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賜臉一黑。

依舊不說話。

卻以眼角余光斜視秦古，滿臉懷疑快滋生。

秦古眉梢一挑。

滿臉虛急眼辯解。

“真是開玩笑的，真相是我確實並不信任她。”

“夢界還未破碎之前，她若留在夢界之外，倒是影響不了我什麽。”

“可一旦夢界在某一時刻徹底崩潰，而我又在夢界之中受了什麽嚴重損傷，恐怕她到時候要報復我，我根本無力阻攔。”

“而天賜哥你一直留在夢界之外，則是在那一時刻到來之際，可以為我提供最強援助的唯一一個有力支援。”

“甚至萬一出現了不在我猜測中的最壞情況，你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用客觀方式，向其他教員或特處局大人們說明真相的人證，否則我還不得冤死?”

“真實理由就是這樣的！”

說完，秦古滿眼真誠地偷瞟王天賜。

王天賜眉毛抖了三抖。

旋即保持心塞表情繼續怪異看他。

沉默了十秒。

張嘴。

幽幽歎息。

“雖然感情上我很想接受你的解釋，可為何理智卻在不斷提醒我，你所說的玩笑內容，十有八成才是真實理由呢?”

……

秦古愕然。

語塞。

心底一聲大叫。

厲害了啊哥，居然一針見血到他完全無力反駁。

嘭！

同一時刻，一聲怪異悶響驚現。

秦古與王天賜快扭頭，看向聲音出地。

距離他們只有五米之遙的夢界之中。

只見不知何時，離夢界邊緣相當近的虞花溪，已經悄然改變了一個姿勢。

不再是五體投地。

詭異變成仰面朝天。

而且離原本趴倒的地點，足足有七八米距離。

什麽情況?

秦古眼中好奇之色刹那不受控制地浮現。

壓根沒問王天賜。

因為他知道，問了也等於白問。

十幾秒後，秦古用自個眼睛得到了準確答案。

在其視線關注下，摔得狼狽的虞花溪滿臉痛苦掙扎著爬起，動作在他眼裡看來，稍顯遲緩與笨拙。

起身。

其眼睛與正常人有著細微差別。

麻木而刻板。

雖然充滿恨意，依舊能表達出內在情緒。

可就是少了幾分正常人應有的靈動。

當虞花溪重新站起後，邁步，繼續向他們所在位置足衝來。

在秦古眼裡，其整個肢體動作奇怪而可笑，貌似比正常人要慢上一拍。

砰！

可就在虞花溪衝至距他五米開外，之前以級無敵方式阻擋了三種無生命物質進入的區域，異變再起。

虞花溪整張臉都貼在了上面。

卻完全無法越雷池半分。

猶如有一道透明玻璃將她徹底阻擋般。

在其阻擋之下，明明看上去沒怎麽加奔跑的虞花溪，臉龐卻以大幅度扭曲變形的模樣，如餅一般，粘在了其上。

沒等秦古反應過來。

下一秒重擊聲傳出。

虞花溪整個人向後倒飛。

如同遭遇上巨大反彈力般，足足倒飛了米，旋即如之前一樣一樣，仰面朝天二度摔倒。

得。

她為何會於短時間內改變姿勢與位置的內情真相了。

眼睜睜目睹這一切的秦古。

第一反應是想笑。

畢竟一個美女，臉部以近距離扭曲成那幅鬼模樣，實在是好笑。

第二反應則是，根本笑不出來。

因為虞花溪這一系列行動，表面看上去好笑。

但其細節傳達出來的意味，卻一點都不好笑了。

先，表明夢界中見習獵手，行動能力似乎受到一些影響。

其次，虞花溪看上去傻裡八嘰如同自個找虐般的衝動行為，貌似表明智商也下降了不少。

最後，也是最重要一點，那就是進入夢界容易，出夢界卻壓根不可能，哪怕找準邊緣方向，也無法離開。

深吸了一口氣。

秦古扭頭再次看向王天賜。

王天賜明顯也感知到了情況的嚴重程度。

滿臉不安與擔憂揮之不散。

咬了咬牙，秦古低沉向王天賜作出最後囑咐。

“天賜哥，外圍一切就全部交給你了，一旦這一夢界出現破碎狀態，請你於第一時間找到我，並給我提供最大程度保護。”

“因為你我都並不知道，這一夢界消失後，我的情況到底會怎樣，其他同樣被卷入其內的見習獵手，又會因這一夢界中目前看來詭異且並不明朗的狀態，對我作出什麽奇怪舉動。”

眼神一變。

王天賜滿眼凝重用力點頭。

以莊嚴聲音低沉保證。

“放心，一旦夢界消失只要我沒死，你就一定會沒事，不管任何人以任何原因，都不能繼續傷害你半分。”

得到這一保證。

秦古反而一怔。

三秒後，眼睛深處溫暖笑意滋生。

作為熟悉王天賜性格的他，知道做出這一保證，對向來正義感十足的王天賜而言，是多麽艱難。

因為他從來都不是，可以不因緣由，盲目選擇站某人一側的性格。

做出這樣的保證。

就表明他已經決定，第一次主動打破自個一直以來堅守的底線。

轉身。

舉起右手，輕輕揮了揮。

以行動向王天賜平靜告別。

秦古一步一步，主動走向五米遠的夢界邊緣區域。

盡管心中已經作好決定。

可當事情真正臨頭時，還是有滿滿地猶豫與掙扎快滋生。

這從他伸向夢界邊緣的手，從一抬起開始就一直如抽風般顫抖，就能得到最好明證。

指尖以烏龜爬的度靠近夢界邊緣。

觸及。

下一秒，什麽猶豫與掙扎全部飛走。

理由是，僅指尖接觸，看上去如普通區域沒什麽區別的地點。

卻陡然傳來一陣強大吸力。

力道大得。

將毫無準備的秦古整個人輕松拉了進去。

完全是身不由己。

當秦古反應過來時，他已然站入夢界之內。

停頓轉動的腦袋再一次準備開動時。

秦古卻傻眼感覺到，一片恍惚。

極深、極濃鬱的恍惚。

如同感覺整個人都被扔入一團粘性極強的漿糊裡般。

眼神一變。

秦古下意識猛咬舌尖。

痛！

強痛感，令秦古陡然清醒。

正是這一清醒，導致他立馬感覺到，四面八方空氣之中，多股無形的奇怪物質，正瘋狂且毫無障礙地穿過皮膚與骨骼，直接入侵大腦。

這些物質讓他很困。

很想馬上睡覺。

一旦本能出抵抗，且企圖清醒一點。

整個大腦就會與這些入侵物質生激烈衝突。

衝突的結果是，痛！

出想像的痛。

這種痛並不持續，而是一觸就散。

可散去之後更嚴重的後果隨即而至，困意會立馬翻上一倍！

雙手不知何時用力抱住腦袋。

秦古在掙扎了片刻後，忍不住仰頭出一聲咆哮。

“我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