨折的下場,而且它們的動作還快如閃電。
最可恨的是這玩意兒還會爬樹,這就有點讓人無奈了。幾乎沒有弱點,可以算得上最難對付的猛獸了。
他用眼角余光,打量著左右兩側,看看有什麽能利用的東西。
左前方,離這裡大約五六米的地方,有一棵大樹。樹上藤蔓覆蓋,倒是可以利用利用。
腰間還有一把匕首,但用這個東西對付快如閃電的豹子,那和找死沒有什麽區別,這個念頭想想還是算了。
自己又沒有身臨絕境,還不到拚命的時侯,要在這裡受傷了的話,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念頭一打定,他上半身先向右側一晃,隨即向左側一晃,憑著慣性右腳蹬地向左前方竄出去。
豹子的反應可真快,當他向右晃時,花斑豹已經向右方撲了過去,他隻感覺到身側一股腥風掠過。人卻朝的左前方的大樹竄了過去。
眨眼間便來到樹下,在奔跑的過程中,匕首已經被他抽出握在手中,吸氣彎腰躬身,朝著樹上一跳,連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了。
人在半空,揮匕扎在大樹身上借著力道,伸手握住樹藤,向前一蕩,低頭向下一看,一條黃色的身影擦著自己的雙腳飛身掠過。
站在橫枝上,看著豹子著地後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起身抬頭朝他張牙舞爪的咆哮。
然後後退三四米,高速朝著大樹衝來,飛身躍起,竄上來五六米,四爪揮動,樹皮被抓的四散紛飛,借著慣性,又向上竄出兩三米。
卻被陳遠宏侯個正著,對著豹子的頭頂向下一踩,豹子跌落樹下,身子團成一團,滾了兩圈,毫發無損的站起來,在樹下打轉轉。
而陳遠宏在臨近的大樹上,奔跑跳躍,順著來時的方向,飛奔而去。
在回去的路上,順手殺了一頭幼鹿快速的離開了森林,天快要黑了,他不敢在森林裡面呆了。
出了森林的,他心情頓時放松下來,扛著小鹿不快不慢的向家裡走去,突然他站在原地,抬頭看著遠處的四個人。
“小子,過來,讓大爺看看你扛的什麽好東西?”
陳遠宏笑眯眯的走了過去,他打量著眼前的四個人,個個腰挎單刀,其中一個長著鯰魚眼的大漢,背著一把獵弓。
剛才出聲的是一個馬臉漢子,滿臉橫肉,一手扶著腰間的單刀,雙眼上下打量著他。
其余三人迅速的把他圍在中間,“山民,怎麽隻有你一個人,哪個寨子的?”“前面不遠的石寶寨,寨主叫王在晉”。
旁邊三個漢子來回打著眼色,他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這四個人不懷好意,看樣子多半是土匪強盜之流。
離這裡最近的就是插雲峰,多半是那兒的強盜。“這幾天有沒有看到扎眼的陌生人?”
話音未落,身材瘦小的強盜,雙手抓向他的雙臂,嘴裡說道:“先把東西放下來,好好回話。”
陳遠宏背對著他,卻像後腦杓長了眼睛似的,前竄兩步,躲開了後面的兩隻手,而右腳順勢踢向馬臉漢子的下陰。
對方根本沒有料到,他反應會如此迅速,下陰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
馬臉漢子嘴裡發出一聲嚎叫,而上身彎曲,像一隻煮熟了的蝦子,雙手抱住下體,邊跳邊叫。
而陳遠宏順勢將右肩上的小鹿,拋向右邊的背弓漢子,他條件反射似的,雙手接住小鹿。
而這時身後的漢子,一腳踹向他的後腰, 他右閃蹲身,來了一個掃堂腿,隻聽輕微的哢嚓一聲,身後的矮小漢子已經嚎叫著栽倒在地上,抱著左腳碗,在那打滾。
這時左邊的土匪才反應過來,抽出單刀,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
陳遠宏順勢向右方竄去,右手肘如攻城錘一般,“咚”的一聲悶響,頂在了背弓土匪的胃部,他抱腹蹲下,滿臉蒼白,嘴裡隻是發出謔謔的聲音。
單刀土匪跟在他身後,右手高舉單刀,順勢來了個力劈華山,想要把他劈成兩半。
他向左側一閃,一個轉身後擺腿,一腳踢在了土匪的左肋上,土匪哎的慘叫了一聲,左手扶著左肋,右手的單刀已經無力的垂了下來,肋骨多半已經斷了。
這幾下兔起鶻落,眨眼間就擺平了四個土匪。
他雙手叉腰,跳腳大罵,踏娘的,一點眼色都沒有的東西,屁本事沒有,還敢學人家出來劫道。
背獵弓的土匪已經緩過氣來了,他傷的最輕,連忙跪在地上,邊磕頭,邊說道:“小爺饒命,小爺饒命,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小太爺,望您老大人不計小人過,饒小們一回。”
陳遠宏一肚子的氣。粗聲大氣的說道:“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掏出來,趕緊滾蛋。”
土匪來的快,去得也快,除了地上的幾錠銀子,一把獵弓,連他們的腰刀都沒要,就讓他們趕緊消失,眼不見,心不煩。他很利索的收拾好東西,扛著他的獵物,快步向家裡走去。
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山坡上,一雙陰森森的眼睛盯著他的背影,嘴裡念念有詞,他卻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