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樓踩著祥雲一路飛行,很快便到了八馬城所在地。
根據書籍描述的八馬城,地處草原和隔壁交界處,四周土地板結,種不出莊稼,隻能生長野草,用來放牧牛羊馬匹。
這座城池得名由來,便是當時有一人從西方而來,帶著八匹神駿的野馬,在遼闊無邊的土地上狂奔,從日出一直馳騁到日落,最後馬蹄踏過的地方,便開始挖土鑿石,蓋起一座巨大城池。
八馬城地處荒野,面積巨大,堪比一些中大城池,但是因為地廣人稀,所以人口不多,隻能處於小型城池的序列。
城池的建築風格,符合當地的氣候環境,屬於外形粗獷,卻實用堅固,不僅能防禦風沙侵襲,而且因為多用土石,火攻也不起作用。
唐樓來之前,隻以為八馬城人手不足,才被打得很慘,高大堅固的城牆應該沒有多少損傷。
可是飛到城牆附近的時候,唐樓才發現自己的大錯特錯。
八馬城的城牆是用蒸熟的土壤,夾雜著當地特有的燧石,以木板夾著,然後大力士持重錘狠敲上千下,將顆粒夯實,一切氣孔縫隙都敲得排出去,使得城牆本體致密無比,就算是被崩斷,斷口也是整齊無比,接近鏡面的效果。
城牆顏色呈現棕色偏黑,而且高達三十五米,歷經風沙侵襲,表面除了斑駁交錯的刮痕外,還有暴露在外的燧石顆粒。
這些城牆,是八馬城原本的模樣,但現在僅剩下十米長不到的小半截,其余城牆都變了另外模樣。
灼熱的火焰,包裹八馬城四面八方,從天空往下看,八馬城就像是放大無數倍的鍋子,駕在火堆上蒸煮。
火焰的溫度之高,竟將土石鑄成的城牆,燒得不斷融化凝固,從粗糙的土石表面,變成七彩流轉的琉璃表面。
唐樓身在雲端,看到八馬城的模樣,簡直成了一件璀璨無比的藝術品,但城內的留守人員,卻仿佛置身地獄。
城外火焰的攻擊,無需直接接觸,便能遭受傷害,在火海包圍的八馬城中,隻要是活人,身上的衣物、頭上的須發都無火自燃,草木從翠綠色慢慢枯黃,等到水分都被抽乾,便會原地自燃成火炬。
將士們甚至不能穿任何鎧甲,鐵甲被燒紅發燙,站在皮膚上,稍微用力拉扯,就會帶下大片皮肉,至於皮質的盔甲,更是被燒得融化剝落,掉在身上燙人無比。
不管是棉布,還是粗麻,被高溫烘烤,都會從邊角開始焦黃,然後飛起大片火星,最後整件衣服開始燃燒。
隻有城主在內的少數貴人,身穿寒蠶吐絲編制的絲綢衣裳,方才能抵擋高溫的侵襲。
在如此灼熱的溫度下,就算想用水降溫也是奢望,因為不管是家中水缸,還是水井裡面,都是滾燙冒熱氣,手伸進去就會燙得通紅起泡。
城外大軍攻城十日,無數火靈兵手持火器,將火焰傾斜到城牆後頭,大片民居被燒成平地,地面焦黑的屍首隨處可見,慘不忍睹。
八馬城主雖然早已變節,成為烽火旗號的內鬼,但是八馬城卻是他繼承祖先的遺產,城中百姓都是他財產,遭受如此慘烈殺戮,實在是令他心有不忍。
“這幫畜生,已經殺紅了眼,剛才一個巨火球掉在城內,燒死居民一百三十人,負責救活的官兵也折損了五十三人。”
負責城防的將軍走到八馬城主面前,他只剩下左半隻胳膊,右臂在上次交戰中被燒成枯骨,乾脆一劍砍斷。
“城主,
您還看不出來嗎?我們已經成棄子了,這幫賊強盜要斬盡殺絕了。” 八馬城主捏著劍柄的手指開始發白,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城主,是我們鬼迷心竅,以為投靠烽火旗號,會取得些好處,沒想到這回連全城父老的性命都搭進去了。”
八馬城的文官武將,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和那些流竄各地的盜賊不同,和本地百姓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親情,自然做不到喪心病狂,犧牲全城百姓的生命。
聽得左右不停勸誡,八馬城主猛地拔劍,“這幫賊王八,活該千刀萬剮,各位,這回我們八馬城算是完了,我對不起列祖列宗。不管事情成與不成,八馬城都將覆滅無疑,但就算是死,也要崩掉那些賊軍的大牙。”
此刻聽得八馬城主表明心意,眾人同仇敵愾,算是徹底和烽煙旗號決裂了。
“城主,也不用太悲觀,還是會有救星過來。”
“城主,萬一這次我們能得以幸存,須得和那些賊軍一刀兩斷。”
八馬城聽得心中悲壯,這次不光是八馬城,連同他和手下心腹,也逃不過這一劫了。
焚天旗臭名昭著,號稱所過之處寸草不生,肆虐天下以來,留下無數焦土,八馬城被他們攻擊, 城破隻是遲早的事情。
“各位能懸崖勒馬,好得很。”
突然一個陌生聲音傳來,竟是從頭頂落下,眾人齊齊大驚。
自古以來,城防絕少不了對空襲的防禦,八馬城雖然被攻擊的搖搖欲墜,但為防禦對方從天而降的火球之類,也派遣得力人手,企圖將城池上空封鎖。
雖然因為人手不足,八馬城的防禦有些捉襟見肘,但還沒差到任何人能輕松闖進城內的地步。
“快看,是那位客卿大人。”
八馬城的眾人,看到唐樓腳踩的祥雲,立刻認出他的來人,聯想到剛才交談的話被他聽到,紛紛緊張戒備起來。
八馬城主具備大將風度,走到前方,對唐樓拱手,“多謝客卿大人前來救援,在下是八馬城的城主。”
唐樓落到地上,似笑非笑看著八馬城主,“城主,你有求於人,就不要藏著掖著了,快講實情都告訴我吧!”
八馬城主歎息一聲,他別無選擇,當即一五一十,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唐樓。
畢竟這件事情是八馬城配合焚天旗,共同算計唐樓,因此八馬城眾人都非常理虧,靜靜等著城主說完,屏氣凝神等待唐樓反應。
唐樓面無表情,手捏下巴做思索狀。
“按照你所說的,隻要我殺了燒世王,並擊潰圍城的焚天旗,任務就能完成了。”
此言一出,眾人愣住了。
許久,八馬城主才呆呆說道,“話是這樣說,可是……”
唐樓抬手,“就這樣定了,我先出去下,城主請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