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會不會本已成功潛離,卻在感應到你的生命受到危險之際,折身返回?”
“他一旦決定返回並進入我的祭夢,會不會與已經先他一步趕至的平行星頂尖獵手正面撞上?”
“若真的撞上,分別發現你已經死了,而且是以最為淒慘的方式萬箭穿心而死,他們會不會因此發瘋?”
“作為天生的對頭,他們會不會下意識將對方,當作是導致你死亡的罪魁禍首?”
“一旦潛意識作出這樣認定後,你說他們會不會大打出手?”
“能夠成功於黑暗世界隱藏那麽久,獲取一身強大實力卻依舊安然無恙的那個人,肯定不是少數幾個頂尖獵手就能乾掉的,但另一方面,陸續抵達的其他平行星頂尖獵手,親眼看到熟悉同伴慘死於這一夢境中,肯定會不由分說直接衝他動手,實力再強,可也架不住人多是不是?”
“你猜,他們最終會不會就因為一個微不足道的你,直接在我的夢境中拚到魚死網破?”
“如果我的運氣比較好,他們中就是沒能產生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勝利者,你認為我能得到些什麽?”
“哈哈哈哈!”
盡管音量很小,可從賈十三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如是在毒辣組成的濃鬱原料漿中浸泡了三天三夜般。
聽得秦古眼瞳不由自主猛烈收縮。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全部弄明白了。
為何在他進入隱村後,就於種種現實細節中表現出相當多的矛盾點。
甚至於有些矛盾,矛盾到根本看不懂。
就拿混入隱村有那麽多年青而優秀的見習獵手,最初一批混入時間至少不會低於一年,可他們就是什麽線索也沒找到,反倒自個淪為了祭品。
照理說。
作為一名汙染者,不管是原生態,還是有人暗中悉心教導,一旦於夢境中捕獲過年青見習獵手作為祭品,肯定會於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見習獵手與普通武者本質上的區別。
至少體內源力含量絕對就屬天壤之別。
這與隱村武者大部分體內都有源力的存在,沒什麽特別直接的聯系。
體內有源力。
與通過專門修煉,主動從多條途徑獲取更多源力,點燃體內源焰相比,壓根就是兩碼事。
再怎麽天賦異稟的武者,體內源力也不可能超過一個專門學習了半年,資質平平的年青見習獵手。
既然完全可以輕松感覺到區別。
早就可以輕松通過祭品控制整個隱村大部分重要部門的賈十三,最簡單解決方案,就是悄然強行下令不要再從外界招收年青的臨時雇傭者。
一旦下達類似命令,其人身安全絕對會更高。
高上至少幾倍。
但賈十三卻並未選擇這樣做。
現在想來,卻完全想得通了。
一來,某位教導賈十三修煉祭夢的汙染者大能,估計給他下了死命令,讓他一定要在自個踏入隱村後,才允許他利用祭夢能力,收緊甚至是全面封鎖隱村邊界。
當然,這種命令根本就是在毫無遮掩的,直白以行動告訴賈十三,他是在編織一張網,只不過此網所要網獲的目標從來都不是賈十三,賈十三頂多只能算是一個,有充分價值可以在很大概率上,誘得秦古以年青優秀見習獵手身份進入隱村無形大網中的誘餌。
這是陽謀。
甚至連平行星上一眾頂尖獵手都無法察覺到的陽謀。
在明白這一點後,賈十三或許曾經很失落,但也不得不照辦,因為面對數百萬隱村武者時,他是神,可面對教導他成為祭夢汙染者的超級汙染者大能,其地位並不比任何一個普通隱村武者高多少。
二來,以賈十三不低的心智,或許早就察覺自個從始到終,對於那名超強汙染都大能來說都是一枚棋子,甚至是即便用心培養,卻隨時隨地都可隨意丟棄的棋子。
在他還沒有辦法通過祭夢實現站起來的最大心願前,或許他對這一點並不在意。
可當他獲取了足夠多力量,不僅站了起來,實力也持續不斷快速增漲,而且還擁有了越來越多可以如狗般指揮的祭品後。
曾經為了一個選擇而癱了十幾年的他,絕不會甘願放棄手中好不容易才重新掌握的一切。
想要牢牢抓緊手裡的一切,賈十三肯定會在真正大戲拉開帷幕後的眾多角sè中尋找弱點,一個他可以掌控,並以此角sè牽製,又或是殺死其他可能會導致他失去眼下擁有一切的強大角sè。
這一角sè,教導他的超級汙染者大能他根本不會去想。
同為汙染者。
無論是心機還是實力,那名汙染者大能絕對都強他無數倍,只要他敢於在其身上動一點歪腦筋,估計也根本活不到現在。
拿平行星某位頂尖獵手當目標?
先不說他有沒有這份實力。
即便有,就算他擊殺了一名頂尖獵手又有何用?
除去引發更多平行星其他頂尖獵手的怒火,不再因眾多無辜隱村武者而束手束腳,加快強行捕獲他的節奏外,也就沒什麽別的作用了。
選來選去,貌似也只有秦古這一個,從一開始其實就有可能被賈十三鎖定為目標的見習獵手,最為適合當他最終計劃裡的關鍵角sè。
如果能完成與那名汙染者大能之間的交易條件,當然最好,而且也最為省事。
如果不能。
顯然答案就包括在賈十三,剛才如神經病般問出的一連串會不會中。
倒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一秒之內。
秦古腦海裡已經繞了無數個彎。
同時也推定出準確答案。
只不過得到此一答案後,秦古並未有多麽畏懼與不安,甚至連正常人面對這種致命危局時,應有的害怕都沒有。
相反,最不應該在此時此刻浮現於其眼睛裡的憐憫,卻偏偏就在他的眼睛裡清晰浮現了。
而且這一憐憫目標明確,是直衝賈十三去的。
近距離一直仔細看著秦古眼神的賈十三,當看到其如此眼神出現,頓時情緒暴躁起來。
這不是他所期待看到的眼神。
氣急敗壞。
咬牙切齒。
嘴巴一動,正想說點什麽。
秦古卻滿臉憐憫的搶先出聲。
“果然,你在癱了的十幾年中,比起普通隱村武者而言,與外界的隔絕更加徹底,徹底到即便獲取了強大力量,且能重新站起,對什麽是真正的強大你卻依舊一無所知。”
“在你個人看來,縝密狠毒到百密而無一疏的所謂計劃。”
“在我眼裡,不,在所有思維還正常者的眼裡,除了狠毒,其實其它元素一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