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完全看傻了,他今天才知道陳遠宏的厲害。
不遠處的一個騎士趁他愣神之間,舉刀撲上。
陳遠宏手疾眼快,手中刀光一閃,將騎士的腦袋砍掉半邊,大叫道:“澹台明,遊鬥加暗器,襲擊攻金鳴的人,避免正面接鬥。”
叫聲中,他反手一柳葉刀,沒入正開院門的一名騎士背心。
“啊······。”騎士狂叫一聲,倒在院門上。
陳遠宏的話提醒了澹台明,一語驚醒了夢中人。
陳遠宏要盡量節省體力,等一會兒會有一場慘烈的攻防戰,現在不宜消耗過度。
兩人彼此配合,一面和剩余的騎士周旋。
一面用暗器襲擊,在側方向金鳴進攻的騎士側背,隻片刻間,剩余騎士就被—一清除,毫不費勁。
陳遠宏叫道:“你們快回原位,用弓箭來阻止第二批人馬,下面由我負責,快!”
依原來的計劃,進來的人本來就是由陳遠宏帶領雷霆小組負責。
假使澹台明早通知陳遠宏,哪裡會如此狼狽?他幾乎誤了大事。
澹台明臉色發白,停手後,他開始感到奇寒徹骨,剝了一名騎士的皮襖,一言不發疾奔上樓。
進入院子裡的騎士全軍覆沒,攻勢受挫,騎士開始退走。
雪地上死傷的人馬散布在一兩百步內,總數將近七十,院子裡死了將近四十名騎士,不得不退。
陳遠宏收集了一大堆箭,回到樓上,對董小雞說道:“小雞,咱倆換個位置,你派人下去收集箭。
這次他們損失了不少馬,人卻死傷有限,一些小挫折嚇不倒他們的,他們不久將卷土重來,小心了。”
敵騎退到不遠處的幾間房子裡,看不見房裡的情況,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些人是不會退走的。
除了風聲,四周沉寂得可怕。
所有人全神向外觀望,等候敵騎從房子裡出來。
料定敵騎這次進攻,將比上一次更猛烈。
危機來了,這種等待是讓人痛苦的,死亡的恐怖令一些人心驚肉跳。
只聽到一次號角聲,久久不見人馬出來。
陳遠宏一個人把守在樓的南面,他把多余的人趕到其余三面去了,閉上眼養神。
後面傳來了腳步聲,他睜開眼睛扭頭一看,看到臉色被凍得發白的董小雞,正向他走來。
他離開窗口,放下弓轉身笑道:“小雞,冷麽?到樓下生個火暖一暖吧。”
董小雞歎了口氣,倚在他身旁的牆壁上,苦笑道:“公子,你看我們有幾成機會活下去。”
陳遠宏靠牆坐下,平靜地說道:“不到絕望關頭,決不要放棄希望,小雞,有我在,放寬心。”
董小雞突然靠近他並肩坐下,低聲說道:“公子,您想辦法逃走吧,我們這些人掩護你。
沒有我們這些人拖累,想必公子有辦法獨自脫身。”
“我是這樣的人嗎?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看著董小雞欲言又止的樣子,陳遠宏拍拍他的肩膀,豪氣雲乾的說道:“想要殺我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你這樣說,我就更不可能一個人逃走了。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要東想西想了,回去守好你的位置,去吧。”
董小雞神色肅穆的看著陳遠宏,一字一吐地說道:“公子的神色已告訴我,您完全有能力,一個人逃脫。
憑公子今天這番作為,我董小雞這條命以後就交給公子了。
”他鄭重的抱拳躬身退出。 陳遠宏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的目光從窗口向外望,風雪正緊,寒風挾著雪花,從天空中打著旋兒落下。
天地一色,整個鎮子白茫茫一片,蒼茫寂寥如同死城。
牆外的雪地上,倒斃了的人馬,漸漸被雪花所掩蓋。
“噶喇,接下來就看你的了。”巴顏一邊伸手烤著火,一邊對旁邊一個席地而坐的獰猛彪形大漢說道。
“沒問題。”噶喇仰頭灌下半囊酒,嗡聲嗡氣的說道。
巴顏瞥了一眼壯得像一頭野牛的噶喇。
這家夥大冷天羊皮襖敞開,胸肌如墳如丘,古銅色肌膚像上了一層油。
臂粗如碗,胸毛茸茸,身高八尺,坐在那兒像頭大猩猩,也像一頭巨熊。
只看這家夥的體型,就足以令人心驚膽跳了。
這個家夥不冷嗎?巴顏搖了搖頭,“你的寶貝弓呢?”
“弓袋裡。”噶喇咧開大嘴,憨憨的一笑,仰頭一口把剩下的酒喝完,扔下酒囊說道:“我去了。”
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風雪中。
陳遠宏剛剛閉上眼, 想眯一會兒,養養精神。
可是,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敵人卻不容許他如意。
號角聲此起彼落,不時有小隊騎士從四面八方進攻。
不住呐喊,以弓箭攢射,繞牆巡逡不斷騷擾,此去彼來無休無止,以此來疲憊他們。
有幾次已逼近圍牆,拋出鉤爪要向上爬,都被他用箭射退,形勢越來越險惡。
剛剛鎖定一人,陳遠宏緩緩地抬弓,突然心生警兆,感到有物向他飛來。
一種令他毛骨悚然的感覺突然來臨,令他本能地順勢伏倒,向側急滾。
“唰”一聲響,一支雕翎箭幾乎貼背擦過,從後腦掠頂呼嘯著向前飛,“嗤”一聲異響。
射入對面的青條石牆中,深入一半有余。
接著,才傳來箭矢劃空的厲嘯聲。
箭比聲音還來得快,可知發箭的人有多可怕了。
青條石堅硬無比,普通的刀槍很難損傷,箭更難在百步外射入一寸半寸。
而這支雕翎箭卻深入一尺五寸以上,實在駭人聽聞。
即使自己運足十成玄功,恐怕也禁不起如此凶猛霸道的一箭。
如果射中穿了兩層護甲的自己,透體而過也不是不可能。
陳遠宏滾到窗後,抬頭搜尋。
剛抬頭,就看到第二支箭破空而至。
不但看到箭,也看到了人。
正門外的斷壁後,站著兩個騎士,正發射第三第四箭。
看他們的發射姿勢,就知道是行家中的行家,弓開如滿月,箭發似流星,一閃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