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首第一位是個漢人旗主,他慎重地說道:“我反對用拖字訣。
這種年輕人心高氣傲,他一怒之下,恐怕會燒毀我們的金銀灘,那我們損失就太大了。
恐怕到時候各族人都會離我們而去,對於這些人來說。
不能保護他們財物和人身安全的頭領,這些人會棄之如敝履。”
他旁邊的一位回人哼了一聲道:“塔拉旗主,你認為我們就對付不了他嗎?
他才多少人?頂天了一萬人。
他即使有萬夫不擋之勇,但別忘了我們正式的勇士有三萬兩千人,一個人吐口唾沫也把他淹死了。
三萬多精騎加上四五萬的仆從軍,還要用拖字訣,我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其他旗主也紛紛點頭稱是,竟然沒有一人同意塔拉旗主的策略。
“既然拉克沙旗主和各位旗主都不同意我的意見,我也沒什麽好說的,那就由台吉決定好了。”
塔拉旗主冷冷地說道。
真相將冊子交給從人,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正面對決,大家商量商量,怎麽個打法?”
塔拉旗主一怔,忿然地問:“台吉的意思是······”
“我也同意正面對決,方可令各部死心塌地為我們效忠。”
“台吉······”
“我意已決,塔拉旗主不必多言。”真相語氣不容置疑道。
轉向拉克沙旗主說道:“進入金銀灘的咽喉巴燕峽由你駐守,塔拉旗主分出一半勇士聽候差遣。”
拉克沙旗主頗為得意,看了塔拉旗主一眼,意氣飛揚地問:“台吉是否許可我調用狼騎親衛?”
“可以。”真相不假思索地答道,最後又加上一句:“隻準調用500人,但不能有死傷。”
蒙人自認他們的祖先是狼神後裔,因此凡是自稱有黃金家族血統的台吉。
基本上都建狼蠢以為族徽,胸甲繪上狼頭圖案,祭祀天狼。
真相的親軍稱為狼衛,百分之六七十是蒙族的彪悍勇士。
另百分之三四十是各族人,可說是是西海的精銳,全是百裡挑一的人才。
他環視四周說道:“從即刻起,各部進入戰備狀態。”
5月1日,各部在莊浪衛誓師完成,渡過黃河,順著驛道,陳遠宏率部直奔西寧而去。
西寧衛,屬陝西行都指揮使管轄。
西寧衛軍事和民政兼治,下轄西寧、碾伯、鎮海、北川、南川、古鄯6個千戶所。
並節製“塞外四衛”,即在柴達木盆地西部設置的安定、阿端、曲先、罕東四個羈縻州。
周圍各部落也在它的翼翅下,各部落僧俗頭目“每月赴衛所受約束”。
西寧衛在戰略上位置顯赫,它不僅是河西走廊的屏障,還是河湟地區的腰背。
據有其地,對川藏甘肅的統治舉足輕重。
現在卻因為種種原因,已經退守到了西寧,前面只剩下鎮海堡和伏羌鎮。
蘭州至西寧衛路,共設了12個驛站。
古鄯堡(民和縣)是整個樞紐的節點,處在正中間。
這幾天可以說晝夜不息的往西寧衛為運送物資。
大官道上,民夫們肩推手抬,忙得不可開交。
看到從河橋驛(河橋鎮)的官道上,煙塵滾滾,蹄聲隆隆,民夫們一臉的驚惶。
看到前面大官道上如此擁堵忙碌,陳遠宏示意所有騎兵下馬。
“傳令下去,所有士卒幫著推車。”說完後,他帶著親衛們上前幫忙。
這時代,除了說書先生口中的嶽家軍和戚家軍之外,還沒有看見任何一支軍隊幫老百姓乾活的。
大官道上的民夫們看的目瞪口呆,
官兵什麽時候轉性了?不禍害老百姓就算好的了,今天反而幫著大家乾活。
“老丈,今年收成可好?”
“嘿嘿嘿!托······托將軍的福,還······還行。”
老人家非常緊張,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
有了士卒的幫忙,速度明顯的快了起來。
熟悉了之後,大家開始熱絡的聊起天兒來。
“軍爺,你們是哪的隊伍啊?將軍叫什麽名字?”
“咱們是太白禦千戶所的,我們將軍叫陳遠宏。
這不,剛剛把松虜剿滅了,又要去剿西海的海虜。”
“你們真是好樣的,以前咱們只聽說過嶽家軍和戚家軍,想不到今天又有一隻陳家軍。”
“那是,我們伯爺愛民如子,誰要是敢禍害百姓,絕對會被他哢嚓一刀給剁了。”
第二天中午,陳遠宏的軍隊才和民夫們趕到西寧城。
這座雄關是朝廷於1387年(洪武十九年)。
由長興侯耿炳文率衛所士兵和征用的民夫修築的。
西寧城為正方形,竣工之時,雄偉壯麗,巋然屹立。
周圍九裡一百八十步三尺,城牆高五丈,厚五丈,月城高四丈。
外城壕溝一丈八尺,寬二丈五尺。
城開四門,東門稱“迎恩門”,上設鍾樓,樓上懸掛“天河鎖鑰”匾額。
西門稱“鎮海門”,上設鼓樓,掛“海藏咽喉”“懷柔遠人”匾額。
南門稱“迎薰門”,掛“嵐光迎旭”匾額。
北門稱“拱辰門”,掛“澄波獻瑞”匾額。
每日晨鍾暮鼓報時,準時啟閉城門。
現在西寧城已經成為了一座軍城,這種軍事物資堆積如山。
軍人和官吏往來奔走,核對物資,忙得腳不沾地。
指揮使王懷元帶著一乾人等,迎出了五裡地,聲勢浩大的把陳遠宏迎進了城裡。
在一個百戶的帶領下,劉海軍帶著大軍駐進了城西的臨時軍營裡。
王懷元搞了一個盛大的接風宴,西寧衛百戶以上的軍官齊聚一堂。
大堂裡酒香撲鼻,歡聲笑語不斷,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各位久駐邊戎,辛苦了,本官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
想必大家也知道,這次戰事事關重大。
打贏了,一勞永逸,大家都加官進爵。
輸了,自然是身家性命不保,一切休提。
現在我隻關心一個問題,西寧衛究竟有多少兵丁可以上戰場?請大家說實話。”
陳遠宏話音一落,廳中頓時一靜,響起了一片落杯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