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你騙我,說好我十三歲生日時的驚喜禮物呢?”
夏景一襲新衣,卻滿臉怒火地衝著夏慶生咆哮。
夏慶生一臉歉意。
深深內疚地連連自責。
“是爸不好,沒能將禮物給你買到。”
“它太貴了,再給爸一點時間,爸接下來多出海幾次,一定給你買。”
“二十天,不,最多十天肯定給你補上。”
啪!
憤怒中的夏景將滿桌飯菜全部掀翻。
聽不進任何解釋的他,根本不理會,為了做出這一桌飯菜,王仙芝從清晨開始,一直忙碌到傍晚的辛苦。
啪!
一聲脆響。
夏牡丹憤怒地揮手。
一巴掌正中打上夏景臉頰。
氣得臉龐通紅,痛心指責。
“小景,你怎麽能這樣不可理喻?”
夏景捂著臉,滿眼不可置信。
陡然出一聲咆哮。
“你憑什麽管我。”
雙手用力一推,將夏牡丹重重推倒地面。
卻根本沒有絲毫悔意。
將外衣從沙上拎起,悶頭衝向大門。
接著衝出門外。
但在衝出之際,其刻薄而絕情的聲音依舊清晰傳出。
“夏慶生,以後在外面千萬別靠我太近。”
“你那一身怎麽洗,也無法洗掉的魚腥味,會讓我的夥伴們嘲笑我,並再也不跟我一起玩。”
“最好別向任何人提及,你就是我父親。”
“否則我會很生氣。”
“還有,不需要買什麽禮物了,反正你也窮得買不起。”
“我想要什麽,以後會自個去賺!”
記憶畫面定格。
一直站在角落,靜靜注視這一切的秦古。
張嘴。
什麽也沒說。
最終只是出一聲低低歎息。
其實一切都是有因有果。
愛可以偉大。
但過於重於物質,卻並不是什麽好事。
從夏景平時越來越華麗且昂貴的衣物,再對比夏慶生與王仙芝幾乎一直沒怎麽換過的破舊外衣。
其實這一矛盾,即便不在現在爆。
遲早也會暴。
不是嗎?
十三歲後的夏景,開始頻繁夜不歸家。
他與所謂的朋友們成天成群結隊,於夜晚在島嶼上肆意胡鬧。
手裡沒錢了。
才會返家。
向他無比看不起的父母討要。
盡管夏景變得越來越不可理喻。
可夏慶生與王仙芝還是不斷在他們的能力范圍內,甚至是出能力范圍,盡可能地滿足著夏景種種不合理要求。
矛盾並未因為他們的一再容忍而減弱。
也並未因為他們的祈求而有所改變。
衝突一次比一次更加劇烈。
這一個只有四個人構成的小家,徹底失去了以往的溫馨。
夏慶生一天比一天蒼老,再也沒有真正笑過。
其後背越來越佝僂。
而王仙芝也以更快度變得鬱鬱寡歡。
唉聲歎息的次數越頻繁。
可惜這一切變化,只是讓夏景脾氣越來越暴躁。
他根本看不懂,這些變化是緣何而起。
只是本能地更加厭惡這個家。
秦古開門度越來越快。
因為他已不想多看。
看了以後,除了心塞程度加重。
其它也就沒啥作用了。
“媽,我都多大了,這種見不了人的線衣,以後別再給我織!”
“織了我也不會穿。”
“我要穿最貴也是最好的衣服,而不是這種醜得沒法見人的線衣。”
一臉不耐。
夏景將王仙芝滿眼期翼,花費了整整三個月才織好的線衣,一把重重扔向垃圾筒內。
啪!
一個清脆耳光再起。
看不過去的夏牡丹,再一次打了他。
而且出手很重。
不過夏景並未如十三歲時般出手推她。
畢竟此刻記憶中的夏牡丹已成年,並有了一份還算體面的工作。
其平時開銷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由她支付。
長大的夏牡丹,越來越沉默。
但性格也越來越堅毅。
導致夏景很少再敢衝她動手。
不過不動手,並不代表夏景會認錯。
一聲冷哼。
夏景衝她大聲怒吼。
“你又打我!”
“告訴你,以後你再也不是我姐。”
“十五歲一滿,我就會離開這座島嶼,離開這個家。”
“我要去上等區,我要成為人上人。”
“對,我一定可以的,因為我已被檢查出體內出現了源力,而且是學校同年級同伴中最高的。”
“我絕不會像你們一樣,一直窩在這個海島上,只要我離開就不會再回來。”
“以後可別厚著臉,求我回家!”
一通泄後。
夏景再次決絕離開了。
並且幾天幾夜,都沒有再返回過一次。
學校裡的測試結果。
讓他再次變得自信飛揚。
盡管只是一次測試。
可他在一群同伴裡的地位,卻因這一次測試悄然改變。
圍著他奉承的同齡人,與他年幼時拿著最新型玩具時一模一樣,甚至還更多,更熱情。
“五天了,景哥,你真不打算回家看看?”
“我可聽說,你爸媽還有你姐,找你都快找瘋了。”
記憶中,兩名滿臉討好的少年,笑嘻嘻搭話。
盡管是白天,甚至是正午。
可夏景卻坐在一個酒吧中,與一群同伴瘋狂喝酒。
連續五天五夜毫無節製的喝酒玩樂,讓其年青臉龐上多了一絲青色。
整個人看上去頹廢了不少。
外衣也足足有五天沒有換過。
聽到這話。
夏景整個人一頓。
三秒後,仰將酒杯裡的酒,全部倒入嘴裡。
咕嘟咽下。
滿眼氣憤與倔強地回應。
“回去?我才不回去。”
“讓他們好好適應一下,我長時間不在島嶼上的狀態也好。”
“反正用不了多久,等我成為其他區裡的固定成員後,他們也得必須習慣,我一年半載都回不了家的現實。”
哈哈。
一群同伴哄笑。
拍馬之聲再次響起。
青澀且毫無技巧的拍馬屁,卻無疑讓夏景相當受用。
陽光從窗戶裡照射至包廂中。
可惜夏景等人卻視而不見,當此刻如深夜一般繼續狂歡。
黑夜。
在一秒之內降臨!
原本還陽光燦爛的正午天空,卻在一秒之內,變成了如墨般漆黑。
街道上的路燈同時點亮。
並未造成任何一絲客觀上的不便。
但客觀上的便利,卻改變不了主觀上的驚慌。
一秒。
正與夥伴們肆無忌憚狂歡的夏景等人,石化。
年青臉龐上快浮現,不知所措地濃濃恐慌。
他們絕大部分都還只是十幾歲少年,根本沒經歷過什麽風浪。
除去外表上的堅硬,其實內心根本承受不住太多東西。
靜靜斜倚在包廂內一個角落,看著眼前一切的秦古,漠然歎息。
“來了!”
“有些變化,從不會有一絲征兆。”
“甚至不會給人留下一丁點準備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