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強請了30天假,作為大軍的向導。
夕陽西下,千騎沉默的過了浮橋,穿過徐家山到水阜鎮。
沿途都是小寨堡,天沒黑就關了堡門,可想而知,治安情況差到了什麽地步?
一夜走了近百裡,清晨時分,陳遠宏下令在一座小山谷裡休息。
眾人先卸下鞍具,然後把馬兒牽到小溪旁洗刷飲水,擦乾馬身。
再給馬兒喂加了雞蛋的精料,伺候好馬後,胡亂吃了一點乾糧。
分派好巡邏的人手,所有人裹上睡袋,倒頭就睡。
陳遠宏巡邏了一圈後,回到徐強為他準備好的休息地。
盤膝坐下,抽出斬馬刀仔細的上好油。
“睡不著?”劉海軍睜開眼睛問道。
“是啊,每逢大戰就睡不著覺,看來還需歷練。”
他舉目遠眺,看見遠處寨堡上的堡丁全副武裝,在牆上來回巡邏。
“他們每天都這樣嗎?”陳遠宏轉頭問旁邊的徐強。
“是,白天黑夜都是如此。
這裡每一座寨堡,就是一個長滿刺蝟的堡壘。
不但要應付殺人越貨的番子,還要旦夕提防竄入邊牆的蒙人。
不論晝夜,不分男女老幼都隨時準備廝殺。
為了保護家園,他們每一個都是精於騎射,悍不畏死的勇士。
一輩子都提心吊膽,隨時準備為家園而死。
白天,他們對單身的人很熱誠,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
盡全力解決對方的困難,誠懇,熱情,豪邁,好客。
一旦遇到大批的人馬,立即關閉堡門,燃起烽火傳訊,不管這些人是不是喬裝打扮的蒙人。
一到夜間,即使有人死在門外,也不敢開門救人。
如果不是這些人的守護,這一塊西域的門戶早就丟了。
公子······”徐強又在他耳邊叨叨了。
“行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這四郡的老百姓,我收定了,這下你放心了吧。”陳遠宏保證道。
出了秦川鎮,就到了銀定台吉的勢力范圍了,銀定的探馬經常巡邏到秦川鎮附近。
徐強對這一帶的地形了如指掌,他不走官道,專走茶馬小道,避免被巡騎發現。
第四天黃昏時分,陳遠宏在大溝北面扎營,夜裡親至前面哨探,離銀定台吉的松山城只有50裡路。
50裡地,一個時辰足以到達。
三更正,千騎出發,四更初,不費吹灰之力攻下了松山城外圍的幾座小堡。
割耳213隻,全部殺掉,沒有留一個活口。
陳遠宏下令效法秦人的報功辦法,不取首級而割右耳,好方便大軍攜帶。
四更末,陳遠宏站在山坡上,俯視著谷地中的松山城。
松山城就矗立在松山灘山間盆地草原上,又叫牧羊城。
它正好卡在河套與西海的必經之路松山古道上。
戰略地位突出,號稱金城之屏障,河西之咽喉,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松山古城坐北向南,分內外二垣,呈回字形。
外垣南北六十步,東西七十步,牆高約三丈三。
四角築角墩,長三丈,寬兩丈八,高兩丈二。
四周有護城河,寬三丈,南北垣正中置馬面,馬面長六丈。
東、南開門,東門內側設馬道。
內垣南北二十五步,東西三十步,亦置角墩,向南開門。
松山城因松山而得名,松山因松山城而聞名。
實際上,松山自漢武時就已駐牧開墾,成為通往河西的一條便道。
即從永登穿過中堡的石灰峽,從松山到景泰或古浪西進,這條路即為松山古道。
銀定台吉是鄂爾多斯吉囊三子那木漢長子鐵蓋合收赤第二子,
賓兔的堂侄。銀定台吉家族騷擾甘肅30余年,朝庭於1598年派10萬人馬進剿松山賓兔家族。
經過六個月的戰鬥,收復大小松山地區,將他們趕到漠北地區。
後來為了保障戰果,又於公元1599年修築松山城。
銀定於天啟三年卷土重來,趕走了官兵,重新盤據松山城。
陳遠宏看著拱衛在城周圍密密麻麻的帳篷,他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策馬下坡,劉海軍為他披上紅披風。
披風上隱約的可以看出,是一條用光澤耀目的銀線繡成的仰天咆哮猛虎。
“拍拍拍!”他鼓掌三下,所有人躬身待令。
陳遠宏手一揮,沉聲道:“傳令下去,盡量不要發出聲音,列隊出發,準備進攻。”
四面八方的大隊騎士匯聚在他身後,沒有人出聲,
只有馬兒不時踢蹄噴氣的聲音,夜風吹得披風獵獵作響。
離著外圍的帳篷還有十裡地,終於被巡邏的蒙人發現了。
“司號兵,吹號,進攻!”陳遠宏聲如炸雷的吼道。
“滴滴答答!”號聲,弓弦狂鳴聲,打破了夜裡的寧靜。
人吼,馬嘶,蹄聲如雷,盆地中煙塵滾滾,亂得一塌糊塗。
遠處牛角號聲響起,帳篷裡的蒙人開始聚集,弓上弦,斬馬刀映著火光,耀目生光。
共有百余騎,在牛角號聲中,紛紛向陳遠宏部急弛,夜裡還能有這種反應,這些人是精銳無疑。
但兵荒馬亂中,也有人向松山城方向逃去。
火光中,陳遠宏帶領著吳勇劉海軍這群人,突入了帳篷形成的密集營地。
他的斬馬刀在火光的映照下,上下飛舞,躍過了木柵欄,踏屍堆踹入營帳之中。
陳遠宏左右的百名精銳先鋒軍,個個奮勇向前,揚長刀,砍入人叢中。
兩翼,人群如驚濤拍岸,松山城上,鼓聲如雷,最前面,精銳先鋒軍已踹翻了七八座帳篷。
陳遠宏在刀槍如林,箭如驟雨中左右衝殺。
殺聲震天,四面八方幾十裡寬闊的盆地中,已是人間地獄。
吳勇劉海軍揮舞著斬馬刀,一直緊跟著陳遠宏,護佑著他的左右翼。
斬馬刀又長又重,適合剛正面,一照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有花招可言,就看誰更猛更狠。
他們兩人跟在陳遠宏的左右,奮力廝殺。
所有人在這種環境中,沒有憐憫可言,只有不停的揮刀,揮刀,殺光自己身旁裝束不一樣的人。
此時的陳遠宏仿佛真的化身為猛虎,斬馬刀就如同他的爪牙,刀刀斬絕,絕不留情,刀下無一合之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