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嚴格的規章制度,也都堵不住這些漏洞,更無法威懾這些蠢蟲。
為什麽會這樣呢?因為私人牧場主有權有勢,百分之百的都是當地的豪強縉紳,讀書人。
官府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軍人的地位本來就低,根本就沒有話語權,只能徒呼奈何。
最後苦了軍人和靠牧馬吃飯的人,只有讀書人這個利益群體受惠。
軍馬事關國家大事,但是這幫蠢蟲哪裡管得了這些,國家民族對他們來說,一句話,愛死不死。
能私人買賣牧場養馬,那就好辦了。
陳遠宏打算著年後買幾個牧場養馬,這兩人通過考察後會有大用。
想到這裡,他對兩人說道:“你們兩人以後跟著我吧。”
二人不禁大喜,抱拳齊聲說道:“小人願意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匯合了大家之後,陳遠宏就咬著十四騎不放。
一刻鍾之後,追入南面的山區。
這是太白山脈自北向南伸展數百裡的青峰峽,入峽谷而上,景隨山體而變。
低處河川區有開闊盆地,兩側流水潺潺,林木被皚皚白雪覆蓋;有些峰頭仍有亙古不化的積雪,孤峰奇石林立,絕壁飛岩突兀。
頂部是接秦嶺主峰太白山和第二高峰鼇山的四十裡跑馬梁。
可見第四紀冰川地貌,瀑布、石海、石河廣布,景象壯觀而獨特。
逃避危險的本能,人和野獸相去不遠,危急時都希望往地形起伏有地方躲藏的所在竄逃,原野是無法藏身的危險地方。
十四騎進入小山梁地帶,慌不擇路轉折急逃。
追的人坐騎也接近乏力境界,速度明顯地緩慢下來了。
到了一處危崖聳壁的谷底山梁,馬匹已失去利用價值,逃的人這才發覺到了絕路。
要想擺脫追擊,必須攀上山梁才能逃命。
留下眾人接收了十四匹馬,陳遠宏隻帶了董小雞和金鳴兩人。
攜弓箭分三路向上攀登,窮追不舍勢在必得。
風化了的山石不易行走,一腳踏下去碎石滾落如雨,因此速度很慢。
看不見上面的人,不知對方藏躲在何處,必須尋足跡跟蹤,不久就登上了山腰。
下面看守馬匹的南剛,抬頭仔細向上察看敵蹤,突然伸手大叫道:“在左面崖角,左面,左面······。”
叫聲未落,身後突然傳來利箭破空聲。
陳遠宏向左側一閃,右手一抄,抬弓搭箭,一聲弦響,勁矢破空似流星。
“啊······。”,中箭的騎士向下翻滾,直到被一塊突出的岩石擋住。
上方三個人,靜靜地排列在百步外,三張弓已經張滿,箭矢在雪光下閃閃發光。
“嗡”三箭齊發。
陳遠宏飛躍而上,一躍三丈,恰好迎著射下的三箭。
右手如蝴蝶穿花,三箭到了他的手上,“還給你們。”
聲出箭發,箭如連珠,沒有弦聲,也沒有利箭飛行時的破空銳嘯,只見三點寒星一閃既至。
“啊······。”慘叫聲震耳,三人飛墜下山。
上面約五百步的山腰處,一隊騎士正手腳並用,快速的向上攀爬。
陳遠宏如星丸跳擲,幾個閃爍就拉近到兩百步內。
隊尾的一名騎士剛轉頭向下望,看到陳遠宏。
這人怪眼一翻,快速地轉身跪下一腿采跪姿發射。
可是弓剛拉動,
陳遠宏的箭已閃電似的光臨,箭到人倒。 “轉身受死。”陳遠宏一聲暴喝。
一箭,兩箭······。
“啊······。”慘號聲接二連聲的響起,瞬間功夫,又斃了三個人。
天空中,弓弦的震鳴隱隱消逝。
接著,第五個六個騎士慘號著拋弓摔落。
董、金兩人的箭術也不等閑,也各有建樹射倒了兩個人。
剩下的四個騎士不敢再大意,藉地勢掩身,逐段向上竄。
陳遠宏向隱在兩側方的董、金兩人打手式示意,然後從石後閃出,用目光向上面搜索,身體故意暴露在外。
以身誘敵的目的達到了,片刻,右前方八九十步外的小丘後,升起三個人影,箭如飛蝗,三個家夥一面發箭,一面凶猛地向下衝。
陳遠宏右閃、左伏,連接三支狼牙,最後長身左開弓,箭脫弦聲如殷雷,箭到如穿魚,把三人一個個射倒,他丟掉弓,一聲長笑拔刀在手。
一閃,幻現在剛才三個人現身的地方。
這是一塊平坦的小凹地,約半裡見方,周圍枯草叢生。
距凹地約四百步的小丘下,枯草叢中,新挖的小土坑裡潛伏著噶喇,誰也沒料到有人在此潛伏。
小土坑挖得相當有技巧,一邊高一邊低,可立可坐,寬僅五尺,高約八尺。
上面用枯木掩上枯草做掩蓋,撒雪以免枯草和周圍不同,人躲在裡面,外表看不出絲毫痕跡。
他卻可以略微移開掩蓋,從草隙中看清凹地周圍的一切動靜。
最後一名騎士藏在小丘北面半裡地的枯樹林中, 躲在枯林裡一座掘好的有掩蓋的雪坑內,斜面開了一個小孔,可看到小丘和凹地的情況。
“噶喇,你是老林子裡最出色的獵人,再狡猾的獵物都逃不脫你的陷阱和追殺,請山神爺爺庇佑。”他手合十,喃喃自語的說道。
躲在土洞中的噶喇,沉默的喝了一口事先準備好的草汁,然後吃一塊肉干。
看著有血滲出的右手臂,再看看坑底那一根七尺長,黑幽幽的弓臂,摸了摸纏在腰間的金絲牛筋索。
他蹙了蹙眉頭,手臂上的創口傷勢更重了,真夠他受的。
但他不以為意,也不怨天尤人,定下心神忍耐,慢慢地喝著草汁,吃他準備好的肉干,不理會外面所發生的殺戮。
索佳這小子倒也機靈,知道把人往這裡帶,沿途所有的記號,只有他們這些正宗的八旗子弟才看得懂。
他目光專注,注視著小丘折向處的凹地,看那兒是否有人出現,注意力都放在凹地裡,那裡是他專門為陳遠宏準備的墓地。
只要那小子來了,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讓他死在那裡。
當索佳孤零零一人淒惶的逃向枯樹林,他裂開大嘴,無聲無息的笑了起來。
噶喇並未向外瞧,丟掉手中的肉干,用一塊乾淨的布仔細的擦了一遍左手,又擦了擦臉,往坑壁一靠,靜靜地閉目沉思。
“陳小子快到了吧。”他想:“今天,不知道兩人誰會死在這裡,真想念額娘那香甜的奶茶和薩其馬啊,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麽樣了?自己還有機會吃到額娘做的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