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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唐駙馬》第54章 蝶舞鶯飛繞紫焉
  雖然發生些不愉快,但是該繼續的宴席還得繼續下去,只要沒到明刀明槍的地步,官場上的人就還能和諧相處。大夥兒繼續談天說地,豪飲滿懷。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宴席快要結束,重頭戲也來了。

  一陣悅耳的笛聲中,緩緩走出兩位舞姬,與之前的大眾化舞姬不同,這兩位舞姬絕對是萬裡挑一的極品。或瘦弱似燕,或豐滿如環。或一臉嬌豔,或滿面嫵媚。

  一人身著五色錦緞,雙手張開輕飄曼舞,宛如展翅而飛的蝴蝶。一人身著黑色緊身裝,雙臂環抱輕搖,宛夜鶯在樹枝上搖晃。

  笛聲時緩時急,跌宕起伏,舞姿也跟著時快時慢,輕飄曼妙。

  雖然也看過不少唐朝歌舞,但是如此曼妙的舞姿魚恩還是第一次見。難怪後世傳說霓裳羽衣曲乃是千古絕唱,僅是兩個舞姬已經讓人流連忘返,那一群呢?也許那時候你隻恨眼睛長少了,不夠用。

  忽然,一陣急促的笛聲過後,樂聲驟停,兩位舞姬也如定格一般,立在原處不動,紫焉悅耳的清唱傳入眾人耳中。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國,再顧傾人城,寧不知傾國與傾城,佳人難再得……”

  幾句清唱過後,簫笙齊鳴,中間夾雜著急促的胡琴聲。眾人的心也跟著胡琴尖銳的穿透力一起,跳動的加快,更快,越來越快。兩個舞姬也隨著琴聲圍繞紫焉跳舞,轉動的越來越快,到最後甚至連容貌都看不清,只能看清一個彩色的螺旋與一個黑色的螺旋。

  就在眾人感覺心臟快要承受不住之際,胡琴聲驟然停止,換上柔和的琵琶與瑤琴合奏,舞姬的舞姿也慢下來,紫焉也跟著一邊蓮步輕舞,一邊柔聲清唱:“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漢朝的樂府,忽然換上唐朝的詩歌,非但不讓人覺得突兀,反而更有一種分別的難舍難離。

  自從紫焉出現,駙馬爺的目光就沒有離開她身上,也許是她打扮的更加性感,也許是她展現的更加嫵媚,總之他從未感覺過如此不能自己。

  唱吧渭城曲,又是竹枝詞。老文豪這首詩絕對是唱曲的首選,不僅因為詩做的好,還因為從眉目含情的佳人嘴裡唱出,別有一番道不盡的嫵媚。

  隨著最後一句道是無晴卻有晴音落,兩位舞姬蓮步輕移,退出大堂,紫焉也跟著一起退了出去,依依不舍的目光這才作罷。

  杞王頗有些細致入微的本事,魚恩入神的模樣被他盡數看在眼裡,心裡當時便有了一番計較。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就算是杞王的酒宴也是一樣。隨著最後一曲歌舞作罷,杞王宣布散了,讓大家自便。正要跟著眾人一起退出去,鬼靈精怪的杞王忽然拉住魚恩的手,示意他等等。

  等眾人散盡,小孩子俏皮的笑著問:“姑丈是不是喜歡那個清倌?”

  “哪個?”

  雖然知道他問的是哪個,但是魚恩還是得裝作不知道。身為皇家駙馬,喜歡別人恐怕公主那關過不去。魚恩倒不是在意那個便宜媳婦,只是認為自己羽翼未豐,還不是和她翻臉的時候。

  “峻兒還想將那個清倌送給姑丈,哪知道姑丈不喜歡,本王這就派人將她送回去。”

  杞王是個小人精,看準的東西哪能輕易否定?當即做了個激將法,魚恩果然上當。

  “紫焉姑娘是顏色坊頭牌,給她贖身的價格可不會低。姑丈怎好消受殿下這份大禮?”

  送給魚恩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後神秘兮兮的對他眨眨眼,他知道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與承認無異。  其實杞王今天請紫焉過來,本來就打算將她送人,只是要送的王鐸今天以身體不適為借口,將宴席推脫掉。既然招攬不到門閥子弟的執牛耳者,招攬個在寒門學子中有聲望的人也不錯。看今天那些寒門學子的表現,魚恩在他們心中顯然聲望不低。

  魚恩也確實希望收下這份禮物,只是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收了人家的東西,肯定要為人家辦事。悄無聲息的摸了摸身上的因果丹,若是能用一顆換來紫焉的終身陪伴,似乎也不錯。而且杞王雖然奸猾一些,但是心思靈敏,倒是個做皇帝的料。

  既然決定收禮,當然也得看看對方有沒有這份禮物,隨即試探著問:“只是紫焉姑娘乃是顏色坊當家花旦,人家肯割愛麽?”

  這番話已經嚴重打擊到杞王弱小的心靈,這不是明顯在懷疑孤王的能力麽?只見他也不答話,直接拍起小巴掌,讓後氣鼓鼓的看著魚恩。

  掌聲過後,紫焉緩步走到杞王身邊,躬身行禮:“給殿下見禮。”

  “見禮就免了,你告訴他,孤王能不能做得你的主。”

  杞王似乎真的生氣了,連姑丈的敬稱都沒用。或許只有魚恩能聽出來,他這不是在生氣,而是在給自己下通牒,讓自己快點做個答覆。

  兩人的對話紫焉聽了個明明白白,當然知道該怎麽做,只見她先是給魚恩見禮,然後紅著臉說:“顏色坊的生意有杞王殿下一份,殿下當然做得紫焉的主。”

  唐朝不像宋朝士農工商分的那麽清晰,官宦人家不能經商。在唐朝,許多官宦人家都經商,只是不自己擔著名頭,交給別人打理。饒是如此,杞王選擇經營妓院還是讓魚恩吃驚不小。

  本來他已經選擇答應了,只可惜杞王的一個小動作讓他放棄,因為他不想將天下百姓交到個貪圖俺已享受的昏君手裡。

  都說見微知著,以小見大,三歲看到老,對這些話深以為然,因為有些小習慣無論隱藏的多深還是會不經意的流露出來。可別小看這些小習慣,那可是最能體現一個人性格的東西。

  只有九歲的杞王,居然帶著一臉淫笑,悄悄的摸了紫焉的屁股一把。若不是紫焉輕微抖動的身軀,魚恩都發現不了。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便這般輕浮,在長輩面前都敢偷偷調戲女子,若是讓他當上皇帝會是明君麽?現在想想他府裡的絕色舞姬,十來歲歲的孩子便如此貪圖美色,連一點自律都沒有,將來會是個好皇帝麽?

  悄無聲息的往前挪動一小步, 雙手扶著紫焉的肩膀,用自己的身軀擋住杞王的目光,滿臉正色,雙唇慢慢一張一合,悄無聲息的問:“紫焉你相信我麽?”

  紫焉何等冰雪聰明,瞬間便讀懂魚恩的唇語,輕輕地點點頭。

  有這一個點頭對他來說就夠了,雖然不能現在就得到,但是他相信來日方長,他們都還年輕,幾年的時間還等得起。他雖然不是聖人,但是良心未泯,寧可用犧牲二人些許時間,他也不願意將大唐推入深淵。

  將失望隱藏起來,換上一副自信的笑容後,對著杞王說:“魚恩知道無功不受祿的道理,不好意思收殿下如此重禮。若是殿下可以等幾年,等殿下成年之後,魚恩幫殿下個天大的忙,自然敢心安理得的收下這份豪禮。”

  按照魚恩理解,就算古人成年的歲數小一些,也要十六歲。等杞王十六歲的時候,宣宗已經登基。到時候自己幫他保住一條性命,保一聲平安,也算是天大的人情。

  當然杞王卻不這麽想,他果然按照魚恩挖的坑,以為魚恩是想幫他拿下太子之位。自己冠禮過後,身為皇長子榮登太子之位,似乎也是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再算算今年的年歲,離冠禮也不遠,當即點頭答應,並與魚恩擊掌為誓。

  至於紫焉,雖然很失望,但是她還是更相信魚恩,因為這位駙馬是她見過最有定力的正人君子。心裡只能抱怨自己命苦,還要再過幾年苦日子。好在杞王還是想著給魚恩些小恩惠,當著魚恩的面保證,以後隻他想,隨時可以出入顏色坊,紫焉每月有幾天可以不接客,也算是讓她聊以慰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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