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人到來後,七皇子一方的門客眼中,或多或少流露出忌憚。
唐樓注意到這點,便知道眼前的對手,必然是準仙當中的絕世妖孽,能越級滅敵的強者。
“陶真人,這次要麻煩你了。”七皇子對陶真人客氣說道。
陶真人看向唐樓,“這邊是我今天的對手嗎?”
七皇子點點頭,“此人名為觀星公子,再準仙人物當中,也算是了不得的天驕人物,不知為何投入三皇兄麾下?”
陶真人目光盯著唐樓,許久才對七皇子拱手,“還請陛下準許,讓我打頭陣,挑戰這位觀星公子。”
七皇子對他極為信任,點點頭,“可以。”
三皇子聽到後,大吃一驚,“七弟,為何如此?”
七皇子笑了笑,“三皇兄,我也想看看,兩位準仙天驕對決,將會演繹出何等精彩的鬥法對決。”
三皇子有些遲疑,唐樓是他的秘密武器,本想著留到第七場壓軸,並不想過早動用。
“三皇兄,陶真人可是我重金禮聘的人才。”七皇子語氣加重說道。
三皇子一拍座椅扶手,“那好,我答應了。”
於是,兩位皇子麾下門客對決,第一場展開,參與雙方竟隻是準仙境界。
“七皇子府中門客,陶自在。”
“三皇子府中門客,觀星公子。”
兩位自報家門過後,便走到演武場中央。
演武場的地面,不同於尋常黃土地,首先從地下挖出粘土,歷經十三道蒸曬,將粘土碾碎篩成比麵粉更細,混合血糯米、雞蛋清、鯊魚膠、綠藤汁敲打壓縮成型,最後形成的磚塊堅硬如鐵。
用這樣的磚塊鋪成地面,彼此間用特製膠水粘合,間隙微小得連針都插不進去,而且被專門打磨拋光,看上去就像是精鋼整體澆注而成,腳踩上去涼氣從腳心往上鑽,低頭都能看到倒影。
而且地面上經過化土成鋼,硬化萬倍等神通的強化,更是以特殊藥水畫上陣法,導致演武場的地面前所未有堅固,惟其如此,才能承受準仙乃至真仙級別的交手而不損壞。
唐樓腳底輕輕摩擦地面,感受到大地傳來的堅固感,心中安定,如此絕佳的場地,必定能讓他發揮十成十的力量。
“你可有武器?”陶真人問道。
唐樓將柔雲拂筆取出,然後反問陶真人,“閣下的兵器呢?”
“不用,我習慣空手對敵。”陶真人淡淡說道。
唐樓心下凜然,能說出這種話的,若非狂妄愚蠢,便是有真才實學,很顯然陶真人屬於後者。
開頭閑聊幾句後,這場對決正式開始。
陶真人出手飛快,雙手抖動如花瓣,刹那間淒迷亂舞的光影籠罩正片演武場。
“庭前花醉!”
唐樓眼前落英繽紛,仿佛身臨庭院當中,草木精英競相搖曳,芬芳花影散落四處。
但是,看似絢爛美麗的場景,卻蘊含危險之極的殺招,每一篇花瓣,都能洞穿鐵石,擊碎山嶽。
鋪天蓋地的花影,足以將唐樓徹底埋葬千萬次。
唐樓抬起右手,從高處起手,緩緩向下揮落,看似微弱渺小,卻帶著不可抗拒的穩定力量。
“鼎定之掌!”
岩畫第二幅,是人類脫離原始部落,開始劃分家庭定居,這是倫常道德的確定,也是定鼎社會的最關鍵。
因此,鼎定之掌的核心是穩定,壓倒一切的穩定。
庭前花醉一出,光影流轉,讓人眼花繚亂,不知不覺便淪落到殺招遍地的危險境地,任人宰割而不知。
但是鼎定之掌出手後,唐樓開始扳回主動。
一掌伸出後,原本流轉飛速的光影開始停滯,越是靠近唐樓身邊,越是受到影響,仿佛陷入透明的泥潭當中,速度大幅度下降,以至於開始停滯不動。
陶真人見狀變招,雙臂舒展,寬大袖口迎風招展,仿佛一雙羽鶴的翅膀在翩躚起舞。
“松下鶴舞!”
一聲清朗的鶴唳過後,唐樓眼前仿佛升起清瘦俊雅的飛鶴,身上羽毛呈現黑白分明的二色。
鼎定之掌按上去,卻被陶真人以一飛衝天的姿態閃開,當空盤旋幾周,朝著唐樓斜斜衝落。
唐樓化掌為拳,身上的氣勢再度變化,充滿虔誠和敬畏,但對象不是陶真人,而是他頭頂的天地。
朝拜之拳,象征人類對自然天地的敬畏,看似是頂禮膜拜,實則是樹立強大內心,進而產生與天爭命的自強不息的精神。
這一拳揮出,帶有幾分慘烈氣息,但核心卻是生生不息的自強精神,縱然敵人強千百倍、乃至百億倍,都能尋得一線生機。
陶真人俯衝之師已然達到巔峰狀態,看到朝拜之拳的威勢後,想要變招閃開已然來不及了,鼓足全身力量。
陣陣鶴鳴聲響徹不絕,陶真人將松下鶴舞的精神內蘊發揮到極致,全身輕盈無比,化作一片黑白二色的鶴羽,輕飄飄斬向唐樓。
不要小看一根鶴羽的重量, 灌注了陶真人全力後,連真仙軀體都能洞穿。
拳頭和羽毛對撞的瞬間,演武場內空氣急劇碰撞,化作滾燙熱浪朝四面八方宣泄,觀戰眾人的衣衫被吹得亂舞不休。
桌上的茶碗飲具,都被隔空震裂,茶水沿著裂紋往外滲漏出去。
三皇子談笑自若,“七弟,你的門客好生威猛,庭前花醉、松下鶴舞!充滿自在逍遙的真諦,妥妥的真仙種子。”
七皇子欠了欠身,“三皇兄謬讚了,您的門客也不差?一拳一掌,一動一靜,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兩位皇子眼界不差,從唐樓和陶真人短暫兩個回合交鋒當中,便看出這兩人的手段,已然超出準仙境界,屬於半隻腳踏入真仙境的怪物,對他們來說,晉升真仙根本不是問題。
他們交談的同時,演武場中兩人終於分開。
唐樓緩緩收回拳頭,松開手掌,看到手背上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連貫分布在四根手指上。
輕飄飄身影落在對面,陶真人雙足站定,身上的袍子凌亂,左肩斜斜耷拉著,剛才交鋒中,他的左肩竟被撞得脫臼了。
“在下佩服!”
陶真人伸手將左肩扶正,然後雙手對唐樓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