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秒,風劍胖且絕對顯眼的身形,完全被人潮淹沒。
秦古額頭多了一顆汗珠。
不是害怕的汗珠。
而是心虛的汗珠。
一言不。
悄然伸腳移動。
不是向前移動,而是無比自然地悄悄向後移。
以詭異方式,移出人群最密集區域,退至了安全區域。
“古啊,你這麽一句話就將小劍賣了,卻依舊笑得如此燦爛,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羞愧感嗎?”
周白突然在沉默了半晌後,低聲質問秦古。
“我賣了劍人?”
“怎麽可能。”
“我沒有啊,從頭到尾我隻說了六個字,現在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就是他,他就是,聽清了沒,我可沒說他是誰,至於其他人為何會表現得如此異常,壓根不關我的事,我也是真沒想到!”
扭頭。
秦古滿眼純潔地看向周白。
眨了眨眼。
無辜地委屈回應。
此話一出。
天雷滾滾。
至少對周白四人是如此。
均一臉震驚狀,以極度不可置信的鄙夷眼神鎖定了他。
對於這等無聲的眼神拷問。
秦古沒有半點尷尬。
相反嘴角一勾。
低聲詭異輕問。
“話說,你們是不是也應該感到羞愧,既然劍人都被賣了,你們為何不站於原地,甚至衝到他身前與他一起同甘共苦,反而和我一起站到了這裡?”
周白四人一怔。
其中周白滿眼尷尬,錢寶一臉無知,李龍傻眼四顧,王天賜卻是瞬間羞紅了臉。
下一秒。
王天賜牙一咬。
紅著臉就要抬腳向密集人群處走。
一隻手。
卻在刹那抓住其手腕。
讓他無法按意願行動。
王天賜回頭。
一臉羞怒瞪向秦古。
因為用語言挑撥他去救場的是秦古,阻擋他行動的那一隻手主人,恰好也是秦古。
迎著其怒目相視的眼睛。
秦古卻不慌不亂。
腦袋一側。
作側耳聆聽狀。
接著一臉悠然地嘀咕。
“不要急,天賜哥,你眼中所認為的困境,對劍人來說卻並不一定,仔細聽,聽清他在說些什麽後,你再仔細思考後決定下一步行動也不遲。”
臉黑。
遲疑了一下。
王天賜還是按秦古聽上去不著調的建議實施了。
周白三人也同樣如此。
看起來四人於此次實戰比試中收獲不小。
至少聽覺源焰,肯定已全部點燃。
這一點從他們在側耳傾聽後三秒內,表情同時綠就能得出答案。
至於風劍在人群中說了點啥。
秦古壓根不用仔細聆聽,也能在混亂而嘈雜的聲浪中,快精準捕捉到其聲音。
“哈哈,捕獲五十四名汙染者,那都是小意思。”
“偶然,一切都是偶然,因為運氣好,碰巧遇上的都是最低級別墮者。”
“甚至還有受傷挺重,幸運撞到我手裡的墮者。”
“各位也不差,只不過運氣差了點。”
“哇,兄弟你居然是五階段一區的見習獵手,怪不得看起來如此順眼,來,留一個聯系方式唄,以後咱們有時間多多交流交流。”
“不要急,大家不要擠,我這人其實最喜歡交朋友了,人人都有份。”
咳。
風劍賤兮兮的聲音,以高亢分貝鑽入秦古耳朵。
甚至連聲音走形,都不能掩飾其固有特點。
很快。
王天賜四人的臉由綠變黑。
黑如鍋底。
即便以王天賜個性,也不肯再多說一個字了。
而是站於原地,
如雙腳在地面生根了一般。“怎麽,沒人願意再去救劍人脫離水深火熱的困境了?”
斜眼,秦古一聲戲謔。
論在傷口上撒一把鹽的功力,沒人比他強。
臉龐漲紅。
“我看胖子現在過得挺好,就任由他繼續浪吧!”
“現在打攏他,好像不合適。”
“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個行為付出代價,他既然敢於撒謊,那麽任何後果他也必須獨自承擔,作兄弟的也沒法幫。”
周白,李龍與王天賜立馬咬牙切齒,依次給出他們的答案。
絕對是出自本心的答案。
而且脫口既出,完全不用考慮。
唯一猶豫的只有錢寶,在糾結了三秒後,他忍不住怯生生嘀咕。
“不管劍哥真的好嗎?”
“他可是在說謊,一旦謊言被拆穿,那麽多人肯定不會放過他。”
周白三人一呆。
眼神瞬間糾結。
不由自主看向秦古,眼裡擔憂隱約閃爍。
盡管被氣得夠嗆。
可他們也無法因此割斷與風劍之間的情誼,尤其是這一次,風劍的表現賤是賤了一點,可也沒什麽大錯。
“切,以他的性格會在說謊前,不去考慮後果?”
一聲嗤笑,秦古淡淡調侃。
接著視線一轉。
看向人群中一批表情古怪,卻如雕像般站於原地一動不動的二區見習獵手分部的年青見習獵手身上。
嘴裡低聲輕語。
“我是誰,一區與三區之人並不知道,而知情者卻因為來自同一個地方,肯定不會當場揭穿,尤其在知道風劍與我實際關系的前提下。”
王天賜四人一怔。
眼中擔憂散去一半。
秦古視線再轉。
轉向一批站於密集人群較遠距離,表情難堪,隱約如吃了個蒼蠅般難受的少量它區年青見習獵手身上。
咧嘴嘲弄道。
“那麽唯一可以驗證他身份的最有效途徑,就是用實打實交戰來確定。”
“不過,我深信沒人會采用這一方式,不是因為教員們都在,而是因為一些很是特殊的理由。”
“比如說,實力不強者現在早就去套交情了,怎麽會想到驗證一事?”
“又比如說,實力強大且心中不爽者,卻不願在大庭廣眾下去當吃螃蟹的第一人,因為當第一人會有風險,若排名只是相差不大者,生怕再丟一次臉,若排名靠前者,盡管被搶了風頭,卻又不屑自降身價去驗證一個與他們並無太大關系的事件事實。”
王天賜四人瞠目結舌看向秦古。
似乎震驚於其大腦構造。
但旋即,周白將視線投向虞花溪等一行,與秦古關系並不親近,卻在試前與他近距離接觸過,並知道其真實姓名的它區年青見習獵手身上。
如有感應。
秦古立刻順著其視線看向這一批人。
數量極少的一批人。
整個寬闊空地上,就數他們的表情最怪異。
似憤怒。
又似憋屈。
秦古眼睛一眯。
一抹不屑隱約浮現上嘴角。
“不用擔心,從整個人群類型而言,他們才是最不願於他人面前,將風劍虛假身份當面拆穿的一類人。”